第一年,白梦麟在预科班里的成绩不好不坏,刚好能够继续进修。至于那些成绩不合格的学生,尤其是满口四不像佩丹文的家伙,自然被无情淘汰下来,重修或者干脆退学。
过了预科班的测试,魔动科学系的学生们才算真正入学。入学之后自然是分班。受到师资力量影响,一个班有整整五十多人。
魔力驱动理论的教授名叫别列琴科,姓钱德勒,是从佩丹帝国工业大学高新聘请的“工程硕士”,在本国魔动系统研究领域小有名气,参与了第二代魔动战车的研发和改良。
上课的第一天,别列琴科顶着乱蓬蓬的大胡子和铮明瓦亮的脑壳,带着一股子汗酸味和不计其数的跳蚤虱子走进教室。衣服上全是自己打的七歪八扭的补丁,两只脚上套着的及膝白丝袜已经染成了灰黑色,一只套住裤腿另一只却被裤腿套住,左脚的皮鞋似乎饿了不知道多久,长着大嘴,别列琴科每走一步就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表示抗议。脸上的油污、墨迹混着昨天吃剩的饭粒沉积在脸上岁月割出的皱纹里,看上去就是一个垃圾清洁工!
“这真的是我们的老师?”某角落里的同学发问。虽然这膏粱子弟嘴巴不大干净,穿着还是很整洁的。他见过的科学家都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手捧书卷,带着文绉绉的书卷气,甚至有人腰间会别一根竹笛或者佩一柄宝剑以彰显自己翩翩君子的风度,闲来无事还能舞一手公孙剑或者吹一支阳春曲。
反观这个从垃圾堆里面钻出来的怪人……除了机械就是数据,除了数学就是物理,对别的东西——不管是文学、艺术、还是别的什么“花里胡哨”
,他一概不通。上完课他就一头扎进实验室,拿起各种工具一顿敲敲打打;或者把自己埋进文件堆,抓着作为晚餐的胡萝卜在羊皮纸上笔走龙蛇。第二天他把这张羊皮纸贴出来,那字迹竟工整到与他平日邋遢的外表格格不入,简直像是书法作品!
可惜在魔动科学系,几乎没有人会对昨天作业的答案和成绩表感兴趣。能令哥萨克男人们感兴趣的事情不多,除了各种野蛮的角力和激动人心的竞技博彩,就是美女和美酒这样的“硬通货”。宣国唐国,以及和国的学生,在兴趣方面稍好一些,除了男人们的“硬通货”外,聚在一起琴棋书画射御书数也是不错的娱乐项目。
白梦麟这样的全班的前十几名倒是会老老实实改完作业上的错误疏漏,找到别列琴科满是异味的办公室,听他批改完自己的作业再去娱乐,偶尔也会义愤填膺地拦住正在调戏一只弓道部女精灵的哥萨克,或者同来自自佩丹的绅士交流,顺便补一补自己蹩脚的佩丹话。
八月十一,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还有四天就要来临。就在和尚庙里的学生们打算回家放纵一番的时候,一个堪称“爆炸性”的新闻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敬告各位学子(各国语言)……”
夷文学院的学生耐心给佩丹或者其他国家的留学生翻译张贴出来的公告。
“……适逢拜月佳节,良辰好景当有佳人相伴。经祭酒会商议,兹定于八月十四举办文艺会演,有意者皆可参与,除祭酒阁全校各处皆可举办项目,并不设限制。”
“万岁!”
这是全校学生发出的欢呼。
别列琴科听了翻译员的公报,不以为意,紧接着一头钻进自己的办公室兼作坊,继续搞自己的新发明。
接下来就是热火朝天的准备工作。哥萨克们举办摔跤比赛和品酒会;佩丹绅士们整理好正装,商讨舞会事宜;唐国学生们搭起擂台或者戏台,宣国的学生们拿出箭垛子和笔杆子,和国歌舞伎已经开始排练,塞琉学生正在拼命组织辩论会的修辞和语言,还有跳蚤市场、社团纳新。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白梦麟被班里成绩前几名的的沈青云和安仲思,还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叫上,加入他们的“狩猎”。所谓“狩猎”,不过是找女生搭讪而已。
“我有内人了,再到处拈花惹草,恐怕不合适吧?”白梦麟苦笑着推辞,沈青云反而不客气地勾住他的肩膀:“当然合适!你看那三皇五帝高官大员,哪个人没有几房小妾?男人嘛,怜香惜玉是必修课!”
“你那叫怜香惜玉?”某佩丹留学生讽刺,“你看看那天你找的那女孩,都给人疼哭了……”
另一个人径直找上了白梦麟:“这位公子,我在锦川见过你,你还给我拉过皮条嘞!我叫燕歌,‘镇们狮’燕歇捕头是我哥哥,不嫌弃的话你再给我拉一次……”
“停停停,打住,现在不是跑火车的时候。”来自唐国皇室的宫皓晨连忙踩刹车。
“我有一个提议。”沈青云举手,“要不然我们把钱德勒教授叫上一起吧!看他那个样,肯定会对女人感兴趣……”
“也不知道他是个老色鬼还是实力单身……”佩丹学生若有所思,“对了,白,听燕说你拉过皮条,要不然你也给教授拉一次?”说罢,他凑上来,伸出右手拖起白梦麟的下巴。
白梦麟没好气地按住他的脸把他推开:“那是官府任务需要,我现在金盆洗手了!”
“洗了干嘛啊,每天都能看到那么多美女,大饱眼福啊!要不你把工作交给我,定不辱命!”沈青云带着深深的遗憾对白梦麟说。
“大饱眼福?看到了也不是你的,你只能干看着流口水。皮条客是不允许动客人的。”白梦里一句话给沈青云噎了回去,噎他的同时在心里打骂登徒子。
“暂且不说别的,我说你们出去一趟得拱几亩地白菜……好吧尽管那些白菜本来就是拿来当猪饲料的,但我也真心怕撑着你们。”宫皓晨捂脸。作为皇子封地辽王,他当然也说了一门亲事。但偏偏他的王妃是从北边龙境嫁过来的龙女,虽说漂亮却也强势得过分,每天晚上他都会被龙女骑在身上榨成干……
白梦麟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行了,话不多说,目标教授办公室,走起!”沈青云带着这一帮少年大步流星走向教授办公室。之后发生的事情,此处省略一万字……
“原来教授也是同类啊!”沈青云他们聚在集体公寓里狂笑不止,那个佩丹学生发表自己的精辟:“看来人类是无法反抗生物学本能的。”
“刚拉上他的时候他还一百个不愿意,看到她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说,你们到处找女人我不反对,只是……”白梦麟抱怨,“算我求求你们了能不能正经点,别让我穿女人衣服!”
沈青云一口回绝,一本正经说出最不正经的话:“你不拉皮条,我们没有合适的人选,咱哥几个又都是大老爷们儿的,教授肯定看不上眼。数数咱这群粗汉,也就你长得最水灵,你不去谁去?”
紧接着,集体公寓里爆发了一场丝毫不亚于塞琉人公民大会的大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