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仅仅取走了巨龙的逆鳞和龙角。巨龙的身体已经回归了纯粹的漆黑色,伏在祭坛上,两只前爪拢住终末的十字架。对于这个陪伴了自己不知道多久的……老朋友?还是死对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又失去了一个“同伴”。
傲慢……最终都要走向“孤独”吗?高处不胜寒……
路西法摇了摇头,打消一切奇奇怪怪的念头,穿好自己的玄端长袍,回到自己的府邸。
“我希望在下一次奏响丧钟的时候,我会见到我想要的那些人。”路西法对仆人吩咐了几句,挂好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您想要的人,已经来了两个。还有一个比较棘手,而且您一定感兴趣。”仆人毕恭毕敬地说道,“那个人身上带着您的佩剑。”
路西法怔了一下,连忙跑过去恨不得揪住那个仆人的领子,几乎要把鼻子尖对上。
“你确定你没看错?”
仆人点了点头:“我敢肯定,那个人背后的佩剑,绝对是‘傲慢’。不过,问题是,这三个人被终末巨龙的手下带走了,主人您可能不具备指挥那群黑鬼的权力。”
路西法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之前出去,是干什么了?”说完,凭空摸出一块黑色的鳞片。仆人看过并未吃惊,点了点头,说:“明白了。如果主人您想要这三个人,下命令让那些黑鬼送过来便是。”
路西法的回答虽然简单,但仆人依旧吃惊不小。
“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了。”
大约一刻钟后,白梦麟和玹清雅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还是原来的茶室和香茗,和那个煎茶的主人。
路西法不急不慢地先给白梦麟和玹清雅倒了小半杯茶,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捧起来不紧不慢喝了一小口,对面前两个人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交给你们一项委托。”路西法咽下茶水、放下茶杯,“希望你们能给我带来好消息。不用紧张,这不是县衙审问。二位权当是一次茶话会吧。”
白梦麟点了点头:“令嫒正在锦川一带游玩。”
“那个销金锅儿?”路西法眯缝一下双眼,似笑非笑地对两个人说,“家女是将近半年前离开家出去游玩的。我给他们的川资,如果折算成在锦川的消费,别说半年,就是半个月,也不一定能住下去吧?”
“我们……曾经略尽绵薄之力,出手相助。”白梦麟的回答稍微有些迟疑,不过总算是干脆的。
“哦哦,明白了。”路西法端起茶杯略一颔首,“这次把你们叫过来呢,还有一件事。带你们进来的人,是谁?”
白梦麟耸了耸肩:“不知道真名,我们都叫他……‘殿下’。”
“背后是不是有一把佩剑,佩丹十字剑,除了剑柄处和镶嵌在剑脊上的紫水晶之,还有剑鞘上紫金色的琫珌外,其余部分都是纯黑色的?”
白梦麟摇了摇头:“除了琫珌的确是紫金色的,还有剑柄上的水滴状紫水晶外,没见过那把剑出过鞘。”
路西法嗤笑一声:“多少年了,他只是拿了剑,却依旧不会用啊……”
白梦麟和玹清雅不明就里,路西法跟他们解释:“我这把剑呢,古怪得很。如果不是认定了这个人可以跟,或者情况到了十万火急不得不出头的时候,就死活不出鞘。这个人拿了剑,却一直无法使用,这已经是一个比较令我满意的结果了。”
“主人,您要的第三个人来过了。”仆人毕恭毕敬地走上来,“他有两下子,我……没能制住他。”
路西法信心满满地说:“这不怪你,他的实力,连当时的我都要十分小心。不过,就算我不动用剑术,现在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路西法拿上剑,穿上魔法袍对白梦麟和玹清雅说,“我出去处理一些个人问题,失陪了。”说完便离开府邸。
终末的荒原,殿下满身紫色鲜血,看着那个人一步步走过来。
“现在,把剑还给我。”路西法直勾勾盯着殿下,那骇人的目光如同一只饥饿的狮子看到了鲜美的食物,“作为交易,我将归还你眼睛里的数字。”
殿下不阴不阳地笑着对路西法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十三这个数字已经从黄道星宫里面被抹去了。”
路西法拔剑,说:“唯一的适格者被剥夺了资格,这个数字当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不过,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将‘傲慢’还给我,那么我会跟你们的首座通通气,让他把数字归还给你。目前为止,和平解决矛盾的路子还没有封死。其中利害,你想清楚。”
殿下知道自己打不过路西法。那可是连月虹座都要让一分的狠角儿。他算几斤几两?况且,为了逞一时之快,真的得罪了眼前这位,招来的恐怕不止他一个人的愤怒。于是殿下也好汉不吃眼前亏,解下背后的“傲慢”,恭恭敬敬捧到路西法面前。路西法伸右手抓过剑,左手在殿下眼前一拂,殿下眼内一阵清凉,那数字竟然恢复了正常。
“笨蛋,我早就给上杉说过,让他给你留好了!”路西法气冲冲对殿下说道,“这次就给你尝尝苦头。下次再到我头上动土,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披挂整齐,右手往左手的大袖子里一摸,竟然摸出和殿下身上那把一模一样的剑。
“你身上的是雄剑,但却少一把雌剑。正是因为缺了雌剑,你才一直没有家室。现在我把雌剑送给你,别再给我乱找麻烦!”
“师兄……愚弟……领命了。”殿下接过雌剑,脸上挂着复杂的感情。
“出去的门在西南方向,离此地千里。慢走,不送!”路西法说完,青烟一样消失掉,留下殿下一个人在那里五味杂陈。
兑命之神位骑士领着残部一直往前走,也没见到除了黑曜石柱以外的东西。正在晕头转向,此时却听见天空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月虹君上,在下末影王路西法,前来履约。终末之门在你们左手方向,直行一千三百里便是。”
月虹座没张嘴,人们却真切听见了天空中浑厚的嗓音:
“有劳末影殿下。在下月虹座上杉胧月,前来履约。”
路西法隔空喊话:“这里是末路之地,且算我的主场。一旦开战,对君上略有不利。不如这样,在下尚有心事。家女在外游玩未归,我为人父,自当挂念。过些时日,家女游玩回来,我暂无挂念后,我便现世拜访君上,相互切磋,一教高下。”
月虹座点点头:“那就这么约定了。俺等即刻离开,不再叨扰殿下,还请勿阻拦后面。顺祝令嫒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