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如夫人将三幅画挂在房间最明显的地方,香炉升起袅袅禅香,屋内珠帘低垂,摆设华贵柔美。
如夫人对镜梳妆,媚而不妖的美眸波光流转,琼鼻如玉,黛眉弯弯,唇点朱砂。美艳而不张扬,清纯如水,却也娇媚如花,眉目间楚楚动人,惹人爱怜疼惜,身子纤弱却不显病娇态,眉眼间欲语还休,似乎蕴藏无限才华。
梳妆后,如夫人满意一笑。
她自幼与荣王一同长大,深知荣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所以才能从一众宫女中脱颖而出,成为如夫人,独占整个王府后院。
如夫人自十五岁成为如夫人至今五年,唯一苦恼的是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不然就可被扶为侧妃,而不是区区一个侍妾一个可笑的如夫人。
作为荣王的枕边人,如夫人知道荣王野心不小,又手握兵权,深受皇帝恩宠。
当今太子不得圣心,若有朝一日荣王能登上皇位,她金如意,未尝没有把握坐上那个位置,只要她在生下个儿子。也能像那个烟贵妃一样,出生卑微也可扬眉吐气,接受那些贵女出生的命妇朝拜。
“夫人,王爷来了!”丫鬟纤儿来报,声音低细。
如夫人忙收敛起浮想联翩的字的表情,换成一个目光冷淡却饱含柔情,神情气质带着书卷气的温润女子,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地走到门前迎接荣王。
一身便服的封荣不紧不慢的走来。身姿高大挺拔,英武刚毅,英俊的脸五官如刀削一般,浑身洋溢着冷酷而生杀予夺的皇族气势。
“妾身见过王爷。”如夫人袅袅行礼。
封荣略微阖首,越过她走进屋内。
“听说今日,父皇送了几个女子入府。”封荣坐下,接过如夫人捧过的香茶,目光便落在墙上那三幅画上。
“是,”如夫人低垂着头,恭顺贤淑,语气不卑不亢,“是八个舞姬,妾身已将她们安排在东悦晴阁。”
这几个舞姬,个个是绝色之容,皇上知道风勇喜欢才女,恐怕这八舞姬都是多才多艺的女子吧……
如夫人心底微微感叹。
“……这三幅画是从哪来的?”封荣目光凌厉的落在墙上的三幅画上。
“是妾身今日从玉吟坊所购,王爷,可是有何不妥?”
如夫人虽有疑惑,但还是一字不漏的回答。
封荣起身,一言不发,大步走了出去,步伐是有些匆促,很快背影便消失了。
“夫人,怎么了?”芊儿见王爷急匆匆的走了,忙走入,关切的询问道。
作为如夫人的心腹,芊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如夫人脸色也沉下来了,一言不发的盯着三幅画许久,目光极其阴沉。
半响,她咬着银牙,“这三幅画,竟然是季凌所作!是本夫人大意了,这等卑贱的商贾之女,竟敢将本夫人当成信使!”
这三幅画,合在一起的意思便是季凌相约。
第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地方。
第二幅画,是个少女在作画,依稀可见是凌波仙子图。
第三幅画,画中之意是扫榻相迎,备瓜果佳肴,静待贵客来。
外人不知,如夫人却一清二楚。王爷有多喜爱那幅凌波仙子图,当年,王爷在皇宫内见到皇上收藏的凌波仙子图,大为欢喜,特意像皇上求了这幅图。
就挂在书房内,如痴如醉,甚至迷上了画中之人凌波仙子。当时,如夫人刚刚被纳为侍妾,府中有一个卑贱的丫鬟湘侍因为长得与凌波仙子有三分相似,竟然被王爷封为了侧妃娘娘。,当时险些没气死如夫人。
所幸这湘侍粗鄙,一朝得宠便得意忘形,得罪了不少人,没多久便因冒犯燕贵妃而被处死。
五年以来,如夫人始终防范妒恨着,这个从未谋面远在扬州的凌波仙子的作画者季凌。
先不说对绘作画者,王爷自然也会青眼有加。
据传,这凌波仙子的原型,便是季凌。
封荣直接纵马来到了满堂红。
等候多时的宋叔带着下人,恭敬的将他引入里面。
说到奢华,对面的天下第一楼远远不及真满堂红来的富丽堂华。
可偏偏满堂寂静欢乐,门可罗雀,就像冷宫一样与对面的天下第一楼形成鲜明对比。
封荣曾经来过满堂红一两次,对这里不算陌生。
明亮的大堂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之处是执其奢华的金猪浴室烛光摇曳生姿,桌椅全由上好的檀木跟花榈木制成。高大的榭台精致唯美,可供百人歌舞。
即使是见惯了钟鸣鼎食的王爷,封荣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奢华。
穿过大堂,一美貌女子带着封荣上楼,身后的两个侍卫目不斜视地跟着。
女子将封荣带到一间屋子内,便恭敬的行礼退下。
封荣示意侍卫退到门外,推开门大步走入。
屋内布置的与外面相比,素雅多了,但桌上的瓶子和墙上的画作,都显示出了价值不菲。
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坐在紫檀木桌上,正笑意盈盈的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