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一喜,“多谢城主,那我们就先去把她们接来吧。”
城主道,“稍等片刻,我命人安排马车。”
“那就麻烦您了。”虞鸢简单地谢过城主。
叶惟江对虞鸢说道,“我和你去。”又对着其他人道,“你们留下安顿。”
虞鸢点头,又凑到绮罗身边,小声地问她:“你来不来?”
“妾身才不做不识趣的狐狸。”
她这话中满是暧昧,虞鸢大致也懂她的意思,不禁红着脸瞪了她一眼,满是嗔怪之意。但又很是高兴,她又能和叶惟江二人单独待一会儿了。
几乎所有人都以暧昧的目光送别了叶惟江和虞鸢二人,只有尤离一个人默默地站在一旁,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马车里,虞鸢一直低着头坐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开口。几乎是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寂然无声,唯有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叶惟江先开了口,“你刚刚想说什么?”他很好奇她刚刚没说完的话,他大概猜测了一点大致的方向,但又不确定,有些心烦意乱,就干脆直接问她了。
“没什么,只是……”她顿了顿,依旧还是犹豫着。
“嗯?”叶惟江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撩拨得她更是脸红心跳个不停。
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于是决定撒个谎瞒过去,“只是想问问师兄你,我一直不明白喜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就想问了。”但她又一想,早上叶惟江还说过他自己对男女之前不甚了解,自己这撒的谎也太过于勉强了,不禁又是一阵后悔。
不过叶惟江倒是认真地想了一想,“从前听人说起过,当时年幼,已经不太记得了。”他有些好奇虞鸢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没什么。”虞鸢为了避免被他发现撒谎,低着头,闪躲着他的视线。
叶惟江看着她低着头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觉得她这样居然也有些可爱,就像碰到猎人的小兔子一样,不禁扬起嘴角,满眼笑意地看着她。
二人回到了客栈,邬挽正给喻盼兮倒茶,见到来人有些高兴,“你们回来了啊。”然后再一看,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于是奇怪地问道,“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邬挽端起茶杯递给了喻盼兮,看着她喝下才放心。
“我们是来接你们去城主府住下的,至于其中缘由,路上再与你们一一道来,先收拾一下行李吧。”虞鸢解释道。
邬挽虽有些奇怪,但也还是照她说的做了,三人收拾好各房的行李后,邬挽扶起盼兮,替她添了件兔绒斗篷,再三询问她是否感觉冷,确定她不觉得冷了之后才下楼退了房。
四人上了马车,虞鸢便开始与她们说今天发生的事。
“庆典?我从前也只是听说过,家中管教甚严,还未曾参加过,这次居然正巧碰上了庆典,倒也是幸事。”邬挽听到庆典,十分高兴,她长大的地方并不是没有庆典,只是父亲从不允许她参与这种事情,说是不务正业,容易堕入迷途。
喻盼兮也在一旁附和着,“咳咳……我也是。”
虞鸢问道:“说来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你们提起过家中,不知你们家乡是何处?”她一直都觉得邬挽和喻盼兮两人行事有礼,邬挽虽平时有些大大咧咧,却也还是透着股贵气,想来定是富贵世家吧。
邬挽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和盼兮都是北陵人。”
“北陵?”虞鸢一惊,“北陵可是当朝皇都。”她又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更加震惊地问她们,“阿挽姓邬,盼兮姓喻,莫非你们分别是当朝护国大将军邬振海以及丞相喻承言之女?”
她从小就听说过邬振海的丰功伟绩,那丞相喻承言则更是出名,在此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正是。”原本邬挽还想隐瞒一下身份,因为这个身份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或是幸事,甚至有些累赘,一旦有人知道了她们的身份,态度就会有很大的转变,从亲近变得谄媚,导致她们向来都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
而她们并不想这样。若是可以再来一次,她们更想只当普通的百姓。
可既然已经被虞鸢猜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再隐瞒反而更不好。邬挽甚至准备好面对他们态度的变化了。
却未曾想,虞鸢只是感叹了一句,“难怪你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与旁人不同的气质。”
邬挽有些喜出望外,虞鸢没有像别人一样改了态度,不自觉地看了喻盼兮一眼,而喻盼兮像是和她约好了似的,也看向邬挽,二人对视一眼,皆轻笑出声。
虞鸢一头雾水,心下疑惑,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似乎是因为邬挽的热情,马车内不再如方才叶惟江和虞鸢二人相处时那般寂静,一路上有说有笑,十分热闹。虽然叶惟江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们三个聊天。
时间过得似乎很快,没一会儿四人就到达了城主府,与城主简单地打过招呼,寒暄之后,下人就领着他们去了各自的房间。
虞鸢忙碌了一整日,正准备躺下好好休息一番,门外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绮罗!你能不能别走,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是真心的,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魏良恒死皮赖脸地跟在绮罗身后,几乎都快扒在她身上了。
“哦?真心的?那你证明给妾身看。”绮罗不禁轻笑,真心?这魏大少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花心,在认识她之前,就日日沉浸在青楼中,强抢民女之事也没少干,家中侍女更是不知道被他糟蹋了多少个。
而这城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其溺爱过度,这也就是绮罗讨厌城主的原因。
魏良恒一听,乐了,她要自己证明,说明还是有机会的,向来都只有他不要的女人,还没有他得不到的,即使是妖怪亦是如此。
唯独这绮罗他迟迟弄不到手,武力不敌她,讨她欢心也迟迟没有结果,这下终于有机会了,于是兴高采烈地问她:“要怎么证明?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可以为你做。”
“用不着上刀山下火海,妾身可不愿意。”然后绮罗转过身面对着他,魅惑地笑了起来,又凑近了几步,二人贴得很近,呼吸几乎纠缠在一起。
魏良恒的心怦怦直跳,呼吸加速,着急地问她:“那你快说,要怎样才能算证明我是真心的?”然后忍不住把她逼到墙上,盯着她光滑白皙的脖颈,竟有些抑制不住地想咬住。
绮罗伸出手挡住了他,食指指着他胸口处,“妾身是妖,以人心为食,你若是肯将心剜下来给妾身,妾身就相信你是真心的。”说罢眼中还闪过了明显的杀意。
魏良恒顿时惊恐万状,身上的冷汗冒个不停,头也不回地就跑开了。
待他完全消失之后,绮罗才开始笑起来,“妾身不过随口说几句就吓成这样,没意思没意思。”
虞鸢这时推门而出,“绮罗,你怎么可以这么吓他?”她并未听说过这魏良恒的恶劣,反倒觉得这魏良恒或许真的是真心的,而绮罗这样吓他,属实有些过分。
绮罗笑吟吟的,自顾自地就进了虞鸢的房内,向她诉说了这魏良恒从前的丰功伟绩,虞鸢听完后顿时觉得绮罗干得真是漂亮,被吓成这样也是活该。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我看他这样纠缠你,还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
“小鸢你还是太年轻了,妾身可是活了一千多年,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心思了,更何况他恶名昭彰,叫人如何信他?”
虞鸢一想,她说的不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便问道:“绮罗,你既然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吧?不如与我说说?”
绮罗站起身来,仿佛陷入回忆,“大概是见不到就会茶不思饭不想,觉得无趣,唯有日日得以相见方可解决。”然后又突然转身,盯着虞鸢,暧昧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就比如你和你的小情郎。”
虞鸢此时竟没有想着要反驳她,只是陷入了沉思,喃喃道:“我对他是喜欢吗?”她并不确定,自下山以来她就天天都能见到叶惟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还是不想。
至于下山之前,那一个月未曾得见,她也只是偶尔才会想起,这应该不算喜欢……吧?
绮罗见她呆住了,轻打了下她的脑袋,“你这人还真是木头,连妾身刚认识你都看出来了,你还不确定?”
虞鸢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激动地问:“那他呢?你看得出来吗?”
“自然也是与你一样。”
虞鸢先是有些高兴,却又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的样子,反而更是苦恼了。于是推搡着绮罗让她回去,声称自己要休息了。
绮罗无奈,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虞鸢躺下没多久,城主就派人叫前来他们用晚膳,虞鸢自认倒霉,只好先前去用膳了。
众人皆已到齐,只有魏良恒不在场,想来定是害怕绮罗而不敢前来了吧。虞鸢暗骂活该,又发现还多了一名陌生女子。
景怀卿站出来问城主道:“城主,这位是?”
城主乐呵呵地解释:“是鄙人的长女,年方十七,名芸亭。”然后又指着魏良松道,“这是我的小儿子,魏良松,恒儿虽然纨绔,可松儿和芸亭却都是十分孝顺。”
景怀卿便出于礼节地行了个礼,“见过魏小姐,魏二少。”
魏良松和魏芸亭也就礼貌地回了个礼。
城主突然发觉魏良恒竟不在场,怒斥道:“那孽子呢?”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禀说他身体不适,不便出席。
城主只好作罢,不过还是暗暗地骂了他一句。
众人皆坐下用餐,魏芸亭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小声地问旁边的魏良松:“良松哥哥,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吗?”
魏良松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好像是叫叶惟江?大致听他们说起过。”
魏芸亭喃喃道:“叶惟江。”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菜。
叶惟江大致是注意到旁人的视线了,却没发现是何人,也只好作罢。然后悄悄地盯着虞鸢吃了些什么,暗自记在心上。
而绮罗观察着一切,心想:这下可有意思了。不禁玩心大起。
饭后,众人和城主告退,各自回了房。
虞鸢想着总算可以好好躺着休息了,打了个哈欠,简单梳洗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到底要不要和叶师兄表明自己的心意呢?绮罗都那样说了,她那么厉害又聪明,多半是不会说错吧……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要和他表明心意,就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罢了,明天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叶师兄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