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副监心里头舒坦了不少。其实他对那本医书也没多自信。
姿态随意地提笔写字儿的酉小夫子,落在了这个老头眼里,就是小时候没人狠抓她,才练成了这样随性的行为举止。
“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都写给你了,叹什么气?”她挑了一下眉头,将写好的纸往老头前面一扔,给羊毫笔架在了笔架子上。
丁老头拿起那张纸,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闪了闪:“酉小友这字练得不错嘛。”
形体很是奔放,不拘一格,但收敛得恰到好处,少见的独特。
“……”
出身是古武世家,她儿时虽然受尽父母冷眼,但该教的,家族里自然是一样不会少教。尽管没有一视同仁。
直到被丢到那座布满毒物的孤岛,就再也没学过文明世界的东西了。
“先走了。”
达到目的以后,酉情就准备起身走人,她微微顿了一下,晃了晃食指对着丁老头说:“哦对了。”
“刚刚那些茶酥……老头你这一个月的份,都送到我那吧。”
笑容渐渐凝固的丁老头,一个“好”字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来。
——
几日后。
阙国。
七王爷的府邸。
高墙之后,是准备盛绽的应季红梅,饱满的花苞紧紧扎在枝桠上,舒展着身子期待着今年的初雪。
末寒的院子里只有梅这一种植物。
梅喜雪,邀寒。
要说这冬季的来临,对于阙国七王爷来说,莫过于雪上加霜。
他披着墨色的狐裘,与微微发白的脸色相映,显得面部英俊硬朗的棱角柔和了几分,薄唇覆着浅淡的绯色。
魔发高冠,身姿笔挺。
末寒是发现自己手僵了,不能再提笔用墨,才走到院子里等人的。
他的府邸和本人的性格一样,清冷死寂得可怕,莫说这人烟稀少,怕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沉香桌案上摊着一张被打开的书信,上面署名是芊芝,字体娟秀雅致,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七王爷,久等了。”
不知何时,一袭莲纹白波裙的鹤湉湉就站在了朱红色的廊柱旁,她戴着雪白的面纱,身姿如莲,清媚的柳叶眸,隐约可以看见精致的鼻尖。
她笑道:“你的府中没人,我就自己进来了。”
除了末寒,没人比她更熟悉这里了,毕竟她上一世,差一点就成了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他闷闷地应了声:“嗯。”
“许久未见,你去哪了?”他今日寒毒复发,药石无医,日夜痛苦而不能寐。芊芝恰好在这时消失不见,音讯难追。
鹤湉湉眨了一下眼睛,面纱下的唇角微勾,他是在关心她吗?
“我最近在南辽。”
“不过,我料到你这次寒毒复发会很严重……毕竟我们之间有交易,我就赶回来了。”
“你是不是去过避寒庄?”末寒一双深沉的鹰目扫了过来,他肤如象牙,鸦色的睫毛意外的长,乌金玉冠将发丝高高挽起。
纵使她心中诧异,但没有表现出来,定定地回答道:“没错。”
“七王爷,你跟踪我?”语气泛着不可置信,面纱下的粉红的唇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最是明白,末寒会对什么样的女人感兴趣,既然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她这一世就能更快地让他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