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道:“四个字,静观其变,我要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来。”
赵花堂笑道:“他会自己露出尾巴的,无论谁偷了药王鼎,虽然暂时不敢明着用,不过他既然知道了药王鼎的秘密,就一定会去尝试的。”
药王也笑道:“没错,等他们尝试的时候,就会发现药王鼎会将使力者的真气吸干,可是屁也练不出来。”
赵花堂道:“药王虽然是临时想出的故事,但却很生动,也由不得他们不信的。”
药王继续笑道:“他们一定是神话故事看多了,世间哪有什么真气丹,信的人实在好笑得很。”
赵花堂也跟着笑道:“确实好笑得很,但是大家都一定会信的,这个世上想不劳而获的人实在太多了,偷鼎的人一定在等着别人把练好的真气丹送到他的嘴边呢?”
药王道:“没错,他们也一定会发现上当的,可惜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起他们自作自受的表情,我现在就想笑。”
赵花堂道:“所以,我们现在只要观察尼堪外兰最近身边有没有忽然失去内力的高手,也就明白是不是他偷了药王鼎。”
药王道:“他做这件事,一定会隐密的很,我们不光要注意他身边是否有高手失去内力,同时也要认真观察他身边是否有高手忽然消失了。”
赵花堂道:“我只怕他却不会用自己人。”
药王微笑道:“有刘法明这个前车之鉴,他们会相信药王鼎上面有毒药的。”
赵花堂笑道:“谁也想不到,药王鼎会丢失,又怎么会在自家的重宝上放毒药呢?可是做贼心虚的人,心里害怕却偏偏要上当。”
药王也笑道:“就算放了,又怎么会不放致命的毒药,难道虽然恨极了偷盗者,但偏偏还要对偷盗者保有仁慈吗?但是今天的事一定会传开,传开后,偷鼎的人就一定会更加顾及。”
赵花堂释然道:“偷鼎之人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道如何去掉毒性,所以如果不用自己人,他害怕消息外露。”
药王道:“一点都没错。”
赵花堂道:“这些事情对于药王谷而言并不难查到。”
药王正色道:“并不是药王谷查,而是你要去查。”
赵花堂惊讶道:“难道药王怀疑药王谷中还有奸细?”
药王点了点头,沉重道:“刘法明能在我眼皮底下做这么多事,而不被我察觉,必然是有人帮助的,这个帮助他的人,在药王谷的身份必定不低,未免打草惊蛇,只能先由你一个人去查。”
赵花堂拱手郑重道:“属下一定不辱使命的。”
赵花堂相信药王谷在药王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因为现在的新药王足够聪明,虽然武功并不是很好,但是他的智慧,他的沉着冷静,足可以弥补武功上的不足。
而药王鼎的作用其实也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说清,甚至他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因为它的用处就是:它可以将人身体里的毒素排除。
刘法明偷鼎时十分小心害怕,所以他的手上一定是真气外放,而他常年跟药物打交道,身上一定也有些药物残留的毒素,药王鼎沿着他的真气帮他排除到手上而已。
刘法明只是提防的时候,真气自然外放,并不是向里面输入真气,若是真的输入真气,药王鼎定会像一直贪吃的巨兽,将他的真气全部吸光,就算他想终止也是不能,药王鼎也确实是一块奇怪的木头。
季节的变更,使得天气慢慢变得更冷了,外面已经下起了雪,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像柳絮随风轻飘着,但随着风越吹越猛,雪也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雪借风势,风凭雪威,给大地以银装,冻万物以严寒。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却下的很大,阿台等人在夜晚冒雪归来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能高过他们的腿脖子了,赵花堂早已经为他们煮好了姜汤,并安排冰月给每个房间都送了一碗。
杨开泰望着面前的姜汤,苦笑道:“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送来的是温酒,酒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也是可以抵御寒气的。”
冰月笑道:“赵大夫说得果然没错,住在这里的都是酒鬼,酒正在温着呢,等你喝完姜汤,酒很快就送过来了。”她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杨开泰在关内长大,冬天的雪是曾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而年龄的增长使他只能欣赏雪银白色的装束,却畏惧于它的寒冷。
他已经在关外生活十多年了,关外的冬天雪下并不多,雪的数量下得也比关内少,也许是因为他一直生活在城镇的原因,雪的表面常常略微带着淡黄色,那是大自然为空气做出的洗礼。
杨开泰望着窗外,喃喃道:“我已经十年未曾再见过关内纯洁的雪了,在关外时,还真的是怀念。”
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拥有的东西不会珍惜,失去时却又常常怀念,可再次拥有的时候,故事还能回到曾经的感觉吗?
第二天天一亮,药王便带着众人告辞了,阿台也要回古勒城中安排一些事物,一行人全都暂时离开了。
雪下的实在是太大了,像一个雪白色的帘子,丈外的事物都几乎不见,几人牵着马行走,雪小一点,他们就又骑着马赶路,杨开泰和野猪皮对温度都有一些不适应。
关内的树木很多,所以没有寒风扑面而来的冷,不过温度实在很低,带来的是由里至外的寒,尽管他们都穿着冬天的棉鞋,但似乎已经被雪水打透了,脚下有着一种天气赐予的麻木感。
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杨开泰望着这个熟悉的小城镇,感觉它并没有变,所有建设物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貌,也许有一点破旧,但银白色的雪掩饰了所有不足,他曾在一刹那间有种错觉,仿佛他回到了儿时,又或许他并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关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只是他忽然变高了,也长大了。
野猪皮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不是因为他不怀念故乡,他无时无刻的不想回来,但是因为他离开的时间太久了,那时的他也太小了,他已经渐渐快忘了故乡的样子。
到达古勒城中,阿台的夫人赫舍里氏在城门口迎接到了他们,随着阿台的介绍,赫舍里用一只手拉着杨开泰,另外一只手拉着野猪皮的手,亲切得告诉他们小心地上的冰雪,拉着他们共同回家。
她的手有点干涩,与杨开泰记忆中的圆润差距很大,仿佛她忽然老了,毕竟已经有十多年不见了,赫舍里阿姨总是要有变化的,杨开泰望向她的脸,岁月已经在她的眼角处刻下皱纹,脸色也不在白皙,取而代之的是操劳所留下的黑黄色。
杨开泰当然知道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可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他握紧了赫舍里的手,回想着以前阿台舅舅和赫舍里婶婶对自己的帮助和爱护,眼泪似乎又要流下来了。
赫舍里是关内土生土长的,拥有着关内人血液里自带的热情,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而且都是用大盆装着的,几人面前的酒具也都是用粗糙的大碗。
虽然只是家宴,但是阿台还是吩咐阿云约了一些好友到家里来,他害怕杨开泰和野猪皮同长辈吃饭不习惯,所以想多找了两三个和他们同龄的青年才俊一起吃饭。
关内的男人们在一起吃饭,一定是要喝酒的,酒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一桌白酒。
阿云约来的两位好友也都是本地有名的人,也都有意思的很。
其中一位是本地有名的大财主家的儿子,原本的大财主已经过世了,现在他继承了家业,听说大财主活着的时候一生省吃俭用,虽然很有钱,但是极度吝啬,穿的也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只是简单的粗衣粗布,平时吃饭从没有超过两个菜的时候,就是逢年过节,最多也就四五个菜,人称外号视财如命--金毛铁公鸡袁胜芳。
而他的这个唯一的儿子,和他却是大大的相反,视钱财如粪土,每天花销都是挥金如土,而且经常无缘无故的在城里施粥,偶尔给乞丐施舍钱都是好几十文,人称败家大少袁小超。
另一位是千手观音张妙妙的徒弟,虽然张妙妙一直自称为千手观音,但是她做起事来却是狠毒的令人发指,不但不像观音,反而像一个罗刹,她基本上所有的武器都会,而且都很精通,所以她如果和别人动手的话,就一定要将她会的所有武器都插在对方的身上,虽然她一招就可以要了对方的命,但还是要将所有武器都插上,她才觉得过瘾,就像是为了显摆自己所会的武艺一样,这样的变态,江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
而她的这位徒弟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人称打虎太岁阿勇,听说他十三岁那年就曾经独自打死过一只老虎,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头。
天气越来越冷了,穷苦人家的家里大多数都是烧柴的,天气虽然寒冷,他们也只有顶着严寒上山砍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家中有些热气。
大多数富贵人家取暖烧的是炭,因为炭烧的时间比较长,并且没有柴的烟火味,阿台的家里烧的也是炭。
平时给他送炭的小伙子摔伤了腿,这次换成了他的父亲,一个健壮的老头给送来,天气非常寒冷,老头却只是穿着单薄的上衣,弯腰时可以看见他瘦健的胸肌。
老头把炭卸下来以后,陪笑着对阿台家的管家说道:“尊管,天气越来越冷了,炭也涨价了,原来都是四文钱,现在已经涨到四文二了,还请尊管体谅一下。”
阿台家的管家看着像是一个精明的中年人,可是他做的事并不精明,他不但没有和老头讲价,而且,还送了老头一身棉衣。
老头千恩万谢的离开了,阿台望着老头的背影喃喃说道:“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像老人家这样的穷苦人家,还不知道有多少,若是不能清除了天下的贪官污吏,只怕百姓就永远看不到活路的。”
败家大少袁小超道:“卖炭的人,家里大多烧的却是柴;种谷的人,家里常年吃的却是糠稻;绫罗绸缎一般只穿在达官贵人的身上,蚕女们却只能穿着粗布麻衣。”
阿台叹息道:“有很多劳苦的人,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只为能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哪怕只是简单的粗食麻衣,他们也已经满足,可这个世道却未必会满足他们这样低贱的要求。”
袁小超道:“我们这里的百姓虽然穷苦,至少还能有口饭吃,我听说关外,已经有了易子相食的局面。”
打虎太岁阿勇接茬道:“不错,我们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两个顶着这么大的雪前来,自然是因为阿云的相约,同时,也因为我们想跟着阿台叔叔一起做点大事。”
阿台一开始行事不敢张扬,是怕走漏了消息,担心李成梁会提前攻打他们,不过,现在已经准备的妥当了,消息早已经不怕散出去,甚至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所以,城中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
阿台笑道:“好,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这样,苟利国家生与死,岂因祸福趋避之,你们都是好样的。”
袁小超微笑道:“为国为民,本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虽然没有阿勇的武艺,但是阿台伯伯,我愿意拿出我全部的家当支持您,充当咱们起事的军资。”
阿台拍着袁小超的肩膀笑道:“好,好。”
阿勇也说道:“阿台伯伯,我师傅虽然一直行踪飘忽,但她也来信说,不久便会回来,她让我转告阿台伯伯,她虽然是女流却也想为老百姓做点好事。”
阿台抚掌笑道:“好,好,天下英雄众志成城,何愁大事不成呀。”
大家共同举杯,其乐融融,关内可谓一片大好,此次起事虽然还未有任何交战,但是阿台等人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那就是:李成梁必败,而所有的百姓必然胜利。
战事还在紧急的准备着,大概又过了一个月,终于全部准备妥当,觉昌安、阿台和尼堪外兰,以及三城中比较有威望的军官一起巡视三城后,来到了尼堪外兰的营中。
三城中,阿台的城中最好,军民一心,士气高涨,尼堪外兰的城中最差,军中甚至还闹了一出粮荒,这位城主只管自已有吃有喝就好,却对城中百姓,甚至士兵都不闻不问,要不是阿台放粮支援,他的兵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尼堪外兰心中十分感激,对阿台不断的表示谢意。
阿台不以为意,大家既然是共同起事,本应互帮互助,几人正在营中休息,忽然探子来报,李成梁集结各营兵马共计一万八千多人,号称两万精军,已经安排在关外的边境上。
看来他已经收到了关内的消息,而且来的很快,他并不想顺利的渡过这个冬天,让阿台等人继续壮大,其战略上并无久战之意,集合了所有兵马,看样子是要先发制人。
阿台心中暗想:李成梁不打自招,若是没做亏心事,何必连句解释都没有,就急忙调集军队。
其实,就算李成梁解释又有什么用,起事时,阿台是以吊民伐罪的理由攻打李成梁,就算李成梁没有杀王杲,凭他欺压百姓,就已经是死罪。
觉昌安脸色难看之极,他害怕阿台等人不顾敌情,领兵出战迎敌,抢先道:“我军初至,不知敌情,用兵谨慎些为好,但是敌方大举集合,绝无久战之意,我们不可主动出战,应该暂避锋芒,抗下他的攻击后,等他们粮草不及,军心不稳,再主动出击。”
尼堪外兰脸色阴沉的厉害,觉昌安虽然没有说他的意思,但是他却认为觉昌安另有所指,心中愤愤不平。
阿台想了想道:“我也认为有理,我们的人数上并不比敌军多,前方又多是山路,不利大军追击,我也以为不妨暂避锋芒,等他们士气锐减,我们再一鼓作气,收拾他们。”
尼堪外兰打断他道:“现在敌情已明,正当迎面而战,使李成梁不敢小觑我关内英雄,我们整军备战,本来就是为了攻打李成梁的,现在我们还未出军,他却欺负到头上来了,若是我们守城,岂不是让他笑话,阿台城主如此说,可是胆怯畏战么?”
巴图阿瞥了一眼阿台,对尼堪外兰微笑道:“阿台城主从北面而来,不明地理,原也怪不得他。”
巴图阿目光转动,又继续对阿台说道:“山路的确难行,但也正因山路难行,明军的骑兵才不好发挥作用,我们的军士都是本地人,熟悉这里地势,不妨主动出战,若是两位城主还有疑虑,就由我们的人马为先锋便是。”
阿台道:“我们共同起事,本是为了大义,由谁的人马出征都是一样的,不分彼此,只是此时出征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外面还下着雪,山路难行,所以还请尼堪外兰城主三思呀。”
若是守城,必然守在他尼堪外兰的叶赫城下,对城中的建筑、百姓都必然要有所伤害的,倒不是尼堪外兰担心百姓的死活,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城中必然更穷,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可是让他真的为先锋出征,他又不敢,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等到大家散去以后,夜晚十分,巴图阿却又回来了,外面还在下着小雪,他踏雪回到了尼堪外兰的府邸。
尼堪外兰开门训斥道:“巴图阿,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找我,扰我清梦,是有何急事需要禀报?”
巴图阿还没进屋,已经叹道:“尼堪城主,你怎么能同意守城呢?”
尼堪外兰把他迎了进来,说道:“我不同意又有什么用,觉昌安、阿台都不同意出征,你难道让我带着我们的兵出征么?若是这点家底都打光了,那可怎么办?”
巴图阿叹道:“我的城主大人,你好糊涂呀!”
尼堪外兰道:“哦?”
巴图阿道:“我们的粮草是阿台借给我们的,也只够十天左右,况且,若是我们一直不肯出征,守城而战,那我们城中的消耗也必然越来越大。”
尼堪外兰叹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巴图阿道:“您也知道,若是这样一来,您的威望必然会慢慢减弱,而十天过去,我们又得找阿台支援粮草,你说那时他如果借口推托怎么办?”
尼堪外兰道:“咱们共同起事,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应该会借吧。”他的声音并不是很确定。
巴图阿长叹道:“我的城主老爷呀,就算他肯借您,您说我们营中的军士吃着他给的粮食,是感谢您呢,还是感谢他?长此以往,您这个城主只怕也名不副实了。”
尼堪外兰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由惊起了一身冷汗,急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巴图阿正色道:“主动出击!”
尼堪外兰道:“可是我们能打赢吗?”
巴图阿道:“不说敌军不如我们熟悉地势,只说我们立刻主动出击,攻其不备,敌明我暗,胜算就至少也有八成。”
尼堪外兰道:“可我们主动出击,若是打不过又怎么办呢?”
巴图阿道:“正如您所说,我们和阿台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您要是打不过,他必然是要支援的,不然他这个关内武林盟主,怎么服众呢?”
尼堪外兰笑道:“副城主,你说得对,你现在就去整合兵马,明天就带兵出发。”
巴图阿面带喜色拱手道:“城主英明。”
但他心中却暗暗道:副城主?哈哈,事到临头你才想到,我是副城主而不是你的仆人么?只怕已经晚了。
翌日一早,大雪又起。
尼堪外兰不顾觉昌安和阿台的阻止,一意孤行,独自带着本部军士出征,他朝着阿台冷冷的说道:“你们既然贪生怕死,不妨留在这里,等我得胜归来的好消息吧。”而后一言不发,不顾阿台等人的阻拦,骑马踏雪而去,留巴图阿在城中管理安置。
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至眼前,一眼看去晶莹剔透,巴图阿伸出一只手去,接过几片飘落的雪花,雪花入手即溶,快得来不及看清它的样子,巴图阿轻声笑道:“对于我的手而言,雪花落下虽然有所触感,但是它付出生命也无非转眼就溶,我的城主大人,小的在这里恭候您的归来,”他抬起头,望着南方冷冷笑道:“就只怕您永远回不来了。”
同样在感概的还有阿台,望着远去的尼堪外兰,他站在雪地里感慨良久,忽尔哑然失笑,喃喃自语道:“我在这里长嘘短叹,又能于战事有什么影响呢?希望尼堪外兰真的能得胜归来吧。”
觉昌安和阿台也都各自整理军士,翘首等待着探子的禀报,如果尼堪外兰得胜固然最好,虽然这样的希望并不大,若是失败,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出去接应,至少能将尼堪外兰接回城中,这样损失也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