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银河的喘气声渐渐平息下来,陈尔释放出来的浓郁生命力慢慢恢复着银河的精力。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滑稽地手舞足蹈的陈尔,银河心中思绪万千。
像这样被人保护着,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奔波,一直在战斗,已经很久没有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会,而这久违的喘息,竟然是在战斗中,在一个刚认识男人的保护下。
银河看着陈尔的背影,听着叮叮当当的长刀和战甲的撞击声,嘴角露出了笑意。
那是银河5岁的时候,银河的爸爸妈妈总是会带着她去族中的圣地去看圣物,聆听圣音的洗礼。
银河的种族是西大陆一个叫天族的小种族,和灵洲大陆一样,西大陆也有着众多的种族,长相也差别不大,也是在修道的时候各有所长。
天族是一个崇敬大自然的种族,每一个天族的修道者选择的都是自然之道,这在所有的种族中都有着巨大的优势。
天族需要感悟世间的自然之力,所以族地远离城市,在一个森林和大海交接的地方,在一个夜晚满天星辰的地方。
天族的圣物对于热爱自然的他们来说,是无比的神圣,是上天的馈赠,它是一个做工精美的八音盒!
天族的圣地对所有族人开放,只要有人进入圣地,八音盒便开始旋转,优美的《天空之城》让所有聆听者心灵得到净化,八音盒上的小人随着音乐不停转动,在所有天族人眼中是如此优美。
离开族地很多年了,银河背负着太多的东西,背负着族人的希望,背负着两个大陆的血海深仇,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圣地的圣音,甚至没有再听到任何一种音乐,银河的心中已经渐渐麻木,渐渐被世间的污浊侵蚀。
直到那天,她随意逃进了一个客栈,就像往常那样,等待,逃离,再次行动。
但是,那天,那个男人,那个声音,仿佛触动了了自己心底里最深处的美好。
“唱的不错!”
如果像往常一样,银河会让陈尔不知不觉的晕过去,但是那天却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族长曾说过,天族从前是一个每个人都会唱歌的种族。
关于唱歌是什么?族长说是用嘴巴发出圣音那样美妙音乐的形式,可是早已没人会唱歌,唯一可以模仿的圣音也被认为是不可冒犯的。
即使从没听过真正的唱歌,即使陈尔只是随便哼哼,银河依然瞬间明白了陈尔做到的是什么,这不是银河冒死进入灵洲大陆的目的,确是她此行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收获。
那样的歌声,让她动容。
眼前摆动的身影,配合着银河脑中回忆的旋律,此刻的陈尔就像是八音盒上的小人,洗涤着银河的心灵。
血色空间中,金嗣胥原本正颇有玩味地测试着陈尔奇怪的道,突然被一阵浓郁的生命能量所吸引。
‘该死!’
金嗣胥发现了生命能量的所在,正好连接在手舞足蹈的陈尔和失去战斗力的银河之间。
“哼!陈尔!你可知道治疗道法在整个灵洲大陆是多么的稀少,而你,却用它来治疗西大陆妖女!你可对得起为了守护大陆而牺牲的先辈们?”
金嗣胥的血色面容浮现在空中,即使眼睛是两个深邃的黑洞,陈尔依然感觉到了那愤怒的注视感。
空中突然凝聚了一柄巨大的血色长刀,就如同曾经差点斩落银河的那一柄血刀。
“看到你天赋不错,原本想再给你次机会。
看来这次,我必须要替木离清理门户了!”
这柄长刀突然血光大作,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地恐怖气息。
陈尔眼见不再有血刀袭来,立刻召唤出鬼面锤来防御这更恐怖的血刀,谁知道鬼面锤刚握在手中,那血色长刀便冲到了自己的身前。
陈尔仿佛被锁定了,全身被毁灭气息笼罩,手指头都不能动弹一下,血色长刀没有丝毫停留的飞向陈尔。下一秒,陈尔就要被血色长刀贯穿!
“银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银河看到“八音盒上的小人”不动了。
她突然想起了族地被入侵、圣物被摧毁时的画面,想起了自己捧着圣物的碎片,捧着八音盒上的那个残破的小人。
那是银河第一次触摸到圣物,也是银河第一次感受到渺小是多么的绝望。
只是这一次不同,银河不再是弱小的小女孩,不再是只能被保护的那一个。
银月,即使在漫天的星辰中,也是最耀眼的存在,这是银河为自己道法所取的名字,这是一个美丽的让人忘记了杀戮的名字。
这个道法是银河最强力的攻击手段,即使在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也不能百分百释放的道法。
叮!
这一次的银月释放的异常完美,恐怖的血色长刀被瞬间击飞。
噗!
银河这一击用出了自己所有的道气和力气,本就没有恢复完全的银河吐出了一口鲜血,向后倒在了陈尔的怀里。
“银河!银河!”
这一瞬间发生了太多的转折,只有突然倒在怀中的银河让陈尔明白这转折是多么的令人绝望。
金嗣胥不想再给二人任何机会,血色空间中所有的血气开始往一个方向聚集,整个空间就像一个血淋淋的内脏,血液在疯狂的流动。
最后金嗣胥凝结成了一把遮天蔽日的血色长刀,竹林中光秃秃的圆圈中只有陈尔怀抱着银河,头顶上悬着一把通天血刀。
已经不存在血色空间,或者说金嗣胥已经把这方天地都变成了血色炼狱。
恐怖无比的杀戮气息笼罩着整片大地,瑟瑟摇摆的竹子也被这浓郁的血气一根根震碎。
陈尔面对这更加恐怖的血刀,尝试了自己所会的一切,不停地召唤出系统胡乱点击系统中的画面,依然无法阻挡,甚至动弹不得。
最后陈尔只能用尽所有力气,将自己的背部暴露在刀下,将银河护在身下。
噗!
即使这简单的动作,依然让陈尔吐出了鲜血。
‘别了,风鸣院的伙伴们!
别了,木离老师和大狗熊!
别了,万道宗的一切!
别了,这个世界!’
正当陈尔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最后的绝望时,腰间突然飞出一道白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向长刀。
叮!
这道白影轻松击飞了长刀,笼罩在这片天地的恐怖毁灭气息瞬间解除,金嗣胥和那道巨大无比的血色长刀都不见了踪影,而陈尔和银河身处的竹林,也变成了荒芜之地。
陈尔预想的最后一击迟迟没有落下,睁开眼,竟然发现是万道宗初代掌门柳给陈尔用来揍无良宗主的折扇自己飞过去击飞了金嗣胥。
“这……柳宗主?”陈尔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弱弱地问了一句。
“哎哟!”
没想到这折扇突然飞过来拍了陈尔的脑袋一下,随后柳大宗主生气的声音传来:
“废物!废物!你也是废物!”
陈尔惊喜地发现,这果然是柳大宗主,兴奋道:
“柳宗主,是你吗?你竟然一直在这折扇里!”
“废物!少废话!”
陈尔以为折扇又要飞过来打自己的脑袋,立马用出了抱蹲式防御,没想到折扇突然展开扇出了一道空间裂缝,再扇了一下将陈尔和银河带进了空间裂缝中。
随后场景转换到一处山洞中,陈尔看着折扇道:
“这……是空间转移?”
“我存在的力量不多,只能暂时击飞那个霸刀宗弟子,所以留在那里依然不安全.”
折扇在空中边摇摆,握着折扇的柳大宗主一点点地凝聚成帅气的翩翩公子模样,只不过全身是半透明的,只有折扇是真实存在的。
“柳宗主……您这是……”陈尔看着柳大宗主这神奇的状态,也非常好奇。
“哎哟!”
柳大宗主依然对陈尔很生气,这一点陈尔莫名其妙,明明上一次分别前还谈笑风生的。
“废物!你怎么连个霸刀宗的弟子都打不过?”
陈尔有点莫名其妙,只能抱着头弱弱地抗议道:
“柳宗主,为什么我一定要打的果霸刀宗的弟子啊?”
“哎哟!”
折扇直接打在了陈尔的背部,随后柳大宗主生气的说道:
“你们这些不求上进的后辈!难道不知道黄粱吗?
我的徒弟黄粱,所修霸道,曾一人压制霸刀宗,霸刀宗这些可笑的家伙个个都称自己的刀道是最霸道的,可是被黄粱一个人打到霸刀宗宗门,连败对方五十多名圣级高手。
那个时候人人都知道万道宗可一人镇一宗!
怎么你们连前辈们的荣耀都忘了吗?如今尽然被霸刀宗这样欺负?”
陈尔自从去过万道练气谷之后,就对万道宗的前辈们毫不怀疑了,只是此刻依然很委屈:
“可是……柳宗主,我才是道君啊,那个霸刀宗的明显是不弱于道仙的实力啊……”
“哎哟!哎哟!”
这一次柳大宗主打了陈尔两下才收手,随后惊讶道:
“什么?你才道君?你出谷之后多久了?”
陈尔现在是全身蜷缩在地,看不见背部意外的任何地方,只有微小的声音传出来:
“我出谷不到一个月……”
“哎哟!哎哟!哎哟…………”
柳大宗主顿时像疯了一样,盯着陈尔暴揍,边打边生气地骂道:
“才不到一个月,你把我叫醒干吗?你是吃饱了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