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醒着又像是没醒,我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的白色,白!白!白!紧接着,纯白的地面像是石砖一般裂开纹路,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处的空间忽然强烈扭曲,一切的一切像是玻璃般炸的粉碎。
……
头部的胀痛和严重的耳鸣影响着我的思考,迈开沉重的步子,我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还没走两步,我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该怎么说呢,感觉身上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如同背负着一座大山,让人喘不过气。
身上的各处关节都在咯咯作响,双手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好在这种超高压只持续了两三秒,留给我些许喘气的机会。
……
当我再一次被这种超高压摁倒在地,仅在十几秒后。这次,更加沉重,在它的支配下,我连向前爬行一毫米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断被超高压蹂躏和为了躲避超高压而苟且,在这段时间里,一秒宛如一世纪。直到周围纯白世界渐变为透明,看到了,外面悠远的星空,那是一种痛到极致后的治愈,一种扭曲的幸福。
直到事后才知道,那是我经历的最后一次超高压洗礼。试问一下,你有体验过被超载的卡车碾压的感觉吗?在精神最恍惚的时刻,我以为我连头骨都被碾碎了。
人到将死之时涌现的睡意,事实上是一种解脱,是灵魂的解放,让肉体摆脱痛苦。
在最难熬的时候,无数次想死,却又死不掉。那是身心的双重禁锢,全身的痛苦不断的冲击着神经,被地狱的烈火烧灼,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
门,那是一扇门,屹立在虚空中的门。华丽、雄伟,这是我脑子里首先浮现的词汇。门上浮雕仿佛描绘了数千年的人类文明,有不朽的英雄史诗,有灿烂的神话传奇,有光明的理想未来……以及人类历史的尽头和最终的毁灭。
我趴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戳着那扇门,看着它一点一点的被打开。
门后是圣洁的天堂,还是污浊的地狱呢?如同千年前的圣哲莎士比亚说过这样一句话:生存还是毁灭,那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可我现在不想去思考它,我只追求结果,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仿佛我想探求的一切皆在门后。
门,开了……
门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切又回归纯白。那里立着两面镜子,不,也许那是玻璃。
看起来很遥远,却又像伸手可得。一种未知的吸引力和好奇心,催促着我用全身唯一能动的右臂,慢慢的,慢慢的爬过去。
就像忘记了疼痛一般,我的动作越来越快。看着那两面镜子越来越近,我急切的想站起来,却又无力的倒下去。
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到那两面镜子跟前的了,仅模糊的记得,我在那两面镜子前,保持着直身而跪的姿势,看着镜中的两个“我”。忽然,我的太阳穴和大脑传来一阵刺痛,这个过程一直在重复,重复,重复。比我掏枪自杀前感受的痛楚更要强烈,更加清晰,就像在无数次体验生与死的轮回。
……
再次清醒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漂浮在粘稠而荤腥的血海之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粘粘着许多已经凝结的血块。
好在我的身体已经不再疼痛,于是尝试着在血海中游动。
正向我走来的,是“我”,两个“我”。左边,是身着古代将军的铠甲,双手却持着现代化高新科技枪械的“猎影”小队队长王正义;右边,是身着号称最强轻型装甲的红白两色婚纱式战袍,却手持着魔导书和法杖的芙蕾雅。
他们是我吗?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们很显然不是。就如他们身上浮动着的光标所示,他们分别是:“毅·义”、“理·礼”。
他们踏着血海而行,每走一步,血上便浮现一层涟漪。
靠近了,更近了……
“弱者,屠杀指令,开始。”
他们俩同时用一种嘶哑的机械音,描述了他们将要进行的行动。
他们话音刚落,便有一发子弹打穿了我的左肩胛骨。伴随而来的是熟悉的刺痛感,和余下的无数发子弹。
又是那样,死不掉啊!我想怒吼,可又做不到……
铺天盖地的魔法如雨一般洒落,十分华丽,我的身体很快被毁的残缺不齐。
我居然笑了,呐,原来人到崩溃边缘也是会笑的呀,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冰锥还是刺刀,刺穿了我的心脏,冰冷正不断深入骨髓。我早已无力反抗,血海不断升温,仿佛沸腾似的冒着气泡。
不知是被义还是被礼,一脚踹进滚烫的血海,我的意识再次沉沦,身体像是在蒸发……
“终于醒了吗,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你没有疯掉,可真是太好了。对了,你可以叫我孟轲。”
眼前的男人转着手中的钢笔,自言自语着。
“不过,你只需要躺着听我说就行了,你太累了。”
确实,我不仅无法说话,也无法行动。唯一能做的越是睁开眼看着那个男人,听他说的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然而你降生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受多少苦,所以我干脆决定,让你把后半生该受的痛苦一口气受完。只有这样,你才能接受光荣而伟大的使命。”
我听着他的疯子理论,超级想狠狠的给他来上一拳,无奈身体动不了。
“这样一来,你后半生就不用受苦了,也能更轻松的完成你的使命。事实上,你只需要在这个世界幸福的活下去。在你寿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会再次将你带到这个房间,而你要做的只是将你对这个世界的评价,完完整整的告诉我,这就足够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选择我?”
我刚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原来我能说话了。
“我说了,我叫孟轲。数千年以前,我的魂灵成为了天堂的神,现在就在你眼前。至于为什么选择你,可能是因为你幸运。对了,顺便说一下,后人通常叫我孟子。”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又陷入了沉睡,再次醒来时,我又回到了我的房间,时间并没有变动。这或许只是我的一个梦,一个噩梦,却又无比的真实。
早晨的阳光无比的温暖,但愿这个世界,真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