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若邻想推开他,但她明白双方力量悬殊挣扎也是徒劳无功,更何况吧台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们,索性任他胡作非为。
直到一记长吻结束,她才像虚脱无力般的依偎在君莫惜怀里,冷冷的说:“君莫惜,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止是你的妻子,更有可能是你的小妈,或者你的妹妹,这样的亲密行为算是乱来了。”
君莫惜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她总是知道怎样用最短的时间激起他的怒气,不过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若还没有学会如何应对,那就是白混了。
顺势搂紧她,让他专属的气息飘荡在她头顶,“你是不是也忘了,当初要求我在公共场合对她浓情蜜意的人可是你,我做这一切不过是成全你,老婆。”
他特地加重了后面两个字的音量,还若有似无的瞟了瞟餐厅的四周,提醒她周围有许多观众。
“你……”欧若邻气结,却碍于他说的都是实情无力反驳。
随他吧,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是智者的选择,面子和生命安全比起来,她还是更在乎后者。
好在君莫惜难得良心发现的没有趁机继续让她难堪,替她拨弄好刚刚无意中弄乱的头发,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吃饭吧,坐了一整天的飞机肚子很饿。”
“飞机上不是有餐点和饮料?”鉴于他方才的友好表现,欧若邻也报之以李的关怀了一下。
得到一个不屑一顾的白眼,“那些是能吃的东西吗?”
“哦!”欧若邻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差点忘了,你对甜的东西过敏,还不能忍受食物中有一丁点的蒜味。”
君莫惜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你还是忘记比较好。”
“怎么?”欧若邻娇俏的一笑,“怕我太关心你了,你会把持不住爱上我?”
“我是怕你爱上我。”脸色恢复了自然。
瘪瘪嘴,欧若邻心想,她眼前这个就是世界上最虚伪的男人。说得跟真的一样,也不想想他以前为了逼迫她嫁给他费了多大的心思和力气,这会儿却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和这样的人争论无疑是浪费精力,不如专心吃饭。
她其实也早就饿了。
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料理,更是饥肠辘辘。
毕竟她的挑食程度丝毫不亚于君莫惜。
想必这样精心的准备也是白德民的安排,嫁人就应该嫁这样心思细腻,懂得体贴的男人,等她和君莫惜离婚了,可以找他试试看能不能擦出火花。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呸呸呸,大好的日子想这些做什么。
欧若邻赶紧结束胡思乱想,开动。
一顿晚餐就这样还算相安无事的度过。
餐具收走后,服务员送上了蛋糕和香槟。
一直觉得这顿饭欠缺点什么,原来是少了酒。
君莫惜撬开了瓶盖,欧若邻却先一步夺了过来,“今天让你感受一下君太太的福利。”
倒了两杯,递过一杯给他。
君莫惜干脆的接过,又再一次朝她走去,嘴角轻轻一勾,“你不会以为只倒一杯酒就可以表现得像一个好太太吧。”
话落音,就朝她半伸出了手臂。
欧若邻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交杯酒嘛,何不直说。
外人面前她又不会拒绝。
站起身来,大方的挽住他的臂膀,毫不忸怩的,“亲爱的,让我们举杯庆祝这特别的一天。”
君莫惜似乎还不满意,离她更近一步,“庆祝什么呢?”
“庆祝,”她刻意顿了一顿,“我们离解脱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然后一饮而尽。
君莫惜却滴酒未沾,原封不动的将杯子放回桌上。
欧若邻不解,“你怎么不喝?”
“回家吧。”他皱眉道。
“你还没喝。”借着酒劲不依不饶。
“欧若邻。”他很少连名带姓喊她,“如果你想在大庭广众下撒酒疯,那随便你,不过我不会奉陪。”
“对啊。”欧若邻拍拍自己已经开始眩晕的脑门,“我不能喝酒的。”
“知道还贪杯。”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他?
后面那句话咽在了肚子里,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又何必多问。
扶着欧若邻离开了酒店。
回家的路上,欧若邻沉沉的睡了过去,见她一时半会儿没有转醒的可能,君莫惜只得抱她上楼。
她很轻,一米六五的个子,体重估计却不到九十斤。当她安静下来,没有浑身带着刺儿的时候,看起来就一副我见犹怜,营养不良的样子。
一直觉得她太瘦了,瘦得让人,担心。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君莫惜低头看了“欧若邻”一眼,所有的情绪戛然停止。
曾几何时,他仁慈到开始担心自己的敌人了?
真是可笑。
快步走进电梯,看着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上跳,直到停在二十四楼。
这是他们结婚前一起买的公寓,也算是新房,但使用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从地毯下摸出备用钥匙,开门。
一番的折腾竟也没让欧若邻有半分要醒过来的痕迹,君莫惜不禁心情愉悦,“这是我们知道彼此的身份后,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喝醉,欧若邻,是你的防备意识变差了,还是你开始放心我了?”
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事让她连他对她构成的危险也不在意了?
无论出自哪种原因,对他来讲都是好的。
将她放在客房的床上,盖好被子,君莫惜关门走了出来。
一晚好眠。
欧若邻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她一向睡眠很浅,养成习惯的生物钟也不轻易出现偏差,看来酒这个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她暗自提醒自己下次别再冲动坏事。
伸个懒腰起床。
洗脸,漱口,冲凉,换衣服。
她的行李还在君莫惜的办公室,只能穿他以前替她买的衣服。
还挺合身。
钟点工阿姨做了早餐,见欧若邻出来便热络的招呼:“太太,你起来了,赶紧吃点东西,先生说你昨晚喝醉了,我熬了小米粥,暖暖胃。”
欧若邻点点头,坐下来,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她向来饮食规律,过了饭点就没有胃口,但陈妈的热心却让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多奇怪不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对君莫惜的态度还不如对待一个佣人。
“先生呢?”她随口一问,也不是真的在意。
“先生很早就出门上班了。”陈妈年纪大了,免不了喜欢唠叨,“太太你说像先生这样成功的人是不是都让人捉摸不透。”
欧若邻莞尔一笑,“怎么这么说?”
“太太不在家的时候吧,先生也还挺正常,八点出门上班,六点下班回家。可昨个太太回来,先生今天却六点不到就出门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欧若邻倒觉得正常,“或许是有急事要处理吧。”
昨天见他的办公室里堆了不少的文件,她不懂公事却也看得懂文件夹上写的急件这两个字。
君莫惜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肯放着一大堆事不管翘班跑去韩国,是为了君太太欧若邻,而不是为了她。
不过,谁在乎呢。
“也是。”陈妈觉得欧若邻说得对,“先生要管理那么大一家公司,肯定很忙,也很辛苦,太太你这次回来就别再走了。”
“嗯?”欧若邻险些被呛住。
不走了?
她连多住几天都没有想过,更何况是留下来。
但无需让外人知道,尤其是一个真心关心她的老人家。
“我会认真考虑的。陈妈,我去公司找先生,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君莫惜所在的君耀集团是他父亲一手创建的商业王国。以服装贸易起家,后来规模壮大后又朝周边产业发展,逐渐形成了服装设计生产、媒体宣传、商场运作一整条的产业链。
君耀集团最大的股东有两位,君莫惜和欧若邻。他们手上持有相同的股份,在君耀集团也是同样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唯一不同的,是君莫惜还参与公司的运营管理,是董事会一致选举出来的总裁,而欧若邻则什么都不管,只要年底分红就好。
所以对于君耀集团的员工来讲,欧若邻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于公,她不需要天天去公司;于私,她也没有必须要经常出现的理由。包括满世界传得沸沸扬扬说她和君莫惜陷入热恋的时候,她最多也就一个月去过一次。至于结婚后,自然更不用言说。
于是她连续两天出现在君耀集团,自然显得不太寻常。以至于所有人都好奇纷纷,连君莫惜都感觉到意外。
“真是稀客。”
他并未起身去迎接她,只叫白德民冲一杯奶茶给她。
总裁办公室占据了独立的一整层,平常不会有人上来,而白德民从他们认识一路看着他们走到现在,对内情一清二楚,所以在他面前也无需演戏。
自然也不用浪费他的绅士风度。
“我只是过来拿自己的东西。”欧若邻也不介意他的冷淡态度,从一个行李箱里拿出信用卡和零钱,装进随身的提包。
君莫惜随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约了人?”
欧若邻点点头,“和你出门的时候我身上从来不会带钱,怕影响了你堂堂大男人的尊严,但你也知道,我和其他男人吃饭,AA制的原则向来坚持得很彻底。”
君莫惜双眉一挑,放下了笔。
“你约的人是康祖文?”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再次点头,“恭喜你,猜对了。”
毫不掩饰的承认。
见君莫惜似乎脸色不太好,便难得俏皮的问:“怎么,你吃醋了?”
君莫惜仿佛听了什么笑话,爽朗的笑起来,末了才冷冷的甩了句话:“我不会吃醋,我只会把你的信用卡停掉。”
“真是小气的男人。”欧若邻不满的撇嘴,“亏我还从南非带了名贵的礼物给你。”
本来准备昨晚送给他的,谁知后来却喝醉了。
将一个黑色丝盒抛给他。
君莫惜打开一看,一块黑色的石头。
“就这个?”没什么留恋的关上。
“不喜欢可以扔了。”欧若邻也不怎么在意,不过才花了八位数而已,而且那些钱还不是她自己挣来的,扔了她也不心疼。
“没事我就走了,今天晚上晚点回去。”
君莫惜颔首,没有任何意见。
打开门碰上白德民,“若邻,这么快就走了?”
不过泡了杯茶的时间。
“嗯,还约了人,谢谢你的奶茶,下次有机会再品尝。”
说完,转身离开。
白德民目送她走进电梯,才关门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看了眼君莫惜,神色好像不太对。
“怎么,你们又吵架了?”
君莫惜没有抬头,“还有这么多公事没有处理,哪有时间去和她吵架。”
白德民呵呵的笑,昨天心急火燎的离开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想过还有公事没做完。
“既然没事,为什么不一起吃个午餐,反正现在都快下班了。”
“你很闲吗?”懒懒的望他一眼,“如果是这样,就通知下去,昨天取消的会议改在中午十二点半,叫他们抓紧时间吃饭。”
白德民苦不堪言,这绝对是迁怒啊。
就知道不能拿欧若邻来挑战君莫惜的理智。
“行,我这就去处理。”
“等一等。”君莫惜又叫住他,“把这个送去珠宝行,看看可以加工成什么东西。”
白德民打开盒子,看了一看,迅速盖上。
乖乖,这可是个相当值钱的玩意。
而他敢保证,这个东西在欧若邻来公司之前并没有。
“我就不明白了,若邻特地过来给你送这个,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君莫惜嘲讽的弯了弯唇角,她是特地过来拿钱去和别的男人约会,而不是冲着他。
这样明目张胆的胡来,也只有她才可以。
见君莫惜仍是那副关二哥的脸,白德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出去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拿个冰袋敷一下眼睛,别让大家都知道你昨晚没睡好。”
短暂交谈后的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只是君莫惜的心却没那么快平静下来。
他不是没有睡好,而是根本整夜未眠。
昨晚闭上眼,整个脑中都是欧若邻那句半醉半醒的酒话,“君莫惜,我们这样擦肩而过,到底是太没有默契呢,还是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