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意识里,仙从来都不屑与妖做朋友,妖也从来不屑与仙为伍。若他是凡人,每个轮回我还可以去看他,可仙和妖却不能私交甚密,不然小仙子也不至于成了魔。公子走至我身前,捋顺我的发丝,一如既往的温柔,“既然已经进了鬼域,伤好了就快些去西川吧,这里不宜久留。”
“我知道。”“我已取过雪莲,现在就要启程去陵城,交于贵妃娘娘。”“也好。”我就不用帮他摘雪莲了。“谢谢你的催魂香,我走了。”公子学我的样子轻轻点我的鼻尖,施施然转身离去,飘逸的白衣让我想起小仙子。心口生涩,小狐狸走过来,我问小狐狸,“他为何要谢我?”“他被飓风所伤,你的催魂香护住他的丹体,促使他提前度过情劫。”催魂香?我还不知道催眠香也可以催动魂魄,膛目结舌是不是形容我现在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久久不能平静。“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收拾一下,我们也该去西川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用得着的都在宝物袋里,只是蓑衣这次一定要时时刻刻不离身。我走出房门,却看到青冥和小狐狸并肩站着,一同望向西川。我疑惑的视线盯着青冥,青冥也看着我,眼神像一汪清水,毫无波澜。“青冥同我们一起,鬼域凶险,青冥带着我们会好走些。”我低下头越过他们径直向前。我不知道我为何会难过,如若顺利三日后就可抵达西川,夜路难行,我竟希望这条路更凶险些。我问过小狐狸到西川之后他会不会留下,他满脸笑容却藏不住眼神里的淡漠疏离。从树洞坚决走出的那一刻,我以为我要找的是姐姐,殊不知我踏上的是征途。
我格外安静,小狐狸也没有故意逗我开心,情绪有些低落。我走着走着,袖头一紧,我被青冥拉住,反撞到他怀里。青冥和小狐狸一脸凝重盯着前方,有团黑影渐渐靠近,我下意识往后躲,被青冥拉到身后。“这是何物?”黑影飘至身前迅速凝结成型,以人形落地,四周围绕着一片阴霾,看不清真面目。“青冥?还是第一次在三途客栈外看到你,你这是要去往何处?”青冥直言相告,“送狐族公子和他的朋友去西川。”“可有知会一殿?”“自然。”“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相拦,只是莫被五殿的喽啰看见。”“谢过三殿。”“快去快回,我在三途客栈等你喝酒。”眼前人形又化作黑影飘然离去。
我疑惑青冥究竟是何身份,小狐狸悄悄告诉我,“客栈的名字三途,火途、血途、刀途,即三恶道,地狱道、畜生道和饿鬼道。虽然鬼域与天庭关系崩裂,鬼域执事者却不希望鬼域孤魂野鬼日益剧增,所以还要借青冥的三途客栈做生死轮回之地,这才没乱了世间秩序。”“所以青冥……”“亦鬼亦魔,亦仙。”“亦鬼亦魔,亦仙……”越讲越乱,青冥像谜一样成为我心头的疑惑。
“明日就要到五殿的地界,五殿生性残暴做事毫无道理,全凭心情。明日是最后一日也是最艰险一日,过了五殿地界就能顺利抵达西川。”“不能绕路而行?”我提出疑问,既然不好走,为何不换条路?“绕路要再走十天半月,你们两个妖身,即便有固体丹和蓑衣护体,也撑不过五日。”只有这一条路,西川近在眼前,走了三百八十一日,一路上小凶不断大险全无,就剩这一日我是从未放在心上,是青冥和小狐狸紧张的样子却让我有些许不自在。
青冥寻到一座破庙,里面也是凶神恶煞的夜叉将,主台上空空荡荡,不知以前供奉的是哪位大神。“今夜就宿在这里,我出去查探,你们勿要随意走动。”青冥走了,留我和小狐狸在寒夜里相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