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是一个人吗。”
“并...并不是,他和另一个叫做星烁的女生一起来的,不过不用担心,那女生很弱的,不构成威胁。”
“嗯——好,你先暗中观察吧,别打草惊蛇,等我消息。”
“是。”
茶馆之内,泗木毕恭毕敬的重新匿于黑暗之中,昏暗的屋内,只剩那艳美的女人,那茶店老板娘坐在柜台上。
“好戏——现在开场。”
啪啪两声拍手声响起,店内须臾间飘满茶气异香,又片刻之后,骤然亮起温暖的淡黄色灯光,原本腐朽破败的店面登时焕然一新,店中的过道与座位上突然多出了好多面带友善和蔼笑容的客人,或是举杯畅饮,或是欢快畅谈,亦或是窃窃私语。
那老板娘转身滑下柜台,外貌面容慢慢蜕变,变成了一个青春美少女,身上的服装也悄然变换,成了茶店中最常见的女服务生制服,走进柜台内的门帘之中,几秒之后,沏茶声应时而响。
“呲呲呲呲——”
......
两个你我十分熟悉的面庞在异香扑鼻中,怀着戒心推开干净大方的门板,迈入了这小小茶馆,同时原先紧皱的眉头在一阵惊异中欣然舒展,两人也露出不得其解的表情。
“哇——这,这真的是【阴影】吗,可也太好看了吧。”
“虽然不能确定,但不得不说,确实营造出了一个温馨的氛围。”说完,又轻声补了一句:“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在纪颎星烁两人感叹之际,一个人借道要出。
“您好,让一下谢谢,我要出去。”
“哦哦...好好,您请。”对于如此有礼貌的人出现于此,竟使得两人都表现的有些不自然。
“多谢。”
纪颎星烁两双眼睛狐疑地盯着那人出了门口,似乎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但遗憾的是,啥特别的也没发现,除了——
那人身上有片叶子。
“叶子?好生奇怪。”
“大概......是因为这是茶馆的缘故吧,所以有可能会沾上茶叶?”星烁面容自然的给那人身上的叶子找了个好借口。
但就在两人将视线转回店内的须臾,倘若从店外看向门口,出来的,却并非人类,而是由诡异荆藤盘缠形成的人形狰狞“植物人”:托着不协调的身体,拽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茶馆,在两块门板吱呀关紧的同时化为飞灰转瞬消散,只留一片叶子在空中飘飘荡荡的温柔落地。
店内。
“您好,有人吗?”
似乎是受到了气氛的影响,星烁在柜台前叫人时还用上了敬词。
“啊!来了来了。”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从帘内传出,随后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漂亮姐姐掀开帘子,有些冒冒失失的端着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是一个茶壶,两杯茶水。
“抱歉抱歉,贵客光顾,招待不当,有失礼仪,刚刚小女沏茶来着,所以没听见两位来了......”
那服务生姐姐道歉的样子可以说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还一直说着对不起之类的话,不住的鞠躬赔礼道不是。
“啊,没事没事,你要是很忙的话就先去照顾其他桌吧,我和他不着急。”星烁是在受不住别人如此,连忙将那鞠躬的姐姐扶起。
“啊?”服务生姐姐先是一愣,接着又说道作非常的感激状。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啊,这样吧,这盘就先送给两位了,我再给两位找位子入座,桌上有单子,想要的可以看看,待会和我说就好。”
“好,就这样吧。”
“星?.....”
“那两位这边请。”
纪颎本来想打断星烁,但却反被星烁一个眼神打断。
待会再说。
“啧。”
由那姐姐带领着,纪颎和星烁被带入一个正好既偏僻,却又能基本看到店内所有地方的角落位置,接着看到桌子上有类似“菜单”似的东西,然后那姐姐便急急忙忙的赶回了柜台内的帘子里。
此时,不大不小,角度正好的空间内,正好只剩下星烁纪颎两人。
“刚才你干嘛,咱们是来问事的不是来玩的。”
“诶~别那么心急嘛,先分析分析这个茶馆再问也不迟。”说着,星烁水灵的大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这茶馆,接着说道:“你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你这么一说,可疑之处的确很多。”在稍稍整理思绪之后,纪颎一一道来。
“第一,这个茶馆的风格与整个阴影格格不入,这阴影中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人间仙境’,并且店里这些其他人,也不像是阴影中的‘普通人’。”
“第二,这茶馆看起来舒适安和的出奇,按理说巧樱完全不应惧怕这里,很诡异。”
“第三,看起来店内明明生意很好,但老板除了这女生,竟不多找店员或是扩大店面,明明地方这么狭小。”说着纪颎和满脸嫌恶看着过道的空间大小的回答道:“还有但老板‘他’自己,也不说出来帘里面看眼外面......总之一切都很不对劲。”
“嗯哼~”星烁饶有兴趣的一只手拄着小脸,听着纪颎头头是道的分析。
“?”
“?”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纪颎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窘迫之情。
“嘛——没什么。”星烁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趴在桌子上缓缓起身,泛着红晕的脸离纪颎越来越近。
“到......到底咋了——”
“看着你,有点小帅而已。”
温湿的哈气沾染在纪颎的耳廓,轻声细语的话语直达他的心房,搔挠着纪颎的心头。
“什?”纪颎恍惚间神情一愣,看着面前甜甜的,又有别样意味的魅笑着星烁直视着自己,一种名为“心动”的情感即将占据他的大脑,但在此之前——
几日之前那种被禁术控制的不适感,如巨浪般涌上纪颎的心头,届时,纪颎的自我意识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那禁术控制心神了。
“啧。”纪颎紧皱着眉目,痛苦的甩了甩头,好像想把那不适感甩出大脑似得,试图恢复过来,可就在睁眼的一瞬间。
腐朽的店门与破败不堪的墙面,潮湿似在浑浊的泥水中常年浸泡的木质地板,破败的柜台和桌椅,昏暗少光的店内,竟空无一人!有的,只是由荆棘尖刺藤蔓交缠,纠织,盘绕而成的恐怖人形“雕塑”。
不,不对,这些不是雕塑:它们竟嘴角咧到眼下,用着空洞漆黑的眼眶,笑眯眯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与星烁,身上的条条荆藤居然还在像蛇类一样蠕动游走——
“这是什么!?”
纪颎倒吸一口冷气,哐叽一下腾起身来。
可又一眨眼过去,纪颎目中的景象颤抖了数下,又变回了那个温馨的茶馆。
那些诡异渗人的“雕塑”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那些“雕塑”的是店内的其他顾客,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注视着纪颎,这时纪颎才回过神来,尴尬之情淹没了他,可又来不及多想。
“你看见了吗!?”
“嗯?看见什么?”
星烁却面带疑惑的反问道纪颎。
“我只是感觉你又不太对劲,想到上回是靠我才把你‘叫醒’,所以这回想了这么个办法,想让你清醒过来啊,看你这个样子倒是醒过来了......诶!不过刚刚只是为了叫醒你哦,你...你可别误会,绝对不是那种意思......”
星烁脸上的红晕更加发烫,但纪颎可无心顾及,见星烁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东西,故又思索起来。
自己在一旁说着胡话的星烁本以为纪颎会“误会”什么,可瞥了一眼,这才发现纪颎压根没在意自己,当下不开心了,撅起嘴唇,没好气的问道:“你咋了,怎么不理我,不喜欢吗?”
星烁又细细的歪头看了看纪颎,这才察觉到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神情严肃了起来:“怎么了,难道你——想到什么了?”
纪颎面对疑问没有吭声,生怕打断脑内的思路,思维飞速运转着。
不正常的店,不正常的人,还有这浓郁到离谱的茶香和茶水......被禁术控制,恢复正常,看到异象......难道是——
精神控制法术?!
纪颎好像得到了答案,脑中思路渐渐清晰,可,在通往真相的这条路上还有一处没有打通。
现在看来,这诡异的茶香便是这法术的源头,但如果只靠气味施法,法术的媒介又过于薄弱,模糊,那就一定会有什么破绽或漏洞产生,使精神控制法术不完整,无法完全的达到法术原本的效果,也就是从我们被控制者的视角看来,这店内会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也就是破绽......可破绽又是什么?
得益于纪颎进入茶馆,闻到茶香之前,就已被禁术控制,倘若店内也有精神法术,两者就会因为非同源(非同一施法者)而相互抵触,对抗,并同时让被控制者——也就是纪颎,获得短暂的清醒。
纪颎思考至此,突然回忆起他们刚刚进来店时看到的那“顾客”身上的叶子,又低眉一看,面前摆放的正是那女服务生无偿给自己的茶水。
“叶子......破绽!?茶水......法术破绽的补丁——原来是这样!”
纪颎茅塞顿开,脑中灵光一现,一个计划慢慢的构成于纪颎脑中,待计划成型,纪颎抬头自信的看向依旧不明所以的星烁。
“到底怎么了?”
“事后再和你解释具体原因星烁,我现在有个计划,只要成功了,就能化解这怪异的茶馆之谜,汝意下如何?”
纪颎眉目间透露的是像侦探破案成功时的自信和激动,也正因这份情绪,一时竟还用上了些古旧的词语。
“如何?还能如何?”
星烁虽暂时还不明缘由,但看到纪颎的这幅样子,却也是信心倍增和感兴趣,还外加欣喜之情,也陪着纪颎用起了古时之词。
“自然是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