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启动咒语,二人就踏入了一个不只存在着一个鬼的玄冥,也不知道是该说她们幸运还是不幸。
本是炎热的夏天,但在这里她们只能感受到无休止的寒意。
她们盯着漆黑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这栋教学楼的结构与布置风信子和黎诺都完全不熟悉,除了近在咫尺的鬼婴,未知这种因素也在她们的心中早就种下恐惧的种子。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她们沿着楼梯艰难的移动着步伐。鬼婴的声音离她们越来越近,她们的双脚如注了铅般沉重,每一步都让她们离危险更近一点。
终于到了四楼,她们认为只站在门口窃听屋内情况,不惊扰鬼婴,然后直接爬到六楼才是最佳之举。
打开手机的手电,辨清声源的方向,她们轻声轻脚的来到了距离楼梯口最近的401办公室。就在她们站到门口的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屋内那种无法分辨的声音竟戛然而止了。
声音全部消失,一切重归平静。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风信子没有多想,慢慢按下了门把手。
推门而入,屋内桌椅倾倒,窗户玻璃的残骸碎满一地,墙顶的吊灯也摇摇欲坠。
屋内并没有出现她们所恐惧的东西,可就在迟疑的那一秒,风信子的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方向,似乎是有一双没有温度的小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头顶也随即响起了清脆诡异的的女婴笑声,防盗门也嘭的一声,狠狠关上。
人在极端恐惧之下会变得易怒和冲动。顾不上别的,她转头对身后的黎诺大喊,“小心!她在我头上。”
正常来讲,在她身后的黎诺理应不用提醒就能看鬼婴跑到风信子头上的全过程。但黎诺不仅不知道,说出的话让风信子全然崩溃。
“我头上也有一只!”
风信子的心理防线早已布满裂痕,黎诺微微颤抖的语气便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无尽的黑暗宛如一条沉重的锁链,一步步将她们拖入无底的深渊。
鬼魂还有意识可以交涉,但鬼婴的残暴与惊悚之处就在于它们根本听不懂人话,出手便竭尽全力欺负弱小的灵魂和玩弄人类。
一只鬼婴都无法抗衡的她们,现下却被两只缠住。风信子心里像火车碾压过一样绝望,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今夜二人就要丧命于此。
黎诺不敢乱动,虽然她家世代修习捉鬼之术,但她知道以她的修为无法驾驭让鬼婴实体化,更别说对其造成重创的咒语。若强行使用不成功则会惹怒它们,就会立刻被杀死,只能任由其玩弄等待一线生机的出现。
短短的几秒里,每一秒好像都被拆分成无数段。二人紧张到屏住自己的呼吸,感觉喉咙干渴极了。
二人的额头不断地低落豆大的汗珠,两人纯白T恤也早就被汗水浸透,姣好的身材暴露的一览无余。
鬼婴们似乎玩够了,她们的双眼逐渐恢复光明,暗自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鬼婴并没有要放过二人的意思,而是将本来蒙在眼睛上的双手移动到她们雪白的脖子上。
她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恢复光明的一瞬间脖子双侧的颈总动脉被死死的压住。
风信子还不想死,努力的挣扎着,过程痛苦且漫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概过了两分多钟风信子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自己面色苍白,瞳孔放大,嘴唇发紫,然后窒息而死的画面。
旁边黎诺挣扎的声音逐渐变小,向她的方向看去,发现黎诺因身子娇弱已经昏迷过去,倒在地上。
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而来刺激着每一根神经,风信子现在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不断放缓的心跳声。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自己正不断沉入深海之中。
脖颈上的血管全部凸起,瞳孔也在涣散,脸色难看得吓人,还有意识的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风信子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昏迷的边缘,她的意志开始模糊,慢慢失去理智。
可就在氧气即将消耗殆尽的最后几秒,颈部的巨大压力突然消失。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来,没有去思考为什么,死里逃生的她感觉自己重获新生,在本能地吸入新鲜空气,每一口都贪婪地想吸入全部氧气。
脖子上一根根大筋在跟着心脏的节奏跳动,她用尽自己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坐起,爬向黎诺并试探是否无恙。
确定黎诺没事后,再次抬头,发现刚才还呲嘴獠牙,恨不得把手指按入自己动脉里的两个鬼婴,现在却颤抖的蜷缩在角落里,表情极度恐惧。
就在刚才思维还很缓慢风信子看到眼前的场景,使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是什么让它们这么害怕,难道有更恐怖的存在正在向这里赶来?
突然一声巨响,让正在思考问题的风信子吓了一跳。原来是雷声,她望向窗外,在她命悬一线之际,根本没有注意到天空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听见远处的走廊传来异响,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指甲抓挠折磨着风信子的耳膜,期间还伴随着一阵阵恶臭。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向她们逼近,也许是周堇色,也许是其它鬼魂。但无论是什么都会比无法沟通的鬼婴强。
这么短的时间,体力恢复的还不足以逃跑,更别说还要搀扶着昏倒的黎诺。只能把最后一丝仅有的希望放在周堇色身上。
尽管这听起来很不靠谱,但已是唯一的办法了。距离周堇色进入玄冥的时间只有一年左右,还不算很久,应该还留有原本的意识。既然周堇色能陪同池菁菁一起找老师来趟这滩浑水,这一年里也没有伤害人类,那她生前多少是个善良的女孩。
门板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打开。经历了濒死的体验,风信子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恐惧,把黎诺抱在怀里,密切地注视着周围事物的变化,静候危险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