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语轻轻地点了下头，神色很凝重。
赵承风见状就知道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怎么啦？”
“这些天梦网监测到了一些频繁出现的异常信号！”
“异常？大致什么样的？”
“不好描述，因为信号短暂而微弱，都是刚刚触发梦网警报，而且发生的区域也不固定！”
“新的涉梦犯罪征兆？”
“不太像！那么短、那么弱的信号表示相应的意识活动也很微弱，又能做些什么事呢？”
“试探？”赵承风一下子打起来了精神，“和近期安保活动有关的试探？”
“很有可能，毕竟现在的梦网系统增益放大后是可以监测清醒意识活动的，要是有人想在梦网监控区域内从事不法行为，他们想知道梦网的灵敏程度也是很自然的事。”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是不是预兆着你之前说的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
“恐怕是的！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试探的目换，但绝对不能排除那种可能性！所以……我希望你能真正重视起来，而不是以正常履职的心态和梦境研究的兴趣去看待这次任务。”
赵承风笑笑：“姐姐，你忘了我们早先讨论家国问题时说过的话了吗？‘如果生活在北宋未年，我也会为宋徽宗而战！’何况还有事情本身的好玩和挑战性呢！大义上的事请放心！”
司天语点头：“我当然记着的……只是敌人不明、情报有限，总感觉心中没有着落！”
赵承风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有些别的情报？比如意识攻击的危害性以及实例？”
司天语倒没再保留：“嗯！近时发生了世界上发生了好几起重要人物暴病暴毙的事件，其中至少有两件高度疑似意识攻击！
其中一起事件的当事人是中美洲某国总统，当时他正在集会场所发表竞选连任演说，忽然之间就精神失常了，开始胡言乱语，甚至还喊出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腐败案件。等他的随从发觉不对劲制止住他并送医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一个精神失常又自白不法行为的领导人肯定是不会为民众所接受，所以他的连任之路嘎然而止，而他本人在经过长期治疗后也没能恢复健康！因为事情发生的极其诡异，无法以常理解释，所以很多说他是遭受了天谴神罚，但也有不少了解梦学的人士猜测就是意识攻击所致。
另一件发生在国内，有家著名的上市公司发生了内部争斗，公司的负责人经过一番长时间的精心运作，总算压制住了发难者。因为已经胜利在握，他就启程去大西北进行了一场放松旅行，没想到在中途短暂休息时突然昏迷，紧急送医后诊断为急性脑干大出血，没能抢救过来！”
赵承风皱眉插话：“前面那件事确实很蹊跷，但后面那个也可能是自身原因吧？毕竟长时间高度紧张，突然放松下来再加上旅途劳累，诱发隐疾也不是不可能啊！”
司天语苦笑：“如果是那样，他的家属和部下就不会报警了！问题是他近期体检指标完全正常，身边跟着私人医生，随行的都是长期信任的人员，安保救护措施都极其严密！更关键的是，诊断结果显示他的出血情况不像是自身疾病，而是受到外力暴击所致，偏偏外表又没有任何伤痕！所以当地警方一筹莫展，传统办案手法根本查不出什么来，最后才求助梦警！”
“那当地梦警查出什么结果没有？”
“没有！因为梦警介入时事发时间已过了好几天，找不到什么证据了，只是根据发病症状猜测可能受到了高强度外源精神暴击，瞬间诱发了身体的过度应激反应。”
“那么厉害？难道坏蛋又走在了我们的前面？”赵承风眼光大亮，但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见猎心喜。
司天语斜了他一眼：“是吗？”
赵承风嘿嘿尬笑：“也不能算是。”
当然不能算是，因为相关理论都已明了，区别只在于具体应用而已！就像大家都知道砖头能伤人，但真正被砖头砸伤的机会并不多，至于极少数人高空抛砖犯下了危害公共安全的罪行，也实在说不上他们的思维活动就超越了警察。
赵承风自己也知道，期待能在司天语所说信息中取得重大发现是不太现实的，至少暂时是不能的。
所以思考的重点还是得回到任务本身上来。
赵承风想了一下就对司天语说：“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我们目前的演练是远远不够的！”
“比起想像中的对手可能运用的手段，我们做的确实有点粗略和被动！”司天语表示认同，接着又加了一句，“我不是否定你之前的努力，只是觉得应该更接近实战一些！”
“天语姐太见外了，咱们谁跟谁啊！我们立即完善并启动原来不太成熟的实战演习！”赵承风半开着玩笑提出了建议，“另外，异常梦境信号也要加紧追踪排查。虽然浮到面上的可能只是些小鱼小虾，但如果能抓到几只，至少也能多获得些实际线索，比单纯的猜测和想像总好一点。”
在最终确定的实战演习方案中，假想敌是汪义明和林霜染，吴德彰为她们提供支援，所用仪器设备和攻击方式也由他们自行选择。
安保力量自然是梦警，东方闻莺带领林雨薇、可心、风清雅和童国安组成了一个安保小组，具体的安保措施也由她们自己拟定。
被保护目标还是赵承风，不过为了更好地验证演习效果，还特定增加了两个志愿者。因为参与者太踊跃，最后还是抽签决定的。温玉童和秦香陌被抽中，也成了演习中的被保护目标。
司天语则和另外几个没当值的梦警负责演习监督和护法。
演习场所就设在梦警局附近的公园里。先实验的是普通级也就是单纯的精神攻击，以之前赵承风测试过的承受功率为参照，选取能作用于不同神经中枢的模拟脑电波对进行目标轮流攻击。
赵承风和温玉童、秦香陌在安保小组的保护下先后走过预定区域，在高强度模拟脑电波的冲击下，三人虽然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眩晕和短暂失忆，却没有发现会造成持续性明显影响。而在佩戴防护仪之后，外源精神冲击的影响就更微弱了。
接下来进行的实验是增加了辅助手段的复合型精神攻击，即在原来的精神攻击的基础上加上了林霜染设计的幻觉攻击。
和第一次实验比较起来，复合型攻击明显更有威胁。
尽管赵承风三人早有准备，但当她们走过实验区域时，还是下意识地产生了惧意。
看到眼前熟悉的林荫路忽然变得晦暗起来，奇怪的风声中夹杂着恐怖的惨叫和腐臭的气息，接着树丛里不过闪过隐约的黑影，而树上则出现了许多毒虫，并不时的飞落下来。
赵承风之前接受过不少幻觉攻击训练，很快就调整了感知，压制了本能的恐慌。
秦香陌就明显很被动了，当拟真出来的蚂蟥从树上落下的时候，吓得尖叫一声就躲到了赵承风身后。
意外的是温玉童，虽然脸色有点苍白，却仍然稳稳站立，在发觉毒虫落到身上没有触感之后，还微微地露出了笑意，让赵承风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就是这时，汪义明启动了模拟脑电波攻击，赵承风眼前和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就如同穿过大型瀑布一样，剧烈的冲击和眩晕感突然袭来。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不过当赵赵承风迅速收敛心神而恢复清明的时候，发现温玉童和秦香陌已经受到了严重冲击。
秦香陌抱着头在痛苦呻吟，温玉童脸色煞白、几欲倾倒，但两位姑娘依然显出了强大的柔韧性，硬是一声不吭地坚持站住了。
最后的实验是针对目标个体心理特性的精神攻击，这一条件比较苛刻，要求能够预先掌握目标的心理弱点或精神缺陷，但攻击效果肯定会非常明显甚至是致命的，因为之前的梦境杀人案就是现实的例子。
赵承风报出的心理弱点是深海恐惧，温玉童报的就是阮玉堂蓄意伤害对她造成的心理创伤。
轮到秦香陌时，她似乎有些犹豫，赵承风明白她的痛楚所在，就想劝她退出最后的实验，但被她拒绝了：“谢谢！那件事我已经看淡了，当然我也不想去回忆它！我想，真正让我打心底里害怕的应该是飞虫恐惧症和密集恐惧症，我就选它们好了！”
因为知道针对性精神攻击杀伤力很大，这次实验是静态的，没有施加幻觉辅助，还特意控制了模拟波的功率。
但效果仍很明显，秦香陌被攻击后神情大变，身体僵硬了好几分钟才缓过过劲来。
轮到赵承风时，表面上似乎挺住了，但额头的汗珠和身体的轻微抽动揭示了精神活动的剧烈。
倒是温玉童显示了心理的强大，无论是仪器监测信号还是身体特征都暗示她经历了剧烈的痛苦，但硬是忍了过来，并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