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飞,你个臭小子,也不等等我,待会我们去网吧好不好?”李别林一下课就飞快地奔向陈飞飞的身边,他可是学校出了名的学渣,学习不好,但是他可是个热心肠,经常帮助大家解决难题,来到M大学,他的信念只有一个:60分万岁。
陈飞飞跟他不是一路人,但是好巧不巧,这两个人偏偏是宿舍舍友的关系,陈飞飞性格内向,不太擅长社交,他是落榜到M大学,M大学不如Q大学和B大学优秀,但也还算可以,可是陈飞飞原来的成绩可以上B大学,他喜欢的文科,可结果被调剂到了M大学的土木专业,被迫做了一名土木的学生,还好他以前看过一部分推理书,这些学业也勉强能应付,可是李别林就不行啊,他也不擅长理科,喜欢体育,本来当初高中想考体校,可是父母一直不肯,被迫继续学业,他在各位老师的帮助下,终于拼到了M大学,他是被父母逼着选的土木专业,结果还真被报上了,他心里是叫苦不迭。他不喜欢这个专业啊!他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结果第一学期就挂了三门课,这个专业要求可真严格,上了大学比高中还累,老师每天盯着他们上课玩手机,晚自习也要求认真学习,还要偶尔去实验室里和水泥打交道,有洁癖的李别林受不了了,只好偶尔逃课去网吧来放松自己。
陈飞飞继续看着他的推理小说,这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了。他才不愿意去网吧去放纵自己呢,他的目标是要考进全班前三名,能够成功的转专业。可是他现在算算自己的排名,哎,真的很难转过去,要想去别的专业,自己的专业要先学好,这本身就是悖论。陈飞飞喜欢逻辑,按这个逻辑,他觉得这个制度有点不科学,但是自己人微言轻,无权发言,就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藏进日记里,每天装出一副不爱学习只爱看小说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在拼命的学习。陈飞飞深夜学习,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三天过后,学校开始进行学科实践了。作为土木专业的男人,自然是要迎难而上,挺身去工地进行实地考察。说是实地考察,其实就是去参观以后的就业环境。一进工地内部,里面是一片荒凉,陈飞飞看着这片黄沙漫天的地方,不禁咳了两声,有几个女孩子看了这里的环境后,进了沙子,不住的流泪。她们悄悄嘀咕:“这四年赶紧混过去,将来就业绝对不选专业对口的。”小声的会议结束后,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工地外是马路上车辆行驶的轰鸣声,一路路的行人像避开瘟神似的离开这脏乱的地方,虽然有门口对开门的阻挡,但还是掩盖不住里面的扬尘。这边,学科老师在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工地上的结构,说这里的钢筋是怎么怎么样,这里的水泥是怎么怎么搅拌,这里的手脚架是怎么样,这些不重要的都是一带而过,重点讲这个结构如何稳定,他们该如何工作到时候。李别林听的无趣,打了个哈欠,而学科老师怒了,说:“你这个不上进的家伙,现在还在这里闹,不把我老师当一回事是不是?你有本事你来讲啊。”李别林打趣:“你看你讲的啥,你说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在听?光杆司令,一个人的独角戏么?”
李别林说的虽然有点刺耳,但确实是这样。在场的学生,有几个躲在角落玩手机,有几个在无精打采的打牌,当然,是偷偷的打,不过仔细一看,是闲着歇息的工人们。在不远处,几个学生偷懒,看着闲书,这闲书,自然指的是无关土木的书了,老师略微有点不高兴,但是不好越权,毕竟大学他们爱怎么样是他们的事,自己无权管理。除非有学生捣乱,不然他才不管呢。这老师严厉地目光扫过那些贪玩的学生,学生无意中和老师四目相对,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直流。脸皮薄的早就收起手机,收起闲书,认真的记着笔记,不怕事的觉得老师不会管,就继续自顾自地玩。老师叹了一口气,继续讲解专业知识了。接下来,李别林偶尔和老师斗嘴,可惜老师习惯了,也是骂了几句就算了。
这老师已经是个白发的老人,不过其实别人看不出来,现在的老师都喜欢自己年轻一点,毕竟年轻好,所以他的头发还是有经过染黑的。只是这样缺少了一丝老人的慈祥,却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怒火。老师心中也无奈,自己守着这个岗位几十年了,学生一届不如一届,以后,这个行业,会有多少人继续干呢。这一栋栋的高楼大厦,将来是谁接手呢,他不知道,谁都不知道。他骂着学生只是希望学生争气,不希望他们将来没有出息,可他怎么会想到,就算拼命的教他们,也很少有人毕业后愿意从事这个行业,他的空想,终究只是黄粱一梦。
话说回来,这工地带了一个上午了,也该走了,今天要实习考察两个工地,这已经耽误半天时间了,学生们回宿舍晚了,辅导员不放心,家长晚上又会问东问西,不过那么大的人了,晚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吧。老师这么想着。没有食堂,大家只能吃着昂贵的午餐,二十块一碗的面,不能出去,写不完几百字的工地实习记录就不能出去。李别林一听到写工地记录,他头都大了,这可不是他的拿手好戏啊,他写小说能写个几万字都不成问题,可是要说写这么专业的记录,他还是头一次。他望了望天,想了一会,被迫借同学的笔记抄一抄,土木是个团结的大家庭,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陈飞飞宁可学分不要,也坚决不写,他只关心他的推理小说,最近正在看阿加莎的《无人生还》。他正看快看到凶手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有人掉了下来。头朝地,手是缩着的,眼镜碎了一地,这下子可把女同学们吓坏了,纷纷逃窜,老师安定学生们的情绪,告诉他们不要害怕,陈飞飞远远观望,他不是警察和法医,没有资格进入现场。死者左手无名指有戒指,戒指上沾着一点血迹。还有,头部血流的最多,这种惨不忍睹的场景,估计只有电影能够拍的出来。陈飞飞觉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放弃这些幼稚的想法,开始像工地的工人们打听死者的身份,因为这名死者,头上带着黄色安全帽,穿着满是灰尘的衣服,学生们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没有在工地上作业,手部和衣服上不会全是灰尘。
李别林说:“哎哟,太好了,工地现场出事情了,终于不用写这些讨厌的工地记录了。”
老师的一句话让他破灭了这个想法,“别以为工地出事情了,就可以躲过八百字,该写的东西还是要写,将来你们工作了,怎么能被这一点点小困难打倒。”
“喂,现在是出人命了,人命诶!老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你怕的话可以现在就滚,没人拦着你,你不想干,到时候有的人会干。”
“切”李别林一句小声地切,让老师听到了。
老师瞪了李别林一眼,说:“不成器的东西!”
李别林在心里暗暗想:我以后才不干这种差事呢,还出了人命,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干。
陈飞飞自己在工地上转悠,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干别的事情,他问一位工地大哥:“叔叔,这个死的人是谁啊?”
这个工地大哥狠狠地看了陈飞飞一眼,脸上爆着青筋,看起来很凶的样子,他说:“哪来的臭小子?这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快去干你们该干的事情。”陈飞飞胆战地走了。他悄声道:“不说就不说,这么凶。”眼镜刚才被吓得滑落了,他用中指扶了一下眼镜,装着没事人的样子。一番察言观色后,找一个看起来有经验,又不那么凶的大叔叔了解情况。
陈飞飞上前询问:“叔叔你好,请问你认识死者吗?”
大叔叔说:“我是工地的经理,叫胡平。死者啊,我清点一下我们工地的人数看看。”他去询问了,过了几分钟,警察到了现场,估计刚才有几个冷静的学生已经去报警了。警方收拾了现场,封锁起来,法医上前去检验尸体。
警察在现场先寻找目击证人,然后确认死者身份。陈飞飞这边,那位工地经理已经确认过了,今天刚好只有一个叫王铁蛋的工人不在,铁蛋这几天工作的时候,他就发现他心不在焉了。陈飞飞点了点头,谢过工地经理,就去和警察聊天。
他的叔叔刚好是个刑警,他没事情的时候,就会和叔叔聊天,有时候他的父亲不在,他就在叔叔工作地方的外面呆着,或者找个邻近的派出所找个好叔叔照顾,刑事案件见不到,但是平常的家常便饭的小事他见多了。东头王家吵架,西头刘家闹离婚,他都听见了,估计将来是M大学的八卦中心。
他叔叔的队员们估计都认识这个帅小伙了,不过这个帅小伙不爱说话,记人方面还有点不行,只是记得几个重要的人物。飞飞冲张小天警官说了一句:“叔叔,发什么什么事情。”张小天警官不敢透露太多,只说:“有人跳楼自杀了,应该他想不开了吧。”恰巧被招风耳的李别林听见,他讽刺到:“估计是在工地太苦,不想干了,就跳楼了吧。”
张警官正愁怒气没地发,直接劈头盖脸大骂:“你再多管闲事一句,给我滚出去,保安,把他……”李别林气冲冲地说道:“出去就出去,工地这么苦,本来就没人愿意干。”张警官无奈摇摇头,然而,陈飞飞脸上闪过一丝伤心的神色,他是被调剂到这个专业来的,他本来就不想干这些,可惜,学校调剂的时候,他明明报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却被调剂到土木工程,原因吗,大概是因为土木需要的人多,一句话调侃:工地缺人了。大家都是欢声笑语地进学校,只有他愁眉苦脸,一脸不高兴。张警官是个经验老道的刑警,一眼就看出了陈飞飞的不开心,他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脸沉重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