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风景都很悲凉,就像我的心情一样,骑在马儿身上,我不言不语,总会一不留神勒疼它。冬悦不喜欢说话,她见我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总会想法子逗我开心。我笑,心想怎么也不能叫冬悦担心我,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联姻队伍,他们一路高歌,只有我和冬悦,她知道我的心情,所以也跟着我低落,望着天上的月亮,夜里我总会躲在冬悦怀里偷偷流泪:“冬悦,我想家了……”
行了半月,踏入青龙关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冯寂,他满脸震惊的看着我,又觉得不妥,向我行了一礼:“九公主?”
我点头,看向冯寂一旁的马儿,指着道:“骑马。”
“马儿生性暴躁,不好驯服,九公主不妨坐轿子回宫。”我又摇摇头,示意他骑红马,冯寂笑了笑,跨身骑上马儿。我夹紧马腹跟着冯寂,浩浩荡荡的人奔向东宫,一路上并没有人说话,冯寂在前面带路,偶尔会说一两句,皆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仿佛我们是多年的旧友,我看着他,问什么答什么,我并不识得他。
入了东宫,陛下下旨大婚,三书六聘,大红宫服,宫里的台阶上,一步一点红蜡,青天白日,微风吹拂,我面前站定的人,我知道,他是我的夫君,太子长离。
我和他抬脚慢上宫阶,一步一步走向陛下和皇后,期间回眸看了他一眼,笑容很淡,白白净净,身形颀长,很好看的少年太子。一眼过后,我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并不是我喜欢的人的模样,至此,长长的宫阶上,再没有正眼瞧过他。
我牢牢记住楚逸说的话,平朝人的规矩,是大婚时,妻子的背,要弯得比丈夫的下,以此衬托夫君的强大,若是换了从前,我必定暗暗使坏,说什么也要跟未来夫君平起平坐,可真到了这么一天,我只觉得好累,到了东宫好多天,我都没有见到所谓的夫君,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当然,我喜欢听宫中婢女讲悄悄话。
良娣苏氏,是太子殿下心悦之人。
冬悦问我她们在说什么,我撇撇嘴告诉她,一脸淡定的拦下冬悦拔刀的气势,她们骂我,我权当听不见,不多时,我就跟她们混得特别好了,还没正式举行封妃大典,宫里的人都毕恭毕敬唤我一声:“太子妃。”
拜过天地,我转身看着面前的陛下,觉得他很严厉,倒是他笑得很满意,点头道:“太子妃端庄贤淑,真是不错。”
我行礼,浅浅一笑:“谢父皇夸奖。”鬼知道这样笑有多累。
末了,夜里我坐在床边,掀开盖头,冬悦守在我身前,我眨眼:“冬悦,你饿不饿。”
她一整天都陪着我,自然像我一样肚子饿得呱呱叫了,果然,冬悦点点头,捂住空下去的肚子,走到桌前,递给我一盘点心。
我笑,示意她也坐下:“咱们一起吃。”
还没开动,凤长离走进来,皱眉看着我:“蛮女。”
我气得站起来,将手中的点心递给冬悦,冲过去对他挥拳:“你说什么。”
他扯开我:“不许碰我,以后我不来看你,别做出一副怨妇的模样,跑进宫告状。”
我顿时被气笑:“哈,你觉得你说这些话我就很委屈吗?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苏良娣。”我耸肩,“没关系,我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着,毕竟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样最好,咱们互不打扰。”他抬脚退后,“但你要是敢伤害容容,我必定叫你后悔。”
我心中恼怒:“我们大楚女子,行得正坐得直,不可能害任何人,你少来恶心我。”
“这样最好。”他离开,冬悦拍拍我的肩膀,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这个傻丫头,听不懂平朝的话,也说不来平朝的话。我想了想:“凤长离可好了,他知道我不喜欢他,所以跟我约法三章,咱们以后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冬悦傻乎乎的,笑得欢天喜地,露出两颗虎牙,这丫头很少笑得这样没心没肺,我知道,在她心里,凤长离是顶好的人,他对我好,冬悦就开心。她递给我刚才没吃的点心,我拉过她,坐在床边,一起吃着。
我心里不欢喜凤长离,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他就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甚至不惜威胁我……我知道苏良娣是他在意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
我摇了摇头,只是如从前一样,上房揭瓦,无所不能,偶尔逛窑子,认识了云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