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14日,心慧为青山写下2003年的第六封信。
心慧上次带儿子胡泊跟青山去承德那次,郭宏出差在外,没有见到,陪同游玩的是董辉,晚上请客的是张剑。
在承德,张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仅生意场上交际广泛,还周旋在市府官员中间,除了老板的头衔,还是市人大代表。生意场合,走到哪里前呼后拥的,很有一些黑社会老大的派头。官场上混久了,私下场合注意隐私保护,很有一些被叫做“老板”的派头。他家的茶楼开在避暑山庄中,迎来送往的非富即贵。
青山和张剑是生意上的朋友,因为青山在技术上堪称权威,在行业内有些威望,张剑对青山多出几分尊重。
那天,去的是一个回民特色的饭店,饭店不是很大,还算雅致,但似乎与张剑的身份不太相符。坐下介绍才知道,这个叫辛芷的是张剑在外面拥有的女人之一。据说原来在张剑手下做事,后来在张剑的照应下,自己出来做生意。细细打量,这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非常精明、能干的女人,年龄在40岁左右。比张剑小的董辉一见面就叫她嫂子,一看就非常熟络,以前没少在一起交集过。不过看张剑和辛芷的现在状态似乎又不是太亲近,一见面辛芷就嚷嚷说张剑好久没有到她这里来了,生意都不光顾了,私下的交往显然也不会太多。心慧天生敏感,对张剑和辛芷之间的微妙关系略有察觉。
能开饭店,场面上的应酬自然少不了。一进饭店,辛芷就开始忙活起来,张剑一句按照老规矩来,不用点菜、点酒,轻车熟路,很快酒菜就上齐了。
没有更多的外人,更像老朋友的聚餐。青山和抱着儿子的心慧坐在一侧,张剑和饭店老板辛芷坐在一侧,董辉独自坐在一边。
朋友相聚,少不了喝酒。辛芷特意安排服务员出去买的承德当地有名的山庄老酒皇家窖藏18年。这酒属于浓香型,有42度,董辉不擅长喝酒,酒杯中倒了一点点,青山、心慧、张剑、辛芷的酒杯一一倒满,有点像喝酒比拼的架势。
心慧是初次到承德来,本身是客人,跟酒桌上的每个人又是初次在酒桌上打交道,对方酒量多少心里没底。心慧刚端起酒杯时喝的比较含蓄,倒是饭店老板辛芷作为饭店的主人、张剑的情人,在张剑的怂恿下,对远道而来的青山和心慧甚是热情,一端起酒杯就是大半杯下去。这酒场一开,很快,每个人酒杯中的酒就下了肚。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酒的确是个好东西,比如增进感情,调节气氛,避免尴尬,什么事情只要大家拿起酒杯,好像不经意之间就能达成一致了。有了酒的存在,大家也不愁聚在一起的时候没话说,拿起酒杯挨个敬酒都能磨个不少时间。
二两的酒杯,一杯喝完,又倒一杯。
酒精也是个很神奇的物质,除了葡萄糖、酮体能进入血脑屏障,酒精是唯一一种能进入的成分,它可以干扰我们的神经系统,少一点能让我们有点微醺,感觉好像到了神仙一样的境界,多一点断片可能连记忆都给删除,如果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好,都能借助酒精的威力刺激一下大脑。
没喝酒之前,大家都说饭店老板辛芷的酒量了得,一般人都比不过她。但是,当天晚上,一杯酒喝下去的辛芷显现出来的状态已经不胜酒力,在酒精的作用下,先前的精明、能干、洒脱、自在不见了,情绪有些不对头,生起了许多哀怨,泪水不自觉地从脸颊滑落下来,辛芷似乎又许多话要对张剑说,因为青山和心慧在,许多话又无法说出口,欲语还休。当第二杯下肚,辛芷已经失去了恋战的能力,趴在桌上无语了。
青山的年龄比张剑年长,张剑叫青山大哥。看到心慧抱着孩子喝了两杯白酒啥事没有的样子,再看自己的情人在青山和心慧面前丢了面子,张剑很是恼火,当场丢下话,一定找机会再喝上一回。
这顿酒喝下来,心慧在青山承德三个哥们张剑、郭宏、董辉的朋友圈中出了名,抱着孩子把张剑的情人喝倒了,也成了他们朋友圈中的闲谈和笑谈。
有道是舒心的酒,千杯不醉;知心的话,万言不赘。反过来,烦心的酒,一碰就醉;忧心的话,一言赘余。心慧知道,辛芷的醉酒是有缘由的。在张剑那里,她注定成为张剑的一个过客,自己投注的感情无处安放,在到处流浪。已有新欢的张剑无暇顾及她的情感所依,照顾她的生意已经是张剑对她最大的恩赐。感情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其实也很可怜。此时的心慧在对辛芷充满同情的同时,感受着青山对自己的好,越是格外珍惜眼下的这份情意。
回到宾馆,心慧把胡泊哄睡着,悄悄爬上青山的床。原本青山是要开两个房间的,心慧感觉孩子小,不谙世事,开一个标准间,她和孩子住一个床也可以,执意坚持让青山开一个房间。当心慧将自己的脑袋从青山的被窝中钻出来,心慧发现自己的儿子胡泊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自己,那份在孩子面前暴露出来的放荡和狼狈,让心慧晚上喝下去的酒顿时清醒了不少,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心慧哄骗孩子说自己白天旅游,腿脚有些痛,让青山帮助按摩按摩。也不知道刚刚五岁的孩子能听懂多少、理解多少。
后来回到家后的胡泊不知道是在心慧丈夫云生的逼问下,还是童言无忌,反正云生知道了这件事,任凭心慧如何狡辩,也圆不了男女共处一室、同在一张床上的谎言,自此,云生的心中又多了一个永远过不去的“心结”,心慧也好像被云生活生生捉奸在床上一般,好长时间内心恐慌不安。一直想要从青山那里逃脱,回归生活本位的心慧让自己的生活越过越乱、越过越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