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30日,心慧为青山写下2002年的第六封信件。
心慧发现,她和青山之间终于走到了他们感情世界的末日。当青山到林园出差的这两天,心慧想了很多,从她跟青山走到一起,一直想到他们的现在,乃至今后的结局。过去种种,浮现眼前,心慧跟青山的故事充满了曲折,但并不浪漫。想来想去,最终的结局只有一种,那就是分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心慧知道,当她这个时候做出离开青山的选择,青山一定会感到非常吃惊,因为这段时间对他们的感情来说,还算是风平浪静。
其实任何事情都不是毫无征兆的,只是看如何去想而已。这次要离开青山,是因为心慧跟青山在一起的时间里,心慧发现已经真的找不到自己,在青山和青山的朋友圈儿里,心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很多人把心慧看成是青山的附属品和依附对象。特别是今年以来,当心慧考取了跟企业管理相关的资格证,成立了一个管理咨询机构的时候,当青山有意无意在他的朋友面前炫耀青山对心慧帮助的时候,心慧发现,在许多人眼里,好像心慧欠了青山一样,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心慧似乎占了青山和他们企业多大的便宜,好像没有青山就没有心慧的今天。青山周围的朋友和青山企业里的人看心慧的眼神,充满了嘲讽和嫉恨。
确实,没有青山,心慧不会走出这一步。至少心慧不会接触到这个行业,心慧也没有基础去做这件事。但是想走出这一步的不是青山的主意,而是心慧自己。触及一个未知的领域,对心慧来说,需要下很大的决心,也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心慧是学文科的,企业管理的相关知识对她来说尤为陌生。为了掌握这些知识,心慧采用了最笨拙的方法,硬是把相关标准先背下来,再在学以致用中慢慢地消化理解。心慧知道,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另一个人,何况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一个人。青山的企业做相关资质认证,聘请的是一位行业内的权威人士,也是他认识多年的一位老朋友连友,本来是想培养自己的一个亲属,心慧跟着“偷艺”,“照猫画虎”地把标准程序应该做的事情一点点记下来,结果他的亲属没有学下来,心慧倒是坚持了下来。
正式考试之前,要参加一个标准培训,费用一万多,心慧拿出平日攒下的“私房钱”,交了学费,到省城培训了一个星期。拿到培训资格证的她参加考试,终于过了关。从实习做起,积攒经历。作为盈利的机构,心慧兼职的机构没有客户,没有合同,是不会安排相关审核工作的,自然从实习变成正式的时间就要漫长起来。心慧必须转型步入市场寻找客源,也就办起了咨询机构。
这段时间,心慧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咨询机构的业务上,心慧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付出能够得到认可,所以心慧非常努力的去做。尽管在这个过程中,心慧也有抱怨,但心慧始终没有放弃。
心慧希望自己做的每件事情都要做到最好。从小到大,心慧在心里始终这样要求自己,所以跟青山在一起后,尽管她跟青山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但是心慧对待工作上的事情从不含糊,也从不愿让其他人在工作上说个“不”字。很多时候,遇到工作上的事情多,心慧就尽可能地利用晚上的时间把工作做好。
心慧在青山的企业帮着做一些事情,心慧不想其他,青山帮助她许多,她也想力所能及地帮助青山分担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但是心慧发现,在青山的企业,除了青山,没有人把她往好了想,甚至她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得到。
心慧借用青山企业出具的租房协议等一些手续,办了一个咨询机构,并没有占用青山企业的地方。在青山企业做事的那些人就像心慧欠了他们什么似的,要心慧来承担对他们无尽感谢的同时,也要承受来自他们的冷眼和背后的“冷嘲热讽”。
心慧知道,自己能够步入到这个行业,是心慧去年在青山企业那里了解到这个行业的发展和前途,但是在青山企业那里,心慧同样付出了劳动,进一步学习跟其他人有什么相干,心慧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连心慧今年在青山企业监督审核时无偿服务也变得理所应当。心慧明白,自己看似在为青山企业省钱,实际上断了某些人的“财路”,像玉符家的大嫂,原本是想借着企业认证在企业长期干着的,心慧的“大包大揽”难免不惹来对她与青山关系“了如指掌”的玉符对她有意无意的嘲弄。在青山企业的一些人心里,也许认为心慧表面不要咨询费,背地里青山不知道给她多少呢,心慧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想起来这些,心慧不怨别人怎么想自己,只怨青山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是青山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整天忙于企业发展的青山根本顾及不到心慧内心的波动。
心慧回想她跟青山走过的这两年,说起来好多时候的生气,都是因为青山在言语上或者行为上伤害了自己,而青山自己却从来没有察觉到。青山不太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别人的心情,更多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对于心慧的事情,青山不能说不上心,但往往注重的是表面,而不是心慧的内心。
走到今天的心慧跟青山,彼此之间的付出与所得究竟有多少,对心慧来说已经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慧要做她自己。以前跟青山说分手,心慧下了一次又一次的决心,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这一次心慧跟自己说,别再回头,尽管青山对她有千般的好处,万般的情义,可是跟做自己比起来,终归是做自己最重要。
心慧知道,青山不会明白心慧的感受,就像青山总认为心慧在乎那些向青山表示好感的女人一样。其实心慧跟青山在一起,心慧最在乎的是信任。说起来心慧对青山很信任,对自己也很自信。心慧愿意相信青山对自己说的每句话,不愿意自己跟青山像她跟云生一样,因为猜忌,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心慧不想这样。
但是在青山看来,心慧却是个这样的女人,总是会怕青山跟其他女人而烦恼。其实青山不知道心慧真正的烦恼是心慧总嫌弃自己做的不够好,一事无成,最怕自己在别人眼里成为一个没有自尊的女人,成为一个依附于别人的女人。
跟青山在一起之后,每每跟青山的朋友在一起,心慧发现这种没有自尊的自我意识就更加强烈。看着心慧与朋友你来我往,喝的正酣,青山以为心慧很开心,其实心慧的心里一点都不快乐,她在伪装自己,只为给青山的朋友留一个好印象,让青山有足够的面子。换句话说,心慧是在为青山的面子而快乐。这种快乐,跟心慧过去跟那些相干、不相干的人喝酒比起来要痛苦的多,远没有那时的快乐。那时候的人都是心慧自己认识的,她想怎样就怎样,不用为了谁而去伪装自己、掩饰自己,更用不着像现在这样有时候还要献着殷勤,像一个费尽心思讨别人欢心的小姐一般,心累得很。
“一切都过去了。”心慧跟自己说。心慧想:今后的她是她自己的,平凡也好,庸俗也好,自己心甘情愿。对于她跟青山的感情,心慧不愿去想,时间可以冲淡一起,心慧希望自己跟青山都能彼此忘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