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
“言言。”
上个世界有很多人这么唤她，但当梵音这么说的时候，她一瞬间想起来那个人——江扶旭。他也这么唤她，“言言，言言……”
一声一声，一声一声……
那个他会包容她做的一切，理解她做的一切。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明明没有过去很久，但记忆好像有些模糊不清。
安言摇了摇头，把那个身影从脑海中赶出去，换上笑颜。
……
禅院内，梵音跪坐在佛身前，淡金色的佛莲从他身上出现，淡淡的金色光芒笼罩住整座房间。
安言看着这动静，哀叹了口气，居然又进阶了，不愧是天生的佛修啊。
如今安言进入伽蓝圣殿五年时间，每日跟着梵音诵读佛经，早起打更，晚间默读，一发怒就念清心咒，时不时还要练练剑，心境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和。
然后……她就看着梵音的修为进阶了！然后又进阶了！
看着从禅房里走出来的人，安言转过身，以后背面对。
梵音轻笑一声，那声音就像是在她耳畔响起，酥酥麻麻。
什么好像？！！就是在她耳边响起的呀！！！
安言后退一步，扶额，现在他什么时候来她身边她都无法察觉了。
“住持有事找我，你且在这儿稍候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安言无可无不可的敷衍。
这五年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梵音就开始将他的行踪告诉她。
从袖口拿出随身携带的佛经，安言趴在桌子上，看一眼，发下呆，看一眼，再发呆。
梵音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轻轻走过去，将盖在安言脸上的一片菩提叶拿下，轻轻唤她：“言言……言言……”
安言没有醒。
他嘴角弯起，拿着安言的一只手把弄，素手芊芊，莹莹如玉。他拿着那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又轻轻啄了一口。
他贴近安言，看着那张娇如春晓之花的面容，眉眼弯弯，芙蓉浅浅，忍不住的想要亲自品尝。
梵音突然惊醒，慌乱的后退了几步。
安言迷迷糊糊的醒来，眼中带着未清醒的迷茫，她隐约记得自己刚刚听到“咚”的一声。
“圣僧？”安言不太确定的说，她还没有见到梵音这么慌乱狼狈的样子。额上浸出冷汗，嘴唇发白，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梵音愣愣出神，没有听见安言的声音，他以为，他的劫难度过了，可现在方知，他的劫难，从来没有度过。
他的劫难变了。他的心变了。
他失魂落魄的跪坐在佛像前，面前是如来宝相庄严，那双平静的眼睛微微低垂，叩问着他的内心。
他翻阅经书，可往日随口就能吟诵的话语却再也看不进去，那一字一句苦涩难懂。
梵音再三叩首，口中不间断的念着清心咒，可越是如此，音容笑貌愈发清晰，他忍不住的想起刚才她趴在桌子上的样子，菩提树的叶子落在她的脸上，遮挡住她秀雅的琼鼻，嘴角带着常见的笑意，眉眼弯弯，好像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梵音，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在心里诘问自己。
面前是你立志一身侍奉的佛，你却在他面前流露出你的龌龊。
他紧紧闭着双眼，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