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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

魏邦彦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慢慢坐起来四处张望,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

客厅不大,有普通的沙发和桌子,通往小阳台的玻璃门边有摆满书的书橱、放置着台式电脑的写字桌和倒在地上的的配套椅子,还有一台挂在墙上的空调。

他眯起眼睛适应从阳台的玻璃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大概地判断现在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的时间。

“我怎么会在客厅里睡了一晚上?”他纳闷,“我昨晚干了什么?”

魏邦彦开始回忆自己昨天的行程。他昨天下午下课后就去操场跑步锻炼身体,然后和同班的朋友在校门口的商业街吃了晚餐。

再接下来他就回到了自己在学校附近街区的公寓楼租的屋子,复习一天所学的内容,上网了解一些感兴趣的内容,再然后……

“我昨晚似乎看到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魏邦彦是一个神秘主义者,他一直觉得世界上存在有许多普通人不了解也不相信的事物,只不过普通人根本不会去调查,即使想调查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调查不出来。

于是他偶尔会被网络上的奇闻异事吸引眼球而点进去看,当然那些作者绝大部分是标题党,剩下的一小部分也没有人能确定是真是假。

然而在昨天晚上的信息浏览时,他却偶然地进入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式而复杂的网页,上面记录了大量的违反常识的资料。

他随意扫了一眼便被吸引,想继续仔细观看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一亮,仿佛电脑屏幕里冒出了炽目的光芒。这光芒越往外越接近紫色,越靠近中心越接近纯白。

光芒在短短的时间内耀眼得充斥了整个房间。接着,魏邦彦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额头一样,晕了过去。

“有意思,”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难道我遇上了什么超出常识的事件?我被什么鬼魂附身了?”

他看了一下自己穿着睡衣睡裤的身体:“好像也没出什么问题,既没长犄角也没长尾巴。我再看看那个网页,昨晚突然晕倒,网页应该还没关闭。”

魏邦彦慢慢站了起来,把倒在一旁的椅子扶好。坐下后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点击鼠标以唤醒电脑。

“好像叫什么‘异闻盟会’,完全没有印象的字眼。”他输入屏保密码,屏幕迅速地恢复了。

他瞪大了眼睛。

后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包括通讯软件、音乐软件,和他昨晚打开的十几个网页,全部关闭了。

“这应该是重启后才有的情况。”他猜测,“可能是电脑自动更新或者遇到什么问题自动重启了。”

他接着打开网页的浏览历史记录,却发现历史记录也被删得一干二净。

魏邦彦没有慌乱,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吧,如果是不危险的还好说,我就当玩真人的角色扮演,如果是危险的……那也要看多危险,太危险的还是算了。”

惜命的他打算先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反正今天早上没课,昨天晚上睡地板还没盖被子,即使天还未凉,也确实不太舒服。

在走近卧室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视野中的东西像掉帧一样模糊闪烁。

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一两秒,魏邦彦被巨大的困意包裹,以为是自己没睡好,甩了甩脑袋,趴到了床上。

入睡之前,他再次看到房间中的某些事物在闪烁,但十分困顿的他已经没有念头再去思考了。

黑暗像潮水般涌来。

直到不知多久之后,黑暗中裂开了一道光。

魏邦彦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而在室外的某处。

他四处打量,发现自己站立在熟悉的小巷之中,巷道两边的民居星星点点地亮着灯。

天空灰暗,太阳的力量似乎被拘束在满布的铅云之后,无法挣脱。

空气里扭曲着诡异的斑斓颜色,风声里夹杂着冰冷而迷幻的幽香,就连视线似乎都被某种冰冷所刺激。

魏邦彦慢慢迈开腿向前走,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像是被蒙上一层滤镜的一切。

巷道里的风突然猛烈起来,刮过墙壁发出摄人的声响,墙上的小广告因贴不紧实而啪啪作响。走在这里,令人产生难以前进甚至在倒退的错觉。

魏邦彦把连帽卫衣的帽子戴上,并将拉链拉到最高处,以此抵挡风的侵略。

他感觉自己正处在清醒和晕眩之间,而且并不稳定,有时候偏向清醒,有时候偏向晕眩。

他想要认真思考,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念头在生成后不久就被打散,逐渐弥漫向别的地方。

魏邦彦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转过巷道的拐角,顿时感到身体行动的阻碍小了许多。

铅云愈加厚重,光线愈加暗淡。

他摘下帽子,想继续向前走去,却看到前方十米左右的距离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脸藏在兜帽遮住的阴影里,没有看向这边,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世纪。

“他”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过长的袖子遮住了绝大部分手掌,只剩末端的位置在路灯暗淡的光线之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但“他”身形又似乎模糊,黑色风衣上的细节也无法看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似乎是有图案的。

魏邦彦感到脑海中有电流闪过,是直觉在向他预警。

他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出这个巷子,然后疾步向左边走去。可是刚刚迈出两步他又停下了,前方依旧站着那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

他慢慢转身向后看,一模一样的场景被他纳入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

魏邦彦感觉脑袋抽痛,直觉对危机的预警逐渐变得强烈起来。他右手按着额头向前看,“黑色风衣”此时也抬头望来。

对视的瞬间魏邦彦感觉自己的思维爆炸一样震动,就连血液的流动仿佛都变得迟缓。

他伸起左手按住左边的额角,用力地睁大双眼仔细观察,不让自己因为剧痛而迷乱。

仿佛隐藏着什么的雾霭在“黑色风衣”的身后涌动,路灯和民居里的灯光逐一熄灭。

“他”的面容依旧隐藏在阴影之中,只有不似人类的猩红双眼清晰可见,发出摄人的光芒。

那不是人。

这是“黑色风衣”藏在袖下的利爪刺入魏邦彦心口的时候,后者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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