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不过是凤子瞻用来迷惑外人的幌子。澜未央身怀异术,又是皇级高手,即便是陷入沉睡,也同样受到各方觊觎和忌惮。
未免遭刺害,假山下的密室,才是澜未央真正的休养之地。
以往,这里总是一尘不染,清香淡雅。可今日,一到密室入口,凤子瞻便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不禁心头一紧。
看到桌子碎裂,地面和墙壁四处都有血迹,他几乎要在震怒和慌张的情绪夹杂中,晕厥过去。
扑倒床榻边,掀开同样染血的纱帐,所幸,澜未央安然地依旧躺在原处。
确认无甚伤势,凤子瞻手指轻轻抹去溅到她额头的血滴。他十多年来未露的嗜杀之气,顿时冒出。
究竟是谁人,竟这般大胆,敢打斗到这个地方来。
“未央,我查到是谁扰了你,定不饶他。”
“子祯说,沉香的面具脱落了,我不信,你都尚未醒来呢!本想叫她过来瞧瞧,却到现在都未见着人影。未央,你说我是不是该惩罚那丫头的不遵圣旨?”
“你醒来,会否怪我待她不好?当初你若不执意生下她,你我也不会这般生离十五年。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你定能谅解我恨她的心情。”
俯身吻着她的脸,他总是喜欢这般对着凤未央说话。一遍又一遍,新鲜的,过去的,他相信她一定是听得到的。
靠在她的肩头上,凤子瞻觉得有些累。十五年了,他都快等不下去了,她竟然还不醒。
“子瞻。”
快要睡着之际,却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感受到握着的她的手,竟然微微动了一下。
抬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澜未央的双眸,已然睁开。虽有疲倦,却难掩曾经的璨然动人。
“未央,你赢了?”
凤子瞻几乎要哭了,盼了十五年,她终于是醒了。
看着眼前激动得,没有丝毫帝王模样的男人,澜未央觉得很内疚。她的一己执念,害他这么多年死守,实在是难为了。
“子瞻,我想见见沉香。”
“好。”
虽然不开心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沉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下。
看来,沉香的面具当真是脱落了。他也想瞧瞧,那孩子的面孔,到底会是何样。
陌幽堂始终睡得沉沉的,别说沉香不忍撵,就是撵,也总得有人背他走。金卓不愿主子被这般对待,自然也不会允许澜熙洛这么做。
突然听到通报,说皇帝要来。她只得将陌幽堂往床榻里面一推,用被褥、枕头和衣物等遮住。然后自己坐在边上,隔着纱帐假装请澜熙洛治伤。
皇帝进殿,沉香被他身旁抬进的圆形步辇,弄懵了。
这谁啊,拽得皇帝都走路,还居然坐轿子过来,并且直接坐到屋里都不见下!
“父皇,恕儿臣有伤在身,不能下地行礼”
端坐着,她生怕一动,就叫陌幽堂露了馅。那可真是不嫁他都不行了。
“伤?”
凤子瞻先是紧张地看了看步辇,而后又不解望向沉香。她的板子都挨三日了,虽说当日下令没有留情面。但他可是亲命姝婕妤带了上好的伤药前来诊断,已好去大半。白日金卓将她自火场带回时,也无大碍,怎地现在竟又不能下地!
边说,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恭身在旁的金卓和澜熙洛。
冰玑国的五皇子,是凤瑶的师兄,原本定于今日大婚,邀请各国参加。他出现在皇宫,倒不足为奇。但此刻居然在沉香殿?
“冰玑国澜熙洛参见陛下。”澜熙洛自然是知道皇帝的眼色什么意思,虽十分不甘心要帮沉香藏着陌幽堂,但未免她被连累受责罚,遂主动起身说明,“在下途径花园,偶见公主遇袭受伤,便在此为公主治伤。如有不妥,望陛下海涵。”
“遇袭?”凤子瞻不自觉地朝步辇靠了靠,不甚奇怪地反问,“何时何地何人所为?朕怎不知?”
沉香会不会太倒霉了,一日之内,竟是连遭几次横祸么?难怪她迟迟不见去觐见,他才恼火,准备先跟澜未央打个招呼后,再惩罚惩罚于她。
沉香听凤子瞻既然问起,便将在御花园遇刺,并不慎跌落密室一事,一一告知。当然,她省略了陌幽堂和澜熙洛起冲突,她受了判官笔一事。
“父皇,沉香自知让男子在殿内不妥,但晴婉做错事,沉香身边也无其他可心的丫鬟,这才……”
“好了,朕即刻命人放了你那丫头。”凤子瞻生怕沉香越说多,澜未央越听出他虐待沉香的事,忙打了岔。
“洛儿”而辇中之人,竟然也开了口,叫的,是澜熙洛,“沉香的伤势如何?”
沉香和澜熙洛都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栖凤皇宫之中,除了皇后澜未央,还有谁敢这么让皇帝陪站着,直呼别国皇子名讳。
“母后?”
“十一姑母?”
沉睡的澜未央,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