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开车回到店里,安夕刚刚把结束营业的牌子翻过来,看到吴易的车停进了车位,便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吴易停好车子,朝着安夕走过去。夕阳斜照下,她的影子拉的很长,暖暖的夏风把脑后的马尾辫吹得轻轻摇曳,发丝飘散,看样子是洗过头了,手背上还有红红的一块,看来泡茶的时候又不小心把热水倒在手上了。
刚要开口问一下,安夕就先开口了:“嘴角训练的时候被打的吗?”
吴易摸了一下嘴角的淤青,然后笑道:“哈哈哈,今天的陪练很厉害,吃了一招。手用冰块敷过了吗?”
安夕轻轻摇头,抬手把被吹散开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
吴易绕过安夕推开店门,走到柜台后拿出一点冰块,冲安夕招了招手:“过来。”
安夕坐到柜台前的椅子上,把手放在台上,白皙的手背上红通通的一片,像是两片密度不同不相交融的海水一样。吴易轻轻把装好冰块的袋子放到安夕手上捂住,另一只手抵住下巴,臂肘撑在台上看着外面路灯的影子被越拽越长。
安夕抽了两下手,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脸上,也分不清本来的颜色,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嗯。”吴易放开冰袋,安夕的手接上。
“后天组织里要开始大训了,好像要选拔讨伐小队。”
“我知道,组织刚刚给我发完消息了,我不用参加。”
安夕能力特殊,有较重要的战略意义,还有那位参与制作“生物外衣”的能力者也差不多,这类能力者不会轻易参加一些比较危险的行动。
“我明天不守夜,也没有安排的训练,您陪我去买衣服吗?”吴易忽然问道。
“店不开了吗?”
“明天老板歇业。”
“昂,行。”
“你刚才说什么?”
“行?”
“不是,前面那个音节,还‘昂’?”
玩笑声中,天色渐渐暗淡,天上的光纱开始慢慢出现,在这时候人们都喜欢藏在窗帘后,小心地拉开一点缝隙往天上看去,欣赏一番这名为“余晖挣扎”的景色,残酷而美丽。
两人吃过晚饭,又各干各的去了,吴易平日爱好不多,喜欢拿着各种各样的诗词集翻一翻看一看,要么就是刷一刷番剧,毕竟每个人都得有点自己的小爱好不是?
安夕这个点,听房门后叮叮当当地声响,应该又在准备抽血制备血液炸弹了,这些制好过后会寄往各个守夜人分局或总局里,配备给守夜人。这一小管物件可十分抢手,僧多粥少,通常一管会有几个乃至十几个守夜人同时申请。
吴易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眼时间,双击屏幕停掉平板上的番剧。这个时间安夕应该做完了,他端起摆满桑葚和红枣的果盘走到安夕门前,轻叩两下。
等了一会,门锁才被打开,拉开门,安夕的脸有些苍白,看见吴易的手里的果盘笑了笑:“你等一下,我出去吃。”
然后转身走向桌子,把桌子上的针管收好,又把四管血放到一个加固手提箱中。
安夕的房间很简洁,一床被子铺的整整齐齐,两本书摆在桌子上,一盏台灯昏黄的亮着,还有手机在充着电。
拾掇好,安夕转身走出房间,先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桑葚塞到嘴里。两人走到沙发旁,吴易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又拿起平板戴上耳机,把脚拿上沙发盘着腿开始看番。
安夕捏了几个桑葚和红枣放到手里,坐回到沙发上,看了看吴易,有些犹豫,最后也蹬掉拖鞋,有模有样地把腿叠放到沙发上。
“好臭。”吴易瞥了一眼,说。
“啊?对不起,我再去洗一遍,”
“骗你的。”
安夕锤了吴易胳膊一拳,吴易拔出耳机,把平板往中间凑了凑:“要看吗?”
安夕点点脑袋,伸着脖子看去:“讲的什么?”
“一只狼和兔子的爱情故事。”
……
第二天一早,吴易拉开窗帘让阳光进入室内,然后开始洗漱。
今天要和安夕去买衣服。
安夕的房门也打开了,她今天后面盘着一个挺精致的发型,吴易也说不出是什么手法盘出来的,总之好看就对了。
两人洗漱完,吴易看了一眼安夕的脸,应该用不着化妆了。
上了车,吴易开着车慢慢在市区里面逛着,这么享受的时间可不多。最终车在市中心最大的商城的地下停车场停住,两人坐着电梯上到五楼,刚出电梯门,就是满眼的女装店。
“不是给你买吗?”
“那就顺带给您买。”
在吴易的强烈要求下,两个多小时后,吴易和安夕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吴易把衣服在后备箱里放好,坐进主驾驶里,发现副驾驶上安夕低着头,脸上一脸凝重,眼眶里还能看到点眼泪。
“怎……”
“你先开车。”
吴易把车开出停车场,顺着一条河边的道路开着,河边种着杨柳,一丝一绦都无力地垂着,跟着风动,任其怎么摆弄,车里安静的只有打转向灯的声音和安夕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等车开到了河岸人比较少的地方,安夕开口说:“你把车停一下。”
吴易把车停到路边,按下三角,安夕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朝着河岸走去:“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情。”
看着安夕有点悲伤的身影,吴易却轻轻一笑,急忙跟了下去。
吴易走在安夕身后,两人到了河畔,安夕转过身子眼眶红红的,盯着吴易的眼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点:“你要是喜欢我的话还是别想了,我不做你女朋友。”
“原因呢?”吴易问道。
“我不喜欢你。”
“说真话。”
“我就是不喜——”
“说真话!”吴易语气强硬了些。
……
“我不干净。”
“哪儿不干净了?”吴易进一步问。
“小时候我爸妈离婚,我就被我爸施暴,他摸我亲我,他最后都快要上我了!行了吧!”安夕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是没办成嘛?后来邻居举报,警察赶到,把他抓走了。”吴易上前一步,把安夕脸上的眼泪擦干,“林眠手机上告诉我了,我一直都知道。”
“这次换你哭。”
吴易张开双臂,轻轻地把安夕的身子抱住,真的好小,还承受了这么大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