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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顾凉宪,我做的好不好

山中不知岁月长,于婉甯只觉得过了几天,实际上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了。

期间顾凉宪都会来寒洞检查于婉甯学的如何,见她甚是努力的样子也是很欣慰。最近几天忙的厉害,一些事情要布置下去并不是说说而已,于是,又过了三天,忙完的顾凉宪去了寒洞。

寒洞里的于婉甯正在和月人对打,月人这个陪练很尽心尽责,出招狠辣,这让于婉甯有些招架不来。

可见到顾凉宪来了,便拼了命的使出浑身解数,将月人击退了好几次,才停了下来。

她笑脸盈盈跑上前,眼眸发亮就像六月晴天的暖阳,“顾凉宪,我打的好不好?”

顾凉宪看着那双眼眸,怔了一下,点点头称好。

寒洞里设的有法阵,是顾凉宪设下的,她们在里面怎么造作都不会有事。期间于婉甯问过月人,问她们知不知道这教中有一匹白色兽,月人只道是前教主鬼罄然给教主的,教主昏迷后就再也没出过。

于婉甯心下有数了,除了自己,其他人并不知道顾凉宪的秘密。不过,怕是当时顾凉宪并不知道这幅身子换了主儿,那么信任的将秘密展露给她看。

“主子这几日突飞猛进,于昏迷之前相差无几。”月人是唯一一个跟鬼弗然过过招的,自然知道于婉甯现在的实力。

顾凉宪垂下眼眸,“这几日做好准备,三大长老不日要反,届时各大教派和宗门估计都回来。于婉甯,你……”

于婉甯低下头,“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去,我,既然答应你,就做好准备了。”做好是鬼浮教教主鬼弗然身份的心理准备了。

“希望如此。”

待顾凉宪走后,于婉甯拉着月人坐在地上休息。

她们自有内力抵抗寒气,并不觉着冷。

“月人,顾凉宪是什么时候来鬼浮教的?”于婉甯看过《鬼浮教》一书,自是知道顾凉宪何时来的,但是她还是想问问月人。

月人想了想,“是先教主鬼罄然带回来的,自此之后便跟随着先教主,自先教主去世后,顾先生便守着鬼浮教并未离去。”

“那这意思,就是说顾凉宪……并非是鬼浮教的人?”于婉甯觉得月人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先教主并未将顾先生列入鬼浮教当中。”

这就是于婉甯好奇的地方了,“这是为何?”

月人摇摇头,表示不知。

于婉甯皱眉思索一番,也并不解其意,于是换了一个问题:“姜鸾国是女尊国家,顾先生是男子,那么教中的人是不是对先生……”于婉甯试探道。

月人笑着摇头,“并没有。自先教主鬼罄然被选为鬼浮教教主之时,便力排众议,凭借自己的能力坐稳鬼浮教教主之位,已是令人敬佩,而后他任用男子,将男子的地位在鬼浮教中提高不少,影阁阁主影烈、寒狱堂堂主寒域皆是男子,是教主提拔上来的。”

于婉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顾先生是不是很受女子欢迎啊?”他那张妖冶俊逸不似凡人的面容,可是能招许多人喜爱的吧。

月人笑了笑,摇摇头,“顾先生德高望重,虽受欢迎,但她们都配不上先生。对了,顾先生并未列入鬼浮教,只有我们四位护卫知道,为了影响并未告知鬼浮教上下。”

于婉甯点点头,想到那冷冽的味道,心下荡漾起了涟漪,若真是如此,那他倒是一位不错的人呢……

天定三年,鬼弗然大病,昏迷不醒,教中医师顾凉宪将鬼弗然放入寒洞。教中事务皆由三大长老暂时掌管,因三大长老意见不和,教内事务陷入混乱,党羽之争日渐浓厚。而此时,其他教派安插的眼线也进了教中。

天定九年鬼弗然醒来,江湖风云巨变,鬼浮教成为众矢之的,被称为“魔教”。而三大长老职权被收,心下异议渐起,想要反叛的心思也更加坚定,为此他们到底计划了什么,也没人知晓。

四月初九,乌云翻涌,冰雹从天而降,江湖各教派、宗门齐聚鬼浮教,准备一举拿下他们所谓的“魔教”!

鲜血流成河,乌云做巨浪,翻卷欲要吞灭一切。大雨滂沱,黑暗压袭大地,天地无一光芒。

三天三夜血战,最后鬼浮教教主使用祭天之禁术,覆灭了各大宗门教派派来的所有人,无一生还,其中一些宗门教派惨遭灭门!

而后,又将三大长老一派势力一网打尽,以血清教,用魂祭祖,昭示鬼浮教众人赤胆忠心。

鬼浮岭,鬼浮教,一袭红嫣血满楼。

站在高处的于婉甯一袭红衣,手握长剑,俯瞰满是黑红、血腥的鬼浮教。她的身上皆是鲜血,红衣被染的更为艳丽,像一朵妖冶带毒的花,不,是蛇。

顾凉宪解决好战后的事情,又将三大长老带到寒域,才去找于婉甯。

寒风咧咧,卷携着雨后清冷的味道,似要吹散空气里包含浓稠的血腥味。

他看到站在高处的于婉甯,风吹动着她的衣服和头发,像是展翅欲飞的蝶,摇摇欲坠。

于婉甯看到了顾凉宪,注视着他,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她的脸上留着不知是谁的鲜血,糊的让顾凉宪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他能明白,此时的于婉甯是带着绝望的,了无生机。

他想喊她让她下来,可是嗓子里像是哽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空气里残留的雨水落到他的眼角,轻轻滑落入发间,全身湿透的冰冷感觉让他不禁打了寒颤,凌乱的银发随风飘扬,身上原本纯白的衣物沾满了干涸的发黑的血迹,手中的银剑滴着鲜血,鲜血融入泥土之中,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而后,他就听到了冰冷的如这寒风、冰雹的一样的声音,她说:

“顾凉宪,我做的可好?”

说罢,她开始大笑,笑这人心难测,笑这人世荒凉,笑着笑着,她的嘴角开始流出血,接着五官也开始出血,身体坠下。这回,就真的是一只飞翔的蝴蝶了……

顾凉宪瞳孔一缩,不管身份暴露的危险,化作银色巨兽飞向于婉甯。

巨兽接住于婉甯,鲜血染红巨兽的银白如雪的毛,乍一看,就好做寒冬腊梅般鲜丽。

巨兽怒吼一声,响彻天际,带着愤怒,带着无助,带着撕裂的苦痛,他快速地奔跑在山间,跑到寒洞里,然后轻缓地将于婉甯放在病床上。

他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目光深沉。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涌出,他将手掌放在了于婉甯的唇边,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渐渐进入口中,喉间涌动,是将那鲜血喝了下去。

顾凉宪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被献血染红的唇,闭上眼睛,低声嘶吼着,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向了冰床。他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将……竟然将她……

竟然将她毫不犹豫的抛向了血腥的战场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他为了能够让鬼弗然回来,能够让鬼弗然记起一切,为了能够看到鬼弗然带着信任的目光看向自己,他逼着于婉甯接受血腥、尸体、黑暗与背叛!

他就那么冷漠的看着于婉甯质疑他的目光;看着于婉甯带着绝望的目光拿起一具尸体手里的剑,开始厮杀;看着她使用自己所教授的禁术而气血散尽,自己却是无动于衷!

他到底有多狠,才能如此的冷漠无情呢?

乌云散尽,天边露出发着金光的火红太阳,一束束金色光芒穿透乌云落入大地,湛蓝的天空开始出现,纯净不带一丝杂质。

自此之后,鬼浮教出世的消息散尽天下,人心惶惶,那些攻打过鬼浮教的人皆做那乌龟王八,恨不得钻入土里。

因使用禁术的于婉甯身受重伤,顾凉宪拼了命研制补药却无济于事。

攘外必先安内。鬼浮教教主以铁血手段用半月时间将内奸反贼去除,放血割肉,以祭先祖。

因过度劳累,于婉甯重伤不愈,五感失三感。

“先生,主子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我看现在教中事务不是很多,一些事情也已经安排好了,先前也说,教主失忆要走的事情,先生可是答应了的,但是教主是教主,这要真走,鬼浮教怎么办?”月人看着处理事务的顾凉宪。

顾凉宪放下笔,“她不是教主也得是教主。她明白我在逼她,她会成为鬼弗然的,也会记起来一切。她就是鬼弗然,不是别人。”

在这段时间里,足够让顾凉宪能够想明白关于于婉甯的事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也都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除了给于婉甯检查身体之外,他尽量不去接触于婉甯,也不去接近寒洞。

当时只有个别几个人看到他变成兽,但是那些人只当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而已,谁能相信人还能变成一只野兽呢?再加上顾凉宪对此事的压制,所以这件事情并未在教中掀起风浪。

月人皱眉,“可是我们先前答应教主了。”

“答应是答应,但是兑不兑现是另一回事,月人啊月人,有时候思考问题不要那么死板。再者你也说了,她走了鬼浮教怎么办?不论如何,我不能违背先教主的遗愿。”顾凉宪叹口气,“这样吧,你们四人护着她,带她去山外的白鹿城散散心,她可是一直压着的。”

月人点头,接过顾凉宪准备的进寒洞的令牌,去找于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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