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九年十月,姜鸾国岐佘城大乱。原塔佘国百姓忽然纷纷举起棍棒刀剑欲要复国,破坏屋舍,放火烧城。恭亲王带兵将叛乱者一网打尽,搜集罪证,上交朝廷。
女皇闻之大怒,下令将塔佘余民全部斩首示众,不得收尸,又责恭亲王处事不利,“名正言顺”将其控制在京城,不得踏出京都半步。这一次,恭亲王“落败”,失去封地。
这一年的京都,进入冬季仿佛十分的早,十月十五,霰雪纷纷。
恭亲王府内,虽然有这上面的打压,但也不减热闹。府里的仆人将整个王府里里外外打扫的十分干净,迎接他们的主子归来。就算恭亲王不是恭亲王,他们也会敬仰她、仰慕她,因为她是姜鸾国整片天的支柱,是姜鸾国的神明,是她们的主子,无论恭亲王发生什么,恭亲王府发生什么,她们都做好准备,做好赴死的准备。
数年的焚天之战,是恭亲王稳固疆土,带领无数将士扫平战场,开疆扩土,让姜鸾国坚持到战争胜利,也让姜鸾国的国力更上层楼,跻身为第五大强国,与其他四强国并驾齐驱。
她们这些仆人,能做的就是等着王爷出征时送一碗壮行酒,等着他们的王爷凯旋归来,必要时为王爷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一长队的车马涌进京都城门,浩浩荡荡的慢慢悠悠的走在京都的大道上,路人纷纷避让。为首马车上挂着恭亲王府的标志。
车马来到恭亲王府门前停下,银色狐裘长衣的恭亲王首先下车,等着车里的人。一只素白的手从马车里伸出,恭亲王握住,紧接着是藕白色厚披风的身影出来,恭亲王一把将人抱下马车。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恭亲王看着门前的众人,眼神晦涩难明,她轻咳嗓子,沙哑的声音说道:“十月末,大婚。提前准备,不需要铺张。”
说罢,恭亲王抱着怀里的人儿进了王府。
房间里,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因为添了暖,屋里倒是暖热。
恭亲王将人放在了床上,小心的为他脱去鞋袜,盖好被子。被窝里的人神色恹恹,没有什么精神。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云清安水土不服,发烧就没停下过,腿处因骑马造成的伤大半月才好全乎。
恭亲王坐在床旁的地上,握着云清安的手,脑袋轻压在他的手上,“跟着我,受苦了。”
云清安缓缓摇头。
“清安。”
“云钦,你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云清安的眼里尽是坚定。在岐佘城生活的时间里,他感受着那里的压抑,看着南宫云钦眼里的布满血丝和疲惫,自己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心里只有懊悔,怕是自己到底还是给她带来了麻烦。
南宫云钦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怪你。怪我,是我太相信她了,也是我太纵容了。不用怕,说了护你,就得护你一辈子周全。”她看着云清安,原本活泼稚嫩的模样现在不在了,愁容满面,担忧与不安,自己真的是无能啊,让这么好的人儿变了样子。
她亲了一下云清安的额头,又陪他了一会,见他慢慢熟睡过去,给他拢好被子,出去了。
桑寅在门外候着。
“在府内候着,若有变,立马带他走。”南宫云钦披上披风道。
桑寅撑着伞,并未说话。
“你不放心也没办法,宫里环境险恶,我没办法带着你全身而退。且她的意思我们一直不知……到底这些年松懈了。”
“王爷,能不能,不去宫里?”桑寅停下脚步。
南宫云钦也停下,看着从天而落的雪珠,“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了。百姓的粮食,又该被糟蹋了。”
“主子?”
“护好府里。”说罢,那银白色身影走出了王府。
桑寅手里还举着伞,待在原地看着南宫云钦越走越远,直至消失。而眼泪在她的眼眶里聚着。
屋内,云清安睁开了眼睛,通红的眼角滑落无数泪珠,额间的梨花润白,那是南宫云钦亲手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