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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悠悠苇叶船

星期天一早,班长叫上崔珊和周静棠,一起骑车来到母亲湖。满湖的苇叶,翠绿翠绿!令人心旷神怡!

班长说,我们今天不是来玩的,明天就是谓南泥石流灾难周年祭,咱们班不折千纸鹤,折三百六十五只苇叶船,放到湖里,寄托我们的哀思。同时,帮助灾区来的欧阳倩释放一次心底的悲伤,获得更多的精神支持。

我们一下恍然大悟!觉得这个主意倒是不坏,可我们没折过苇叶船,折苇叶什么用?

班长说她会。去年回内地探亲,姥姥教她怎样折过。她说着,折来一片苇叶,边折边教我们:先将苇叶靠根的一头向上折起一寸来长。然后,将折好的部分,掐成三等分,再将两边的那两等分,由右边插进左边的小缝中间。这样,苇叶一头就窝起船形来。接下来,再折小船的另一头。从折好的船身向后留约一拃长,向上折起尾部(剩下的苇叶尾巴,不要弄坏,留着做桅篷)。折好后,同样掐成三等分,同样将两边的那两等分互相插紧,苇叶就完全窝起来,一只小船就成型了。最后,将那船舱中剩余的叶尾,撑高一折,掐掉多余的尾尖尖,紧插在最先折好的苇叶头下,做成桅篷,一只完整的苇叶船就折好了。

剥了苇叶回来,班长用手机通知欧阳倩、王亚珊、秦臻十几个同学,到学校来做手工。

没想到,欧阳倩比我们谁都会折苇叶船,而且折起来比谁都快都巧,一片苇叶拿在她手里不停地翻动,几折几插,一只漂亮小苇叶船就折成了。

崔珊吃惊地跑到她跟前:“哇!你折得这么漂亮也!”

欧阳倩嘴角微微抬了一下,给大家一个微笑。

崔珊知道,今天这个日子她心里在想什么。那次泥石流中,她亲人没有了!学校没有了!同学没有了!一个人投奔姨姨家。我们不想让她再一次想起那个可怕的一幕,只是一个劲地跟她咋呼别的:“哇!你折得这么好!快给我看看!哎,谁教你的?一定是你妈妈教你的吧?”

欧阳倩马上收起脸上那一点点初绽的笑容,放下手中那个正折着的苇叶船,面朝窗口,眼泪直直地往下流。

班长对崔珊虎了一下脸,马上走到欧阳倩身后:“欧阳倩,不要难过!来吧!这个活动的目的,就是让大家动动手嘛,让脑子休息休息。你一难过,大家都没劲了。来!”

欧阳倩慢慢地转过身,重新拿起那只没有折完的苇叶船,继续折。

崔珊不知有多后悔!嘴无遮拦!怎能对她提起妈妈呢!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哎!

有欧阳倩这样的快手参加,三百六十五只苇叶船很快折好了。

班长叫人去店里买来几包生日蜡烛,一截一截地剪成无数个小段儿,用胶水粘在小船舱里。

规定的苇叶船已经折完了,但是,欧阳倩在继续折。

崔珊走到她旁边:“走吧,天不早了,回去吃饭吧。今天晚上,要到母亲湖去参加集体活动,别到时误了车。”

欧阳倩不理崔珊,专心致志地挑来最大的几片苇叶,折成四只大大的苇叶船。然后用两根长长的细篾片,穿过船帮,将四条大苇叶船连成一个整体,看上去就像圆明园昆明湖中的大石舫。

苇叶舫做好了,她又开始划苇叶条条,划完一片,再划一片,划出一大堆苇叶条条。然后,就在桌上一经一纬地编起来。编得十分有规律,十分均匀。编好的经纬间,出现一个个小方格。

等编到够大的面积时,就分别向四边延伸出四个小方块,两边的小方块长一点,两头的小方块短一点,再将四边的小方块往上一折一窝,同时将顺着的苇条头,插进横着的苇条里,一个立体长方形魔块做成了。

第一长方形的魔块做好后,她又做第二个……一共做了四个。她将四个立体长方形的魔块,一层一层叠起来,放到那个大石舫一样的苇叶船上,再用苇叶筋将它们固定好——一个十分壮观建筑模型!

“天!你这是做的什么呀?这么气派!”崔珊问。

“教室。”

“教室?……”崔珊懂了——地震中震塌的她的那个教室!

正说着,班长从外面回来,看见巨大的苇叶舫上,叠放着四层长方块的苇叶教室模型,马上明白过来。上前握着欧阳倩的手:“你做的吗?”说着,把她刚买来的小电节,装了一截在苇叶舫里。开关一按,苇叶舫上“教室”四周的所有小方格,一齐亮起来!看上去,如同教室里的灯,静静的!一到四楼,十六个教室的学生正在上课……欧阳倩一看,再也忍不住了:“班长!呜呜呜……”把班长紧紧抱住。

我们三人抱一起,哭!

一会,班长说话:“哭吧欧阳倩!今天哭完,以后不要再哭好吗?我们中华民族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坚强!”她看着欧阳倩的脸,“欧阳倩,活下去!上帝把许多人生的机会留给你,你有责任替他们好好活下去!”

天一摸黑,同学们手里捧着一盆一盆的苇叶船蹬上校车。

校车开到母亲湖,母亲湖已是一片日落后的安祥,湖水静静!群山默默!

谁的mp3放出了那段低沉的音乐!

班长宣布:五(2)班‘谓南泥石流周年祭’开始!

男生们用打火机纷纷点亮苇叶船里的小蜡烛。一会,湖边上亮起一片星火!

班长上来打开那个苇叶舫里的小电节,将它轻轻地推向湖中。

一群群小星星,紧随亮着灯的“教室”苇舫,漂漂悠悠,漂漂悠悠,向湖中移动。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李老师!同学们!塌下去的教室,我又给你们建起来了!你们在里边继续上课吧——!……啊!……啊!……啊!……”

呜咽的喊声,随着晚风,在湖面上越传越远!越传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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