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路上,顾骋远看着上衣上的补丁,时不时还去摆弄一下。
其实,即使打了补丁,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寒酸嘛!
突然,一封信掉了出来,顾骋远捡起来,打开来看了一眼。原来是刚才薛新的那封。
顾骋远把信给夏师爷,示意夏师爷也看一遍。
“师爷,你说,这封信是谁写的?”
夏师爷把信的内容认真看了一遍,把信纸的用纸细细摸索了一番后,说:“这张纸用的是城南何氏造纸厂产的中品纸,凑巧的是,县衙用的就是这种纸张。”
夏师爷又认真研究了一下墨迹,还凑上去闻了闻,说道:“写信的墨,是奉南墨,我们县衙用的也是这种墨。”
“这么说来,写这封信的人,是县衙内部的人?”顾骋远推测道。
“这倒不一定!没有规定说,何氏造纸厂的纸和奉南墨只有官家才能用。其它民间机构也能用这种纸和墨。而且纸和奉南墨的价格不算太贵,就连寻常百姓都用的起。”
“但是,我觉得这封信,大概率还是县衙内部的人写的。”夏师爷又补充了一句。
顾骋远从夏师爷手上拿回信,看着它,开始思索起来。
“师爷,你觉得这封信和周运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顾骋远一句随意的问话,问懵了夏师爷,也点醒了顾骋远自己。
对啊!我们起初去周府是为了查周运失踪一事的,结果却被突然出现的民工和一封来路不明的信给带偏了思路。
“对啊!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夏师爷疑惑不已。
信?
民工?
工钱?
周甲坤?
周运?
程俊?
袁颉?
悦华楼?
顾骋远开始了思考。
首先,这事对寻找周运肯定是没有任何帮助的。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处啊!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出现了。
那这信写了有什么用。
顾骋远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夏师爷,心中好像有了答案。
“师爷,这封信是你写的?”顾骋远随口冒出这么一句。
“额……大人……这……”夏师爷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师爷,你想帮他们。同时,你又笃定我会帮他们,所以你才玩了这么一出。”
这话说得夏师爷窘迫不已。
顾骋远拍拍夏师爷的肩,说:“师爷,你放心!该帮的,我肯定会帮的。”
“真的?谢谢大人。大人,您是怎么猜出来,这事是我干的?”
“正如你说的一样,就是我猜的。”
等顾骋远和夏师爷回到县衙的时候,县衙门口已经聚满了人。
“这……这么多人。”夏师爷认出了门口的人,他们都是各个乡里的里正,前阵子,因为发不起俸禄了,都辞职不干了。
“果然!别的事,我有意想告诉别人,他们都懒得听。‘让里正们回来拿钱的事’,我也就随口一说,没一会儿,就都回来了。”
“师爷,你先把他们领到大堂,然后再去账房先生那里,把他们的俸禄拿到大堂,发下去。”
等顾骋远在大堂的主位上坐下后,夏师爷领着十几个里正走进了大堂。
这十几个人,穿着各异。大部分人穿的都是粗布布衣,看上去和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顾骋远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亲民,而是经济水平有限,只穿得起这样的衣服。
除了穿粗步布衣的,也有乞丐打扮的。
这么穷吗?不至于吧?
讽刺的是,这个“乞丐”里正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华丽的人。
这个人身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是在腰间挂着一个玉佩。不过,通过他外露出的气质,让顾骋远感觉他不是一般人。毕竟,有钱人的气质,还是很好辨认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起点,好歹都干过里正。怎么现在的处境差的这么大呢?
“各位,等会呢,夏师爷会把各自的俸禄拿来,发给大家。拿好钱以后,还想继续干下去的,就去夏师爷那里报备;如果看不上我这小小的衙门,想令谋高就的,去找账房先生再支两个月的俸禄。”
有钱拿了,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尤其是那个乞丐模样的里正,笑地尤其欢乐。
当然,那个有钱人还是不为所动,看不出神色有什么明显的改变。
“谢大人!”
“顾大人,您真是好人。”
“顾大人,您当县令,我等心服口服。”
……
感谢、奉承的话不绝于耳,但顾骋远没太多心思听。比起这些里正口中半分真半分假的恭维之词,顾骋远的心思都在周运身上。
夏师爷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多久就回到大堂了,手上还拿着一沓银票。
真看到钱了,众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就连那个有钱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钱发完了,人也走完了。县衙大堂又如往常一样空空荡荡。
这个时候,正好晋松来了,“刚才那个乞丐模样的人,你看到了吗?”顾骋远问道。
晋松点点头。
“抓回来!小心点,别让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