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定有鬼。
我犹豫,不知胡天佑玩什么把戏。
引颈望去,胡天佑正望着我笑,含蓄的笑容里带着热情,奔放中又带着几分帅气:“橙子老师,您的歌唱的太好听了,听说您是舞蹈学院毕业的,怪不得您气质这么好,我太崇拜你了,敬佩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都在纸飞机里了。”
他说完,还不好意思抓抓头,就是一个腼腆的男孩模样。
想到王老师的提醒,我头皮又麻了一麻,这小子肚子里肯定憋着坏呢,这纸飞机不能捡,说不定里面粘了鼻屎,刚才我看到他抠鼻子来着。
我正思忖着该如何婉转的把纸飞机送回胡天佑手里,不经意间的一瞥,讲台下的几十颗黑脑袋正闪着星星眼憧憬望着我,他们的求知欲在此时挥发的淋漓尽致,导致我出现幻听:老师,快打开它,快呀~
我真的头疼了,也举棋不定了。想那李梅老师,生活虽是糟糕,工作起来却是兢兢业业,我这个音乐老师也该为学生牺牲一次。
我蹲下身,捡起纸飞机,同学们都伸长了脖子等待。
我将飞机摊开,看清歪曲的字体后顿时血往上涌。
对于胡天佑的这种小把戏,我明知道他是狐狸找羊交朋友,却也不得不忍了。默默合上飞机,尴尬而又不失优雅的咬牙微笑对胡天佑说:“谢谢,你的崇拜,老师收到了。”
胡天佑翘起一侧唇角,脸上全是奸计得逞的坏笑,我终于从王明亮的提醒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事若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被学生耍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我决定吃了这个哑巴亏。
胡天佑似乎还未折腾够,转着眼珠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我给了他一个清冷的眼神,望他适可而止。
他并没有收到我传递的信号,胆大更加妄为。
“橙子老师,刚才赵凯问我给你写了什么,我都忘了,你给同学们念念吧。”
那个叫赵凯的男同学一脸懵圈看向胡天佑:“我没有。”
胡天佑瞪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用不好意思。”
赵凯平日里被胡天佑打压惯了,嘴巴嗫嚅嗫嚅,不再说话。
这一切被我收于眼底。
胡天佑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殊不知,十八岁的永远玩不过二十岁的,既然他这么想自找难堪,我就成全他一把,也算是奉献师德了。
我抱歉地说:“是我忽略同学们的好奇心了,我想问,只有赵凯同学一个人想知道胡天佑给老师写了什么吗?”
“我也想知道。”
“我也是。”
“还有我。”
同学们附和的声音由小变大,我满意点头。
“胡天佑,给老师的话应该是你念才比较有诚意。”
“同学们,咱们用热烈的掌声把胡天佑请到讲台上来。”
教室顿时掌声雷动,胡天佑呆了一呆,小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黑,只是一瞬,七彩缤呈。
他迟迟不愿上讲台,我认真道:“男子汉大丈夫,最不能扭捏作态,显得很娘。”
“哈哈哈哈……”
教室笑声不断。
胡天佑听这笑声应该很亲切吧,和他叫王老师王秃子时一模一样。
胡天佑“切”了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流里流气上了讲台,挑衅看着我:“念就念,小爷怕了你不成。”
我点头伸手,对他做出“请”的动作。
他声小如蝇:“我虚伪,我罪恶,我人模人样,其实就是一个女流氓。”
讲台下先是几声惊讶,继而传来几声暗笑。
除了我和坐在前排的同学,没有别人听到。
“大声点,也痛快点。”我命令。
胡天佑拿眼皮翻我以示不满,见我不睬他,便破罐子破摔,音调涨了八个度:“我虚伪,我罪恶,我人模人样,我女流氓~”
这下全场爆笑了,胡天佑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
老实说,除了抢过他一次棒棒糖,我不知道自己还对他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让他这般形容我。如果多看他两眼是耍流氓的话,那这罪,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