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拉着安宁一边走一边说:“人被疯狗咬了能咬回去不?”安宁回答:“不能”。安心又开始给安宁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以后有了机会,狠狠地报复回去,就不是骂几句这样不疼不痒的了。
安宁一直追问怎么报复,什么时候报复?安心只是淡淡的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安宁很是奇怪,但是却没有再追问了。安然手里捏着几个小石头,一边走一边扔,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念叨什么。
安心知道安然胆子很小,很没有安全感。这也许是不到2岁时就没了母亲的原因。因为没了母亲的庇护,安家姐妹三个各自表现出了不同的性格。安心努力的变成大人的模样,温柔呵护自己的两个妹妹,有什么活都自己揽过来,用自己稚嫩的双臂尽量的让妹妹过得好。安宁则是练就了一张利嘴,像浑身长了尖刺,站在姐姐和妹妹的身前,努力的保护她们不受冷言冷语的伤害。安然就像一只敏感的小兽,躲在姐姐们的身后,悄悄地打量这个世界,即使出现在人前,也会把自己变得透明,不惹人注意。这样的懂事的姐妹三个令人心疼,怎么会有人还去伤害她们。
安心对李春杏的气愤又深刻了几分,心里寻思,今晚上一定要去星星小铺看看,看里面有没有让人倒霉的东西。
一边想一边走,路上没有再遇见人了。这个点儿,村里大部分的人们都开始吃早饭了,像安心姐妹这样吃过饭再来打水的,基本上是没有的。很快就来到了井边。
这时候的水井,基本上都是用青石板砌起来的。井的上边有一个木制的辘轳,辘轳上有一条绳子,绳子上拴着一个尖底的水桶。把水桶平平的扔进井里,使水桶装满井水。装满水的桶就尖底朝下,桶口朝上了,摇动辘轳的手柄,让绳子在辘轳上缠绕,水桶就慢慢上升,到了井口,站在辘轳旁边的人一手扶住辘轳手柄,一只手把水桶摘下来,把水倒进带来的平底水桶,一桶水就打满了。再把尖底的水桶挂在绳子上扔进井里,再提另一桶水。安心和安宁俩人劲头都小,只能俩人摇动手柄。
安心和安宁俩人抱着手柄,用力的摇动辘轳。安然跑上来要帮忙,被安心呵斥去了水井的一边,远远的看着。井口升上来一桶水,安心让安宁扶住辘轳手柄,自己去提水桶。尖底的水桶不大,安心一只手勉强的能拎动。摇了两次辘轳终于把带来的大桶灌满了。
姐俩抬着一大桶水,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家。大桶很沉,安心和安宁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拎起来。只能把大桶放到水缸的一边,用水瓢慢慢的舀进水缸里。
来来回回的跑了6、7趟,才把水缸灌满。
安心吩咐让安宁抱柴火,烧开水,自己赶紧进屋,爬上炕,去翻箱子里的夹袄和夹裤。
炕梢放着的两只大箱子,一只放的乱七八糟的杂物,什么破衣服,烂被套,还有安心姐妹们小时候的尿布什么的。一只箱子放的是家里所有的衣服。
把放衣服的箱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着姐妹三个的夹衣夹裤。安心急的满头大汗,朝着外屋喊了一声:“安宁,咱们的夹衣夹裤放哪了?”
外屋静悄悄的,没人应声。安宁估计没在屋里,安心又低下头,想着再把箱子重新翻一遍。
身后传来安然的声音:“大姐,我好像看见爸爸把夹袄放那个箱子了”。
安心回头,就看见安然坐在炕头,手里拿着一个光滑的小石子,上上下下的在扔着玩。一只手正指着那个放杂物的的箱子。
看着安然安安静静的坐在炕头,安心的鼻子突然就是一酸。小小的女孩,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级。可是安然这有别于别的小孩的乖巧懂事,实在让人心疼,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安心用手掌揉了揉鼻子,爬到安然跟前,手贴在安然头顶,轻轻地揉了揉,然后,转身回去翻箱子了。
安然手摸着被姐姐揉乱的头发,眼睛睁的圆圆的惊讶的看着姐姐,心里说:大姐这是抽什么疯呢,把我的头发弄乱了。
安然把箱子里的东西一点点的全倒腾了出来。旧棉花套子,破衣服,烂被套,这些都是打假纸,做鞋子的好东西。
这时候的老百姓都是自己做鞋,破衣服上边刷上浆糊一层一层的粘好,粘上3、4层,在阳光下晒干,然后比对着脚的大小,剪成鞋。,一层一层的叠放好,用麻线缝上,就是老辈子人说的纳鞋底。这时候的交通设备,汽车什么的很少,人们不管走亲访友,或者赶集办事都是走路,很费鞋。基本上一年一人最少两双鞋,这还得省着穿。一家十来口人单的棉的,就得做2、30双鞋。
安心把这些东西叠在一起,卷成一卷,放到一旁,准备没事的时候,打上点假纸,做几双鞋子。接着往下翻,翻着翻着,就感觉手里的这个包袱很奇怪。这个包袱四四方方的,有棱有角,好像是个木头箱子一般。摸起来也是很硬,上边还有一道道的凸起,好像是花纹的样子。
安心觉得很奇怪,记忆里没有这个包袱的印象。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安心把格子纹粗布包袱打开,只见里边包着一个木制的箱子。箱子四方型,上大下小,顶部带有拱起的鼓腔,这是一个盖子。盖子下边是一扇对开的小门。盖子和小门都有黄铜做的锁扣,箱子的颜色是黑色的,由于年代久远,花纹上边的沟沟缝缝里一层灰白的尘土。细细观察的这个小木头箱子,安心的心里有了个答案:这是个早年间的古董,这个箱子的材质应该是紫檀,要说是什么年间的,有多大的价值,安心就不清楚了。
安心能看得出是这个箱子个古董,还得拜前世中央台那档很有名的电视节目所赐。在前世那铺天盖地的收藏热中,安心多多少少的普及了一点古董知识。可是看的出,并不是看的懂。现在懂不懂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安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据安奶奶活着的时候,没事就念叨,安家可是八辈贫农啊!莫非是安母娘家的?
安心的记忆里,安母叫周雅兰,是个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亲戚。据说是周雅兰的母亲,也就是安心的姥姥带着周雅兰来到江城村落得户。来的时候就母女二人。安姥姥说男人死了,自己是个寡妇。因为婆婆嫌弃自己生了女儿,早就不满。后来男人死了,就更加的容不下她们娘俩了,把她们赶出了家。娘俩没办法只好来江城村找亲戚,谁知道亲戚早就死了,孩子也搬走了。没办法只好在江城村生活了下来。当时正赶上刚解放,正在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安姥姥就带着安母也就是周雅兰分了土地生活在了江城村。
周雅兰没结婚的时候就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出了名的漂亮。可是到了24岁才结婚,也是当初出了名的老姑娘。因为安姥姥常年身体不好,离不开女儿照顾,人们都劝安姥姥给周雅兰入赘一个女婿算了,可是安姥姥说什么也不同意,就是要周雅兰嫁出去。谁愿意娶个带着老娘的媳妇?周雅兰就耽误了下来,直到安父说服了安奶奶,才把安母周雅兰娶进了家。
安父从情窦初开就看上了安母周雅兰,可是看着周雅兰长得那么漂亮,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自己父亲早逝,家里穷,条件不行。长相算得上帅,可是有什么用,自己也没什么手艺。再也觉得周雅兰根本就不会嫁给村子里的人。后来,周雅兰被母亲拖累,一年一年的年纪大了,安父终于说服了母亲,上门提亲,最后把周雅兰娶进了门。
刚结婚没多久,安姥姥的身体就不好了。安母回到家里衣不解带的伺候安姥姥。这一伺候又是两年,两年当中,安母就没有回过家。两年后,安姥姥终于过世了,安母才回家跟安父过日子,这才有了安心。
安心想了又想,这只箱子肯定是安姥姥留下的。安姥姥的来历很神秘,莫非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隐情?随即摇了摇头,想这些有的没的,小说里的情节不会出现在生活里。
打开箱盖,箱盖的里面是一面镜子,箱底分成四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盒子样式。里边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打开箱子中间的小门,里边有两层,第一层是两个小抽屉,第二层一个抽屉,把抽屉全打开,里边也是空空的。看到这安心有些失望,但也觉得这是必然的,要是有好定西,也应该卖了给安母看病,也是留不住的。
安心把箱子用包袱还照原样包好,这回把这个包袱放到箱子的最底下。不是怕人发现,只是怕不小心拿东西的时候,把箱子给碰坏了。这以后也算的传家宝,这样的百宝箱在前世的拍卖中买到过几千万的高价。
安心把百宝箱收好,继续在一堆杂物里找姐妹三个的夹衣夹裤。终于在一个小包袱里找着了。安心心里腹诽:这肯定是安父乱放的,要不也不能这么费劲。
把衣服拿出来,给自己换上,随即把安然的也给她扔过去,让安然自己穿。穿好以后,去了外屋,准备把烧水的安宁换下来,让她进来换衣服。
谁知刚刚走到外屋,蹲在大灶旁边烧火的安宁就抬起头问安心:“姐,柴火垛上树枝子怎么变多了?”
安心脚下一趔趄,差点没趴到地上。赶紧的伸出一只手扶墙,稳住身子,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安抚了安抚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才说道:“看差了吧?怎么会多?别人谁肯把捡来的树枝子给咱家呀!“心下却在琢磨:这小丫头心真是细,多了几根树枝都能看得出来,有做警察的潜力。这以后从空间农场里拿出来的东西得找个好点的借口,要不然星星小铺的秘密就得暴露了。
安宁皱起眉头:“我记错了?不可能啊······”
“赶紧进屋换衣服吧,我还得拆开才能洗呢,别耽误功夫了”。安心赶紧上前打断安宁的思索,开玩笑,这要让小丫头想出来,可真的难办了。
安宁拍了拍手上沾上的土,又去洗了洗手,才进屋换衣裳了。安心蹲下身子,往大灶里又添了两根树枝。看着灶火堂里烧得旺旺的金黄色的火苗,安心开始琢磨怎么收鸡蛋的事:自己跟安心一起去养鸡比较多的人家去收,就找自己体虚需要营养的借口。这鸡蛋就定3分钱一个,一次最多收500个。500个就差不多60多斤,再多了两个人就背不动了。500个能挣10块钱。除去俩人来回的车费和饭费,大概能挣8块钱。要是自己去的话,装多少斤鸡蛋都不成问题,还能卖点空间农场里的鸡蛋。能省一个人的车费,和饭费。还能给家里带回点农场里的鸡蛋,就说是卖不完剩下的。一系列的好处,不过安宁肯定不会同意的······
安心这儿想的出神,安宁已经换好衣服,回到大灶边好一会了。看着灶里的火苗,顺着树枝已经烧到了外边,姐姐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却不管。安宁对着安心的肩膀就拍了一下:“姐,你傻了?火烧到外边了,你怎么也不管啊?”
安心被安宁拍了一下,打了个激灵,才回过神来,看见火苗都烧到脚边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把树枝往灶火堂里塞。
安宁帮着安心把烧着了的树枝子塞进灶里,才开口问道:“发什么愣呢?火烧到了外边也不知道。”
安心囧囧的笑了笑,才回答道:“我刚才想怎么收鸡蛋,卖鸡蛋呢!我想着要不我自己去市里卖,你在家看着安然行不行?”试着跟安宁商量商量,万一要是能成呢
安宁一听,急了。站起身子,低下头俯视安心,嚷道:“不行!你自己去不行,我不放心。让安然去小叔家呆一天,咱们回来再去接她。”
安然在里屋听到姐姐们说话的内容,也急急的说道:“我不去小叔家,我不去!我要跟着你们去卖鸡蛋!”一边说着,一边从里屋跑了出来:“小婶不喜欢我,我不去小叔家。你们不要丢下我,我要跟着你们······”说着眼圈就红了,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庞往下流。
安心心疼坏了,赶紧站起身,走到安然身前,抱着安然,轻轻地拍着安然的后背安慰道:“我们不会丢下你的,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别哭!别哭了,乖啊!乖······
安宁站在一旁也红了眼圈。
安心无奈的看看安宁,又看看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安然,一个头变两个大。这就是讨论讨论谁去卖鸡蛋,怎么就变成被丢下她们,不管她们俩了呢?
安慰了好一会,安然才慢慢地不哭了。安心一只手抱着安然,一手拉着安宁,才慢慢地对她俩解释:“我就是想省一个人的路费,没有别的意思,这样好不好,安宁一块跟我去,安然也不去小叔家,去李四奶奶家好不好?我跟安宁卖鸡蛋回来给你买奶糖,点心匣子好不好?”
这时候的人们生活水平低,点心什么的都是过年过节走亲访友时才能看见的东西。安然一听有好吃的,才点头同意,去李四奶奶家呆半天。安宁也达到了一起去市里的目的,态度也多云转晴。
安抚好了两个妹妹,安心看看了天,这时候大约有8点了。赶紧进屋,在针线簸箩里找出剪子,开始拆棉衣。安心在前世学过裁剪,平时闲暇之余,最爱捣鼓点家具饰品,床单被罩什么的。所以像什么做棉衣,做被子对安心来说,简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找出线头,用手一抻,一根长长的线就被拽了出来,三下五下,一件棉衣就拆完了。
外边锅里的水刚好开了,安心这里也就拆完了。
安心在西屋里找到了一个大盆,把拆下来的棉衣的皮全放进去,端到大灶的一边。水瓢从锅里把烧的开开的水舀出来,浇在盆里。一直到开水没过里边的衣服,安心才停下舀水的动作。
看着锅里剩下的水不算太多,安心又往大锅里舀了几瓢凉水。往灶火堂里又添了几跟小树枝,继续烧水。
安宁和安然都坐在小板凳上守着安心,一步都不远离,好像一转身,安心就会不见了一样。
“剪发?”安心看着姐俩问道,安宁和安然点了点头。
安心给安宁和安然都剪了个跟自己一样的学生头。又拿出篦子给她俩把头上的虱子弄得干干净净。然后舀了热水,给她俩一人洗了一个热水澡。帮她俩穿上衣服,轰到炕上,才回过头来洗衣服。
安心端着盆里的衣服,转身就来到空间别墅,把盆里的衣服倒进洗衣机,倒上洗涤剂,打开洗衣开关,马上就出了空间别墅。一进一出,也就是三两分钟。进屋又把被子和褥子都拆了,拿了出来。听了听安然和安宁俩人嘀嘀咕咕玩的正入神,赶紧又进了空间别墅。
随着安心的等级提高,安心对星星小铺的空间农场控制能力越来越强。现在在农场里,安心可以随着心意在农场里瞬移。洗脑子里一想哪里,马上就瞬移到了那里,十分的方便。
别墅里的洗衣机已经把上回送进来的棉衣给洗干净烘干了。安心赶紧把被套和褥单什么的放进洗衣机里接着洗。赶紧又出了农场空间,把已经烘干的棉衣皮装模做样的晾到院子里,安心暗暗地偷笑。这真的算是骗小孩了,但是没办法,自己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洗这么多,得累瘫了吧!
来回几趟,总算是把所有该洗的全都洗完了。安心把外屋收拾干净,才进了屋。安宁和安然看到安心,都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