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兄!你果然又在这里啊!”远方突然有人在叫我。我苦笑了一声,不禁瞧了瞧自己身旁那把从小就带在身旁的黯淡无光的黑剑。
“不用催我,赵师妹。我会回去的,会继续回去被打的。你先让我冷静一下好吗?我想看看风景。”说罢,我把视线低了下去,看着前方这条将我们蜀山和外俗隔离的长河。
草丛的稀簌声越来越大,随后一声脆响,她在我右边坐了下来,压坏了不少草根。
“师兄,你很想去外面看看吗?”刚坐下,她便用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道,似乎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想啊。不像你,是被你父母送于此处的。我呢,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啊。”我叹了一口气。这条河不如叫做这条江,因为其凶险程度不亚于刚跳下就会被水流冲击砸中岩石而死的程度。河中的波涛正在猛烈地拍打着河壁,而河对岸,却只能依依稀稀地看到云雾缭绕的样子。说白了,就是河对岸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样啊······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啦!什么御剑飞行,什么凶神恶煞,满天飞吧。在蜀山也挺好的,不用管这些世俗······”
“什么御剑飞行?我还是理解不了。我们师傅教的,一直都是舞剑啊!为什么·····我的剑,不能发光呢?”我打断了她的话。
“那是·········这·······师兄,你不介意我说吧?”
“不介意。但如果换作是我那个师弟,从他坐下时候起他就应该已经被我抛到河里面了。你说吧。”
她听到我说的话情不自禁地身体猛抖了一下,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口。“·······陈师兄啊,奈何你身上没有仙气,所以·······师父也只能教你剑术和武术了。哎,真是造化弄人啊。如果能让天赋异顶的师兄你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仙气,说不定你就能········哎,不提也罢。”
“哈哈哈,赵师妹就别说这些琐事了。他现在已经下了山吗?”
“是的,师兄。自从和你比武赢了以后,沈师兄就已经被师父批准随时可以下山帮助凡世了。师兄,不用担心,下次比武,你一定可以战胜我的,到时候你也可以自己下山啦!”
“所以同届的比武大赛,我就落到了和小我三届的你比武的地步了吗?”
“····这——不是不是的,我····之前是他们运气好!嗯,运气好,陈师兄你那么厉害,能掌握我们难以掌握的剑气决,这就已经很棒了!”
“这样啊。”我转过头,和她的眼睛四目相对。
“················陈师兄·····你别这样看我········”她的脸迅速红了半边,头低了下去。“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但是,但是,师父可能会不·····”
“想什么呢!我没事没事,不就是在山上待一辈子吗,就和那个老不死的待一辈子好了。像我这种人,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走吧走吧,你偷偷溜出去可不像我一样无所谓哦?你明年的武考,我会让你过的。”
“不要。”她没有跟着我走,反而是僵在了原地。
“我要和陈师兄待在这里。”她抬起了头,用她那红了但仍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背后的河风把她的裙带吹了起来,连扎好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也松了下来,垂在了身后。
“·······无所谓无所谓。你开心就好。管你去哪里。”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吐出这些词字。
“好!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行行行。你喜欢就行。”我没有再去看她,反而是自己自顾自地唱起了自己编的曲子,然后迈着自己学过的迅步向山头走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鸡蛋········”
那把剑早已被我插在身后,除了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纹理组成的花纹外,我就再也没看到除了黑色之外的色彩了。
“师兄!你这唱的什么啊!是三生万物好不好!”
“不重要不重要。反正我又不是什么道士,不会御剑飞行。”
“哼。这很重要的!欸师兄你怎么走这么快!我赶不上你了!”
“那就飞过来啊。”
“不行,师父说我每天只能飞一段,今天已经练习过了!陈师兄!等等我啊!”
我叫做陈殊,在这个人人都有仙气的世界里的一个特例。
我不会仙术,没有仙气,不能御剑飞行。
就在昨天,每年一次的比武大赛上,沈浩杰,我曾经的师弟,现在的同届,轻而易举地战胜了我,赢得了首席大弟子这个称号,然后光荣地下山,去往了凡世。那场战斗,我唯一不想承认的,就是他的剑身布满了被仙术施展的法术,一击即可砍碎我们蜀山门派阁楼的顶梁柱。其威力,我没有去接下,所以还是选择了认输。从昨天开始,我便离开了山头,而到了山脚下在河边吹风。
这个一直跟着我的人,是小我三届的师妹赵慕,其父母不知什么原因把她放在了蜀山进行修炼。要知道,想进蜀山很容易,出蜀山,只有每年的比武大会上打败所有人,成为首席大弟子,才有出蜀山的资格。和我同一届的早已经离开了蜀山,而我却连小我一届的师弟都打不过。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蜀山的掌门人收养,但自从我有意识时候的那天起,我便已经明白,自己和别人根本不同。我身上没有一点仙气,反而是身体比其他人稍微强壮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每天的勤学苦练让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里待着,因为,自己根本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万物的精华我吸取不到,吃万物倒是可以。
十分钟后,我和赵慕师妹到了山头,看见了进门派的大门。
门旁似乎有一人。
是师父。
“带师妹私自出门,你可知何罪,陈殊?”
“没那么严重吧,老头,之前不是带过吗?”
“新账旧账一起记,罚你,逐出师门!永远不能进此门!”
“什么?!”赵慕看着师父,呆呆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