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三人行至山下道边,只见四五支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马飞奔而来。
当先一人,头戴红巾鬓插花,身穿挽绒金绣绿罗袍,腰系金包肚红搭膊。登对掩云跟牛皮靴,骑高头卷毛大白马。脸上喜气洋洋。
背后一匹马上,缚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着凤冠霞帔,双手被反绑,骑于马上,爹呀娘呀的哭哭啼啼。
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对老夫妻气喘吁吁,在几名庄客的搀扶下紧随其后,口中女儿女儿的唤个不休。
云落和二女站于山路中央,截住了他们去路!
那为首之人脸色一变,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本大王去路?”云落冷冷道:“留下那女子,放你过去!”那人大怒道:“你这鸟人,好不晓事!今晚乃是我大喜之时,我迎娶她上山做个押寨夫人,有何不可?碍着你屁事了?平日都是小爷我招惹别人,今晚你却来寻我晦气,搁在平日早把你剁了喂狗了。今晚我心情好,识相的滚开点,不要误了我和娘子洞房花烛。”
云落道:“不行。”那人胸中怒火,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道:“妈了个蛋!你这厮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方圆数里,谁敢惹我?”云落不语,只是冷笑。
那人更是来气,骂道:“你吃上鸽子屎啦,笑个屁咧?取火把来,我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旁边喽啰递火把与他。他取火把晃动,看清了云落三人面目。
见云月、宗霖生得花容月貌,淫心大起,转怒为笑道:“兄弟,你要我放了这女子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你得有所付出吧。”
云落不解,道:“什么?”那人摸摸下巴,道:“把你身边的俩小妞给了我,行不行?”云落沉声道:“找死!”
那人收敛笑容,杀心已起。准备杀了云落,将云月和宗霖抢上山去。冷冷道:“你既找死,怪我不得。”腿夹马腹,手拉缰绳,道:“踏死他!”那马狂嘶一声,前蹄腾空,向云落踏来。
好个傅云落!只见他双肩一耸,饮血剑跃入他手,挥剑疾砍,马之两蹄居中而断,那马哀嘶不已,扑通倒地,苦苦挣扎。那人被甩了出去,总算他反应敏捷,稳住了身形,不致摔倒。
方才站住,云落的饮血剑已抵住他咽喉。道:“你可服了么?”那人却是丝毫不惧,道:“我又没用兵器跟你打,你就算用剑杀了我,我死也不服。”
云落收剑入鞘,道:“好,你去取兵器来。”那人叫来名喽啰,耳语一番。那喽啰飞马而去。
过不多时,一彪人马飞奔而至。当先一人身形魁梧,手持一根二十四斤重的双头裹铁棒。此人本是使枪棒卖药的,唤做打虎将李忠。
那抢亲之人,便是小霸王周通。喽啰将走水绿沉枪递于他。
周通执枪在手,道:“哥哥,这厮今日坏我好事,我定不肯与他善罢干休”。挺枪向云落刺来。
那走水绿沉枪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重,周通持之于手,运使如飞,果不负其“小霸王”之名。
云落使饮血剑横削直刺,周通数度遇险。斗了有二十余合后,那周通痛呼一声,弃枪于地。持枪之右手四指(除拇指外),尽被斩断。
李忠见势不妙,忙闪将过来,取止血药撒于他伤口。道:“兄弟,快跟这位英雄道个歉,放那女子回家,也便是了。”
不想那周通却是十分倔强,昂头道:“我偏不!想咱兄弟二人啸聚山林,在这桃花山上落草,每日饮酒吃肉,掠金夺银,何其快活!俺平生也就贪恋美色,哥哥你惯着我,这附近十里八乡的黄花大闺女不知被俺破瓜了多少。今日所抢这女子,既非他妻,也非他妹,他却凭空出手,斗他不过,大不了拼了便是。废了右手,还有左手。”去捡水绿沉枪在手。李忠拦他,反被他伸手拔拉开。李忠跺脚,长叹一声。
云落道:“你倒是条汉子。只是不除你,不知又要有多少良家女子遭殃。”周通道:“不错!你若不杀俺,这桃花山方圆百里,一个处女也无。”狂笑一声,挺枪来战。
李忠与周通结义一场,不忍见他命丧于此,挥棒相助。云落持饮血剑游走于枪光棒影之中,丝毫不惧,愈战愈勇。
十余招已过,李忠臂上早中了一剑,衫破皮裂,鲜血顺流而下。李忠立棒于地,自怀中取出止血药,撒于伤口。他本是耍枪棒卖艺的,这些物品倒是随身携带。
周通左手持枪,已存必死之心,云落倒不敢轻视于他。卖个破绽,伸臂挟了他枪。
周通奋力拔之,难动分毫,急得他满头大汗。云落喝道:“放手!”周通哪肯?
云落饮血剑出,透胸而过。周通哀号一声,弃枪倒地,胸前鲜血不绝流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李忠自一旁闪过,抱了周通尸身,眼中泪水流出。哽咽道:“兄弟,只怪你倔强如斯,才会枉死于此。怪不得别人。”转头向云落道:“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云落挥挥手,道:“去吧,好好葬了这位兄弟。愿他来世做个良人。”
李忠将周通尸身驮于马上,引领众喽罗,头也不回地去了。
云月早给那女子解开双手,扶她下马。那女子和她父母前来拜谢云落。
原来,这女子是附近桃花村人氏,年方十七。那老汉姓刘,人呼刘太公。极力相邀云落等人到村中去。设宴上酒,款待三人。当晚便在庄上宿下了。
第二日,早早起来,吃了早饭。云落三人便要离去。
刘太公呼庄客托来一盘金银相赠。云落怎肯受之?怎奈老汉说些你若不受,我们全家于心不安之类的话。云落无奈,只得收了。
刘太公全家送他们直到村外。三人驰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