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龙首山。
这是一处荆棘密布的荒地,平日里人迹罕至。入眼处,是数不清的坟茔,多是年代久远的。若是现在家中亲人去世,多葬于自家耕地中,偶有夭折的小儿才会被人埋葬于此。
此地阴气大盛,凶险万分,连盗墓贼都极少光顾。
此刻,却有一双男女光临此地!
那男子年方十七八岁,骨骼清奇,目若朗星,头戴草帽,穿件草绿色的破衣,腰间扎一草绳,脚穿黄球鞋,手提一柄小铁锨。
在他身边的,是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生的:柳眉杏眼樱桃唇,如描似削楚楚身。含嗔带笑温柔态,清新脱俗画中人。
少女虽身着荆衣,不施脂粉,也难掩其姿。左顾右盼,面有恐慌。
少女道:“哥,我们走吧。这地方瘆的慌,我怕。”
那少年道:“有什么怕?你马上就要上高中了,没钱拿什么交学费?跟他们兑换点,有何不可?”
刚才光临了两个小墓,收获甚微,止捡得几十枚制钱而已,装在他裤兜口袋里,咣当作响。
少年开口道:“就这点制钱,卖了也不值多少。趁天色尚早,再找找吧。”
少女虽心中害怕,嘴上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紧紧跟在她哥身后。
原来,这兄妹二人是龙首山下傅家庄人氏。哥哥叫傅云落,刚刚高中毕业,打算辍学不上了。妹妹唤傅云月,刚参加完中考,前几天收到了县重点平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喜忧参半。
喜的是上了重点高中,忧的是学费苦无着落。
十余年前,二人很小的时候,母亲患病去世了。父亲靠几亩薄田和帮人修房盖屋做小工的收入,将二人拉扯大。
三年前,不幸再次降临。秋收时,父亲开着农用三轮掉入深沟,抢救无效而死。
家中奶奶哭的眼都瞎了,二人从此成了孤儿。
那年云落初中毕业,打算弃读,后来奶奶哭着求叔叔出学费,才让兄妹二人读完初高中。
如今奶奶已八十岁,总不能再让她腆着老脸求叔叔吧?再者说,叔叔一家也不宽裕,供养两个堂妹读书和赡养奶奶,已经很不容易了。能供自己读完高中,云落对叔叔心存感激。
若搁往年假期,云落到附近砖窑上打工,也能挣个千把块。可今年,砖窑全部关停,无奈出此下策。
村头地边墓倒不少,多是今人之墓,无甚陪葬。若被乡民看到,戳你脊梁骨,骂你老祖宗,得不偿失,名声受损。
荒地这些古墓,骨头都烂成渣了,最迟都是清代的,他们的重孙玄孙都入土为安了,谁来管毬?
上初中时,云落就经常来这儿捡遗拾漏,熟悉的很了!
今日到此,云落将目光投向了“墓王”。所谓“墓王”,倒也不甚大,只是周边阴气太重。人近此处,寒气侵体,令人不禁打个冷战。
云落绕墓转了一周,并无盗口,跟以前来时一般模样。
云落深挖几锨,透出个碗大的孔来。
云落弃锹,以手挖之。猛地,风声作响。
云落一避身,一物咚的一声破孔而出,视之,乃一羽箭。
云月道:“哥,别挖了。不要因此丢了性命。”
云落道:“怕什么?富贵险中求。”拨拉了一会,人一纵身,跃进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