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一边坐进驾驶位,调试着艾克瑞利昂贵的高级磁悬浮房车,一边朝后座的将军问:“将军要去哪儿?”
“你按导航走就好了。”艾克瑞利一顿,“去见我……emm我父亲的老友。”
捷克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只想起一个人:“莫非是那位先生?”
“对,约瑟夫。”艾克瑞利看向窗外,就好像他家的庭院是他许久没见过的美丽景色。
捷克按着导航往旧城开过去。
捷克越想越不对劲。
将军现在孑然一身,约瑟夫先生算得上是将军唯一的亲人了,再加上将军之前说了奇怪的话,这让捷克越想越觉得,他们这简直是去见家长吧!但毕竟身份有别,捷克的脑袋还是很清楚的,霸道总裁那种明明很庸俗却一直受大众欢迎的情节发生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捷克,”艾克瑞利的声音传了过来,捷克心里一颤,“把车调成自动驾驶,过来喝杯香槟吧。”
“将军,自动驾驶模式没有避让功能,还是我开着吧。”捷克下意识地推脱道。
将军无语地叹了口气:“这一块一向没几个人,撞不到什么的,你开了这么久,也不嫌累得慌。”
捷克看了看车上的记录,惊觉自己竟已经开了将近4小时的车了。
没想到约瑟夫先生住得这么远。
被艾克瑞利将军这么一说,捷克突然感到身体的疲惫。现在看来捷克自己驾驶也不比自动驾驶安全多少,于是他只能在不熟练地打开自动驾驶模式后,去了后座。
接过香槟一饮而尽,香槟里的气泡让捷克清醒了不少。
“你喝黑咖啡吗?”艾克瑞利问道。
“将军问这个干什么?”捷克往自己的香槟杯里倒酒。
“纯黑咖啡,什么都不加的那种苦咖啡你喝吗?”艾克瑞利追问。
捷克在酒精的作用下十分放松,如实回答:“有时候还是会喝一点,不过我不是很喜欢。”
艾克瑞利挑了挑眉,拿起香槟杯喝了起来。坐在对面的捷克瞪着眼睛看着艾克瑞利,艾克瑞利看见了捷克的表情,满眼疑问的神色,嘴里还在灌着香槟。
只见下一秒捷克无辜的指着艾克瑞利手里的杯子说:“将军,那是我的杯子!”
艾克瑞利:“噗——”
驾驶座的后背湿了一片。捷克万万没想到,将军能喷这么远,目瞪口呆地看着湿掉的驾驶后背,十分谢天谢地,谢谢他家将军没把酒喷他身上。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悬浮车自己停了下来,落了地——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面前是一座设计简洁的房子。
“你好。”将军敲开门,笑着对门里那个60多岁的老人说道。
“你好啊,将军。”老人笑着回应。
约瑟夫先生的家里虽然不比将军府,但也是十分宽敞的,只不过在这么荒的地方地价应该也不怎么贵。捷克觉得房子是挺好的,比自己原来的家还要大,就是……就是仿佛是缺了些什么。
约瑟夫和艾瑞克利坐定后,将军从捷克手里接过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两袋咖啡放在桌上:“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黑咖啡。”然后看见捷克还站着,便说:“坐吧,他不介意。”
老人友好地用眼神示意捷克坐下,然后接着说:“正好,你上次带给我的我都喝完了!”约瑟夫脸上笑嘻嘻的。
捷克坐下,看着那个眼熟的复古牛皮纸袋,心想:原来那里面是黑咖啡,怪不得将军会联想到那个问题。
“给你介绍一下,他叫捷克。”艾克瑞利指了指旁边的捷克说道。
捷克紧张地挺直了腰板,微笑,礼貌地说道:“约瑟夫先生你好!”
约瑟夫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肩章,笑了,温柔地说:“真是个青年才俊啊!”
捷克看着约瑟夫的眼睛,想到自己也是蓝色的瞳仁:“先生过奖了,都是将军提拔我,才能有上尉的军衔。”
约瑟夫笑了笑:“年轻好啊!”
“对了,”艾克瑞利说,“我是来告诉你,我下星期就要去废墟之星了,接下来一个月可能都不会来看你了。”
约瑟夫的笑容收了收,正色道:“那将军要好好保重。”
艾克瑞利笑了笑:“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他摆了摆手,看了一眼表,站了起来,“你挑的住处可真是偏僻。”说着将手表翻过来给约瑟夫看,“我要是现在出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凌晨前到家,明天还有事,就不多陪你了。”
约瑟夫站了起来,还是刚开始那一张笑面孔但带着一点微微的不舍:“这才坐了多久就要走了。”
艾克瑞利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是想早点来的,但是中午有事被耽搁了,下次再来看你吧!”
“好好好。”约瑟夫说,“下次来的时候还记得给我带黑咖啡!”
艾克瑞利咧开了嘴:“我怎么可能忘呢?”
黑咖啡仿佛就是他们两个之间永恒的约定。捷克觉得将军在约瑟夫先生面前就像一个美好的少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如父子。
上了悬浮车捷克才发现刚刚究竟哪里奇怪:“将军,为什么约瑟夫先生家一个管家机器人都没见到?”艾克瑞利看着手里的香槟,纤长的手指晃动着香槟杯,仿佛在追忆往昔:“约瑟夫的妻子不喜欢机器人,总是一脸气愤地跟约瑟夫说,机器人什么事都做了,干嘛要娶她回家?后来一气之下把家里那个机器人弄坏了。之后约瑟夫没修那个机器人,也没敢再买。”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幸亏以前那些机器人还没有那么仿真,要不他老婆更得吃醋了。”
捷克也被逗笑了,问:“那约瑟夫先生的妻子呢?刚刚怎么没看见。”
艾克瑞利沉默了一小会,神色渐凝:“病死了。”
车里的气氛突然沉重起来,捷克也没再接着问了,心里觉得约瑟夫先生十分可怜。
约瑟夫送走将军和捷克,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一袋黑咖啡,用咖啡机冲了一杯,约瑟夫尝了几口,自言自语地委屈道:“真是人老了,嘴里都下不去苦了。”
他从橱柜里拿了几块方糖丢进咖啡,杯子举到嘴边,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把咖啡送进嘴里,喝了下去。
楼梯下的角落里堆着一个没启动的机器人,毫无仿真技术,早已落了灰。不仔细看,还会以为那只是一堆废铜烂铁。
安静了好一阵,艾克里朝捷克撂了一句:“去‘知更鸟’,我先睡了。”说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了眼。
捷克从后视镜里看见艾克瑞利闭了眼,刚要吐槽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知更鸟,是一个高级上流会所的名字。
什么“赶在凌晨前到”,什么“明天有事”?
原来就是这种事情!
捷克突然觉得艾克瑞利将军和这里的其他富家子弟一样,是个纨绔。有时间出来纸醉金迷,却不花时间陪约瑟夫先生?
捷克向来一本正经,这种场所一没去过,二不敢去——虽然以捷克现在的薪水咬一咬牙还是可以去的,毕竟军队管吃管住还有专门的医疗团队,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在日常上花钱,但不幸的是他上个月的薪水有一大半都转到β星的父母账上了。捷克现在的心情有些无语凝噎。车里充斥着香槟酒的气息,捷克觉得自己真是醉了。
忽略烟盒上的警告标语也许不是一个人可以容许自己做出的最肤浅的反叛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