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拿个馒头”二丽在Y市生活已经月余,每天晚上都和石头出去捡废品,趁中午安全的时候,换了钱来“薛氏面食店”买馒头。经过这一个月,二丽的小脸脏了,小手也黑乎乎的,身上的半新棉袄也刮破了口子,露出了雪白的棉花。和那些拾荒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了。
“薛家面食店”的老板薛姨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对这些从来不偷不抢,只靠捡废品生活的孩子很是照顾。每次做馒头时,她都会做几个稍大一点的,留给这些孩子们。有时候就算孩子们的钱不够,她也会给拿一个。孩子们都喜欢来她的店买馒头。薛姨给她挑了个最大个的:“今天怎么这时候才来,这都过晌了?”二丽用废报纸包好馒头,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石头哥哥生病了,我一直陪着他了”。薛姨关心的问:“病的厉害不厉害,有吃药吗?”二丽想了想:“头有点热,小飞哥说是发烧了,我用湿毛巾给他敷了,没吃药。”薛姨有些担心,这些孩子都不大,哪里懂得照顾病人:“阿姨这里有药,你带回去给你石头哥哥吃,吃过药就会好了。”二丽点点头,等着薛姨去店里拿药。
不一会儿,薛姨拿了药给二丽,告诉她药的用量。在二丽伸手拿药的时候,一双大手从后面大力的拉住了她,二丽被拉的趔趄一下,馒头滚到了地上,二丽心疼坏了,刚要发飙,就见到明晃晃的“红袖箍”。这一刻,她想起了石头说的话,心里慌乱极了,人也拼命的挣扎起来,大喊大叫:“你放开我,我不要被关起来,不要喂老刁,我要回家。啊!救命啊,抓小孩儿了。”薛姨也赶忙上前,对着抓着二丽的男人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抓这孩子?”男人禁锢住二丽乱打乱挠的小手,另一男人有些不耐烦:“我们是街道办事处的,现在Y市要文明建设,这些盲流都送到福利院,统一管理。”男人说完就推开薛姨上去帮忙。
“嗖”一块石头砸在了那个抓着二丽的男人身上,“哎哟”男人痛的放开了手。石头跑过去拉着二丽就要跑,可是却被两个男人拦住了,石头把二丽藏在身后,手里拿着砖头和他们对峙了起来。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薛姨见事态有些失控,赶忙拜托邻居去附近的派出所找民警。
民警赶到的时候,他们还在僵持着,街道的人不停的劝着石头,希望他不要再反抗,和他们走,有吃的,有穿的,还可以上学。石头紧紧抓着砖头,就是不放手。
民警魏晨和小刘都是刚刚分配到这个派出所的,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魏晨看石头那要拼命的架势,心里也有些打怵:这孩子年龄也不大,怎么这虎劲这么大呢。他和小刘眼神交流一下,都没有好的办法。
“石头,你先把砖头放下,看这边两个公安叔叔来了,有什么事,找公安叔叔做主。”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薛姨的劝慰声,尤其的悦耳。魏晨也赶忙说:“对,对,对。小朋友有什么事好好说,把砖头放下,别伤着人。”石头看向薛姨,薛姨轻轻点点头。石头沉默了一会,扔了手上的砖头。魏晨忙将砖头踢的远远的,正视着石头:“说吧,小朋友,你有什么事要我们做主的?”
二丽从石头身后探出小脑袋,指着那两个男人控诉:“他们要抓我们关起来,喂老刁。大坏蛋,还把我馒头弄掉了,坏死了。”魏晨这时才看见石头身后还有个孩子,虽然不知道“老刁”是什么玩意,但也听懂了她表达的意思。原来这俩孩子不知道福利院是什么地方,以为进福利院是把他们都关起来,做不好的事情。还有什么喂“老刁”,这都哪跟哪啊,魏晨有些哭笑不得:“小朋友,你们放心,他们不是要把你们关起来喂老刁。他们是要送你们去福利院,那地方能给你们饭吃,给你衣穿,还可以读书识字。相信我,那儿对于你们来说是个好归宿。”
薛姨也劝到:“是啊,石头,你和二丽去福利院,不用在大冷天钻垃圾箱捡瓶子,也不用住在桥洞子,生病了,也有人照顾,多好啊。”
石头看着二丽,想征求她的意见。“石头哥哥,我不想去福利院,我想回家,我想我爸我妈,哇…”二丽大哭起来,这还是石头第一次见她哭,有些心疼的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好了,二弟别哭了,问问公安叔叔,知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让他们送你回家。”魏晨听了他们的谈话,不解的问:“怎么,这孩子不是孤儿吗?”小石头拍拍二丽的后背:“二弟说他是离家出走的,是吧二弟。”二丽抹着眼泪,打着嗝:“呃,我,我和胖墩躲猫猫,呃,傻柱子卖我,呃,卖我喂老刁,呃,我就离家出走了。呃……”二丽断断续续的话把人听的面面相觑:这孩子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这孩子对“老刁”这么执着。只有魏晨面色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