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静流已经用餐完毕,她收拾好饭盒等物,又倒了一壶淡茶出来。“晚上不能喝浓茶,这是薰衣草茶,可以有助睡眠的。”
她又转头对萧健说道:“凌庆华的确有害你大伯的动机,可貌似他操之过急了些,还没确定剽窃来的手术论文是不是真的就害死萧绰,导致自己也走上绝路——要知道前来找他就医的可是国外数一数二的大财阀星谷家唯一的继承人,手术不成功星谷财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凌庆华当年遇到车祸陷入昏迷,众人都说若是萧绰还在的话,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所以说萧绰要真被凌庆华兄妹害死的话,真是作茧自缚!”
“可能他就是这么急功近利,目光短浅,落到这种下场也是活该。”
“但我不认为他是这么没有计划和打算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新的外科手术的理论和实际操作之间存在差异,实际出现的问题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行。各行各业抄袭剽窃的情况并不少见,可没见几个人既剽窃又杀人的——既然凌庆华敢明目张胆地剽窃论文,应该有把握可以控制住萧绰,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曝光他的恶行。为了稳妥起见,他可以让你大伯这位手术天才和他一起为星谷家的继承人做手术,然后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头上;外面的人不明就里,更不可能知道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静流冷静地分析道:“明明让萧绰活着,至少活到手术结束后更有好处;凌庆华却急不可待下药害死他,是不是有什么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呢?”
“此事已经过去很久,各位当事人也差不多都去世了。他们当年的所思所想我们无从知晓,但我认为改变这么多优秀的人的一生的事件不会是无风起浪或者偶然事件——凌庆华盗用你大伯的研究成果是事实,他的妹妹是仿制专家也没错;但在那个时候,他还不至于要除掉你大伯。既然没有杀人的打算,也就没有必要制造他自杀的理由,不需要去伪造西门婷给他的绝交信。”
“可是我大伯确实收到绝交信了——既不是西门婷,也不是凌月华,这封信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写的呢?”
“你刚才说过:你大伯和西门婷都是照字帖练的钢笔字,萧傲也一样写得很好很相似。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出要练出西门婷的字迹并非难事,尤其是本来就很熟悉她的人。”沈静流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
“她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伪造西门婷信件的就是常帮她送信的好闺蜜东方敏!”萧傲突然如神兵天降般地出现,把本来就陷入思索中的萧健吓了一大跳,他从舒适的扶手椅上猛地跳起来,结结巴巴道:“老、老哥,你怎么突然回学校来了?”
“我刚下班回家,爸爸就说你下午没课,要回家吃晚饭的;结果等到很晚都不见你人影,打电话也一直不通。”萧傲对他这个不靠谱的弟弟很无语。“我猜你就是到图书馆闲聊了,这里的椅子是全校最舒服的。”
“你还真了解我呢。”萧健非常害怕他哥哥不用GPS定位也能随时知晓他所在位置的特殊能力,还有不用口头说出指令,只要眼睛瞟他一眼就让他乖乖行动的超能力。
“我手机没电了嘛。”他喃喃地辩解着,“虽然早点回家是很重要啦,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就不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为什么嫌疑人是东方敏?还有你早就怀疑她了吗?”
“老爸跟我们讲大伯这段陈年往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萧傲直截了当地回答:“就算西门婷不亲口否认,那封突如其来的绝交信也很奇怪;更诡异的是大伯没办法亲自向她求证,因为没说一声就突然出国了。我不得不怀疑其实她有写信给大伯告知此事,但这封信也被拦下了。或许她曾经想过打电话联系大伯,可还是被人以某种理由阻止了。既能随时控制他们的来往信件,又能劝说西门婷不去联系热恋中的恋人,除了东方敏还有谁呢?”
“凌庆华抢先一步公布剽窃的研究成果,大伯根本不在意,他心里始终认为只要自己的研究能造福大众就可以了,是谁的成果、荣誉归谁并不重要——凌庆华正是了解他这种不重名利、虚怀若谷的心理,才会堂而皇之地占有他的成果。更何况星谷财阀很快慕名而来,我大伯对他来说还很有用处,他是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逼死他的。伪造绝交信的人却不是这么想,她需要一个大伯死亡的理由——除此之外,东方敏当时还在H大学附属医院的药房工作。大伯在收到绝交信、又无法向恋人证实的情况下情绪低落,开始出现睡眠问题。东方敏只需要假装关心他,给他自己精心准备的安眠药并叮嘱其按她告知的剂量服用。”
说到这里,萧傲遗憾地叹口气。“可惜的是:大伯虽然是一位天才外科医师,关心病人,仁心仁术,但他对自己的身体却不太在意——他更没有想到挚爱女友的闺蜜处心积虑地要害死自己,造成他们的爱情以悲剧而告终。”
“可是东方敏为什么要害大伯?”萧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怔怔地问。
“谁知道呢?或许她只是西门婷的表面闺蜜,实际上非常嫉妒她的幸福;又或许她也喜欢你们的大伯,心理扭曲,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静流无奈地回答他:“也有可能是什么我们都没察觉到的,非做不可的理由。”
“我大伯可不能白白被人害死,赌上消息灵通人士的名誉,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萧健的斗志突然莫名其妙地被点燃;萧傲则是一脸“又要开始折腾了”的表情,忽略掉双胞胎弟弟的哇哇大叫,毫无废话地直接上手把他拖走,留下若有所思的沈静流一个人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