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给林蓉发信息了,我甚至将她的号码删掉,打算彻底的忘记她,可是我发现我不能,我反复的想着她的那句话,心里说不上是酸的还是苦的。
我开始翻覆着和林蓉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心里有些痛。当我身边有刘瑶的那段时间,我对林蓉的怀念已经慢慢的被刘瑶带给我的幸福掩盖,我甚至将她封存在我的内心深处。打算不再去想她了。可是现在当她真的用这种平淡的像是普通朋友一般的语气和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却发现这几个字让我的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难过。
时间是解决感情问题的最好的药剂,这句话倒是真的,那天夜班我还是一夜都没有睡,我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回到旅馆,我睡了整整一天。
我的生活再一次陷入了平淡,就像我之前一样,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正月十五那天,我接到了母亲给我打来的第五个电话,问我这个年是怎么过的,我说值班。母亲说过年了就给自己买点好的吃,我说知道了。然后又问我林蓉的事情,当然,母亲是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的生活还闯入了一个刘瑶,给我留下了短暂却真实的幸福。我说,叹了口气,低沉的说,人家已经找对象了。母亲有些无奈的对我抱怨,说我是个没福气的人,林蓉那么好的姑娘,你还不跟人家好好的……我有些不耐烦的对着话筒吼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正月十五一过,我们值班的日子便接近了尾声,老黎让我尽快通知我的煤气班的人正月二十到厂报到。
我在调度室里,翻着手机里的电话本,将每个人一一的通知到。
正月二十,所有放假的职工都如期的返厂报到,当老蒋看到这些年轻的职工在年后个个精神饱满的站在办公楼前的停车场上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老蒋始终自诩我们这些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都是他现在的或者是曾经的兵,这点不置可否,因为我们每个人进厂的时候认识的第一个当官儿的就是老蒋,那个时候他负责我们去化工厂实习的工作,并且亲自任命了临时负责人,之后这些负责人大多是这些年轻人里面的头头,最差也是个班长,所以有人曾调侃的对老蒋说,我们这支队伍就是蒋家青年军。老蒋听到这句话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嘴上还谦虚的说他只是帮着领导解决一些繁琐的事情,但是心里却是非常的高兴。
报到那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扫卫生,下午正常的按照白班的作息时间五点钟下班。我本想召集手下的这些弟兄们去聚餐,但是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说,衡欣昇便给我发了信息让我过他那边一趟。
我沿着煤气管道上的平台走到了焙烧窑操作室。衡欣昇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悠闲的摆弄着手机。
“昇哥,什么事,你们人呢。”我摘下安全帽放到桌子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都被我安排下去打扫卫生了。”衡欣昇放下手机看着我。
“什么事儿。”我问。
衡欣昇说,晚上老蒋请吃饭,让我们几个必须到。
我说都有谁?衡欣昇笑笑说,还能有谁,就咱们几个工段长,还有之前那些负责人。
这时,王跃明也来到了焙烧窑操作室,他额头的汗比我还多,他的头发比我长,被汗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脑门上。
“啥事儿埃”王跃明一屁股做到椅子上,长出口气,像是很累的样子。
衡欣昇说晚上老蒋请吃饭。王跃明和我一样问了同样的问题,衡欣昇笑了,说有谁咱们都得去啊,老蒋话都交代了,你知道别人都叫咱们什么吗?
我和王跃明摇摇头,衡欣昇说,有人和老蒋说,说他当时任命的那些人都是精英,还叫我们“十三太保”。
我细数了一下,我们刚回厂的时候老蒋任命的那些临时负责人,有的像我们几个都已经正名了,被厂里下了文件任命为工段长,其他的虽然没有正名,但是还是在有实无名的管理着各个工序,不多不少男男女女加起来刚好十三人。
“这些人还真能起名字。”王跃明笑着说道,“哎,你们看到今天来了不少穿着钢厂工作服的人吗?”
“看到了。”衡欣昇说,“这些人还来我们这里转了转,有不少是新招来的大学生。”
“人家可是正规军。”王跃明说道。
“屁正规军,就咱们厂这些设备,正规军来了也闹不好。”衡欣昇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这句话我倒是很赞成,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工厂的现实情况,规划不合理,设备问题多,相连工序的设计业不规范,还因为我对王跃明口中的大学生正规军这个字眼儿甚是反感,虽然我也是个大学生。但是这句话却让我在第二天的时候,对大学生正规军这个字眼更是感到了不屑。因为第二天的时候,也有一群大学生男的居多,只有两个女的,他们个个精神饱满,有的还带着眼睛,充分的显现出了大学生们的蓬勃朝气,让我反感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们个个都带着一丝的不屑和一股盛气凌人的态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天晚上,我们所谓的“十三太保”如数到齐,老蒋和老黎在小镇上的一家算是高档的饭店订了一个稍大的包间,我和王跃明,衡欣昇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正端坐在正坐,和先到的人轻松的聊着天。
宴席上,老蒋代表老黎和他自己对我们发表了一阵感慨,大致的意思就是辞旧迎新,刚刚过去的一年虽然坎坷,但是我们还是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这个工厂在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努力坚持下算是生存了下来,为了我们年轻人的激情,我们干了一杯。
老蒋说,钢厂已经来厂里准备接手事宜了,当然这个接手事宜不仅仅是需要宋厂长出面,因为他本来就是钢厂的人,这个厂毕竟是个合资企业。估计用不了多久,钢厂将会组建新的领导班子接手,并且准备安排大学生到各个岗位,老蒋说希望来年借着钢厂的东风,我们这个年轻的工厂和我们这些年轻的职工一样能够得到很好的发展和壮大。
宴席上,我喝得有点多,晕晕乎乎的,也有些肆无忌惮,口无遮拦。我端着酒杯,转着圈儿的敬了不知道几圈,座位底下的啤酒瓶子我恍恍惚惚的看不清有多少个。
许姐端起酒杯,“来,刘瑞,我敬你一个。”
老蒋吃了口菜,说道,“对,你们喝一个,都是黎主任手下的得力干将,以后还得通力合作,配合黎主任的工作。”
许姐微红着脸,笑着看了看老蒋,“这是我小兄弟,特爽快,东北爷们。”说完嘿嘿一笑,酒杯又向我移了过来。
我端起酒杯,不假思索,“我姐,你也特爽快。”许姐嘿嘿一笑和我碰了一下杯,将杯中慢慢的啤酒一饮而荆
老蒋拍手叫好,不依不饶的对我说,“刘瑞,人家是个女人,你还是个爷们儿,来,我陪一个,你看着办。”
面对老蒋的这句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此时的我已经是没有了思维了,脑子里就只剩下一根筋,我要过一瓶新开的啤酒,举着,略带着大舌头说,“东北人讲,酒喝得多少,就意味着感情多深,这一瓶,我吹干。”说完,二话不说,仰起头一股脑的灌了下去,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把这瓶酒吹干,在我放下放下空瓶的那一刻,老蒋和老黎带头鼓掌叫好。
老蒋给我夹了块黄瓜,“爽快!来,吃口菜。”
这样一来,我更加晕了,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模糊,我靠在椅子上憨憨的笑着,然后赶忙离开座位晃晃荡荡的打开门冲向了卫生间。
我吐得一塌胡涂,嘴巴里顿觉得有些苦涩,身后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话,然后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少喝点,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回头,恍惚的看到了一个人好像我认识,我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再定睛的看去,是王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