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渐渐的忘却了林蓉,心里多了一份踏实,也多了一份悲伤。我不知道林蓉现在过得如何,我希望她能每天都过得快乐,都有笑容,林蓉的笑容很可爱,她笑的时候总是会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大一的时候她还戴着牙套矫正牙齿,说话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略带着大舌头。后来她加入了校园广播,每天下午和她一起吃过晚饭,她便去广播站播音,我则换上球衣球鞋和那些素不相识的学哥学弟们以球会友,常常跑得筋疲力尽,一身臭汗。我听着林蓉通过电波发出的那甜美的声音,踢得越发疯狂。以至于那个时候我每到球场上,那些曾经一起奋战过的球友们都不住的和我打着招呼邀请我加盟,他们当时给我起了个绰号叫“拼命三郎”。我很喜欢这个绰号,因为我比较喜欢当时已经有些年华老去的球星吴承瑛,他的绰号就是“拼命三郎”。但是后来,这些人为了省略,便直接叫我“三郎”,也不知道哪位大哥带头,喊了我一句“武三郎”,接着这个绰号便在球场小小的流行开来。
每次都是林蓉完成了广播站的播音,怀里抱着资料在球场边默默的看着我,而我在长时间没有听到林蓉的声音之后,身体的激情也基本上耗光了,习惯性的向场边看看,看见林蓉,我便和那些球友们告别,托着疲 惫的身体跑到场边。林蓉笑着看着我向她跑来,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我。我们走在学校的甬路上,四周绿树丛因,时而也会看到一些踢球认识的朋友们,见了面都会打个招呼叫我声,回去了?武三郎。我尴尬的点点头。林蓉问我他们怎么叫你武三郎?我支支吾吾的说,他们说我向武松的弟弟。
回到旅馆,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脑子里翻覆着和林蓉在一起的日子。我觉得那段日子很浪漫,母亲说我是个懒人,老师说我是个散漫的人,但是和林蓉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却十分的勤快。有一次林蓉悄悄的化妆被我带到了我们宿舍,宿舍里的几个人有看书的,有聊天的,还有蒙头大睡的,林蓉一进门,便皱着眉头咳嗽了几声说什么味儿埃我说男人味儿。林蓉说,是够男人的。她一屁股坐到了我的床头,觉得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咯得慌,掀开褥子一看,好大一滩臭袜子,林蓉捏着鼻子问,这就是你的男人味儿,说着拿着盆要给我洗。薛哥正躺在被窝里,一脸猥亵的笑,对林蓉说,“弟妹啊,我这褥子底下全是,要不你就连带帮哥一起洗了吧。”我说你真能耐,腆个脸还说。林蓉笑笑说,好啊,薛哥,拿来吧。薛哥一听来了精神,起身要掀起褥子,我边推林蓉边说,快走快走。林蓉说怎么了?只见宿舍的兄弟们纷纷捏着鼻子跑了出来。
我说,薛哥的臭袜子是出了名儿的,他几乎是每天一双新的,没钱的时候就从那些穿过的袜子里挑一双干净的继续穿,有一次他打篮球回来,一脱鞋,奇臭无比,臭味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并且向走廊扩张。刘楠实在是无法忍受,捏着鼻子去了别的宿舍。一个外寝室正在吃晚饭的哥们端着饭缸,嘴巴里海嚼着饭菜,站在门口向里面四下张望,“刘楠在不?”薛哥说出去了,啥事儿。这个哥们慢慢的走进来,鼻子不住的嗅来嗅去,说你们屋谁带的咸鱼?要点咸鱼吃,嘴巴没有味道,吃饭不香。
老薛抬起脚,一只手拎着袜子问,“吃不?”哥们一看顿时恍然大悟,默默的走出寝室,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了“哇,哇”的呕吐声。
林蓉听我讲完,笑得前仰后合,说薛哥真有意思。我见水房没人,轻轻的在后面搂住林蓉的腰,林蓉扭着身子挣扎,说,这是男生宿舍,一会有人进来了。我说没人,这个时候正是大伙吃完饭的时候,早已经排净了身体的废物,要么去打球了,要么就踏实的坐在电脑前奋战,男生是不会再这个时候洗衣服的。
林蓉侧过头问我,那什么时候洗?我说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放假的时候大家都大包小包的带东西回家,多半都是脏衣服臭袜子。
林蓉被我逗得合不拢嘴,继续帮我洗着袜子,我看了看水房门口,又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便在林蓉的脸上亲了一下,林蓉停下手里的工作,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得寸进尺又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一下,林蓉咬着嘴唇,将手里的泡沫抹在了我的脸上,我觉得味道不对,这才意识到这泡沫是洗我的臭袜子的洗衣粉产生的,林蓉看着我的表情又笑得前仰后合。
“砰砰砰。”房间的门被轻轻的叩响,我从回忆中醒来,看了看门口,问,“谁?”
“是我。”是刘瑶的声音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打开门让她进来,还是几句话回绝她。
门带着吱嘎声开了,门缝里露出了刘瑶那张漂亮的瓜子脸。
“有事吗?”我的表情很平静。
刘瑶有些胆怯的看着我,见我躺在床上,似乎没有开门让她进来的意思,便摇摇头说,“没事儿。”说完轻轻的关上门。
没过多久,隔壁的门响了,刘瑶慢慢的走出来,在我的门口停了片刻,继续走下了楼。
晚上,李志伟下班回来,说瑞哥,走啊,喝酒去。我说中午刚喝完,头有些痛,懒得动。李志伟说那我就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吃。
李志伟带回了一只板鸭和两瓶啤酒,说,“瑞哥,陪我喝点,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我爬起来,他用牙起开一瓶啤酒递给我,和我一碰瓶,“来,瑞哥。”
今天晚上的酒,我喝得很慢,好像是喝了很多,但是还剩了半瓶就有些晕晕乎乎的,李志伟喝了口酒吃了块鸭肉说,瑞哥,甭想太多,那小子不敢来找咱们。
我说他上午已经来了,还带了人来。李志伟举着酒瓶看着我说,“还真来了。”
我说我一个警察哥们从外地刚好来看我,他们没敢动。
李志伟灌了口酒,说,没他吗事儿,再来就和他们拼了,怕毛啊,咱这有的是酒瓶,来了就可劲儿招呼他们。
我笑着看着李志伟,他的话说得我心里热乎乎的。
都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觉得我的命还算是不错,母亲很护着我这个儿子,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和人争吵,更不要打架,但是我在大学却遇到了一群好同学,好哥们儿。现在我又来到异乡,同样遇到了一群好哥们。
我举起酒瓶,说,来,吹了。李志伟愣了一下,笑着和我碰了一下,仰起头灌了下去。
李志伟说回来的时候看到老板娘在收拾隔壁房间,那个女孩是不是搬走了?我猛的一惊,想起了之前刘瑶敲门的时候,也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要走了,是特意来和我告别的,但是我却没有给她机会说告别的话。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起早,准备上班,在包子铺碰到了刘瑶,我默默的走到她身前的座位坐下。刘瑶抬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吃包子。
“你,你不是走了吗?”
刘瑶点点头,但是并没有看我,说,“她换了家旅馆。那儿的房价便宜。”
“你既然要在这里长期呆着,就租个房子,毕竟,旅馆的房间太贵了。”
刘瑶点点头,却将头埋得更深了。
“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没什么,我又没怎么着。”我顿了顿又问,“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
刘瑶点点头,不说话。
“他脾气够大的,也够小气的。”
刘瑶一直不敢抬头看我,低声问我什么时候下班,晚上要请我吃饭。我说不用那么客套,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男朋友出差了。”她低声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怕他。呵呵,我还真怕他。”
刘瑶彻底的不说话,桌子上的那盘包子也没有动。
吃完包子,我付了帐向刘瑶告别,她这才抬头看了看我,她的眼睛带着一份愧疚和一份深情,我说好吧,晚上下班我给你打电话。她点点头。
陈扬来得很早,正和上个夜班的工友们抽烟聊天,见我进来,便笑呵呵的和我打着招呼。我看了看王跃明,问他昨晚有没有什么事情,王跃明大大咧咧的说,没他吗什么事儿,就是又冻了一宿,锅炉又坏了。
我在交接班本子上签了字,让他早点下班。王跃明一挥手,手下的弟兄们一哄而散。
锅炉班的当班长林建宇正带着手下的两个小兄弟鼓捣着潜水泵,我问他怎么了。他的声音像个太监似的,有些玩世不恭,“操,排灰器堵了。”看着他鼻涕拉瞎的无助的站在那指挥,我摇摇头,心想明天夜班的寒潮终于要降临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