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标跟着张队来到了走廊上,张队和李标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依靠被他劫持的那个人的帮忙是不可能了,那个人的呼吸非常的微弱,神志也不清醒,强攻也不可取,我听郁溪说过,张进是个心理有问题的人,他很有可能狗急跳墙,那样的话不仅会伤到人质,还会伤到我们的人。
张队想了片刻,对李标说,李标,你进去把郁溪换出来,让郁溪去找刘瑞,把把刘瑶带过来,目前只有这个办法,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么就找个枪法好的,一击爆头。
郁溪接到了命令,带着胖子开着车迅速离开了抓捕现场,现场外警察和武警正在四处搜寻者陶国江,他们开出包围圈,路上郁溪给我打了电话,向我讲明了目前的情况,他说,兄弟,哥们需要你最后帮一次忙,最后。
我点点头,说好吧。
放下电话,我看着静静坐在一旁的刘瑶,她正在出神的望着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充满了哀伤,她问我,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张进出事了。
我点点头,语气平和的和她说,张进在抓捕过程中拒捕,挟持了一个人,说要见你他才肯放下枪。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刘瑶的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在为谁流泪,在为了什么而流泪。我默默的看着她,此时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是说些安慰的话,或者是上去轻轻的抱住她。
但是我都没有,我只是默默的就这样坐着,安静的坐着。
十五分钟之后,郁溪和胖子敲响了我住处的房门,两个人气喘吁吁的看着我,问我刘瑶在吗?我点点头,然后郁溪直接走进了卧室,看着呆坐在那里的刘瑶,他也许看出了刘瑶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做了个深呼吸,轻声说,“刘瑶,张进正在等你,说要见你一面。”
刘瑶不做声,也不看郁溪,郁溪直起身子看了看我,似乎在请求我的帮助,我摇摇头,拿出了一支烟,默默的吸着。
“他既然想见你,说明他还爱你,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感情如何,也不知道后来他是怎么对你的,我想,为了他的爱,你应该去见她。”郁溪坐到了刘瑶的面前,继续轻声的说着,他希望自己的话能够立竿见影的打动刘瑶,说服刘瑶和他们一起走。
刘瑶的眼神里的确已经有了一丝的动摇,她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头发轻轻的挽到耳后,慢慢的站起来,走出卧室,走到了我的跟前。
她没有说话,而是在用她的眼神在和我交流,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哀伤,看到了无奈,看到了那份带着深爱的恨,我还看到她对我的那份真爱和感谢,除了这些,我还看到了一种东西,但是却无法判断出是什么,像是安慰,像是悲伤,又像是……
我站起来,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对郁溪说,我可以陪她一起去吗?
郁溪点点头,说好,然后立即让胖子下楼去发动汽车。
我搂着刘瑶,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郁溪在后面虽然焦急,但是却无奈的跟着,在上了车之后,郁溪将胖子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亲自开车,汽车在发出了一声嘶吼之后冲出了小区。
一路上,郁溪拿出了警笛贴在了车顶,警灯一闪一闪,光色似红黄相见,在响彻几里的警笛声的开道喜爱,郁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小镇,小镇外分局局长也亲自赶到,他亲自指挥者围在外围的武警特警让道,在郁溪和胖子的护送之下,我扶着刘瑶,走上了旅馆的二楼,来到了那间房间。
当刘瑶出现在张进面前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张进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神情,他呆呆的看着刘瑶,表情由木然变得扭曲,他哭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身子因为抽泣而上下颤抖,他的眼泪此时犹如掘开河堤的洪水一样,不停的从眼睛里涌出,这是一份男人的柔情,他伤心的哭着,眼前已经模糊,但是却依然看着刘瑶,看着他这个曾经的女友,这个让人羡煞让人骄傲,让人百般疼怜,万般爱惜的女孩,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也许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在没有去珍惜,错在没有给刘瑶一个好的归宿。
刘瑶也哭了,她哭得不成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刘瑶如此的伤心过,她眼里的泪水看上去显得是那样的苦涩,那样的无奈,似乎这些泪水正是她的心声,而此时一并的爆发,将内心的痛苦和哀伤全部流露出来。
两个人自从见面就都没有说话,仿佛这些泪水就是他们的感情联络的方式,他们就在用眼神,用泪水相互诉说着各自的情感,抒发着各自的心酸。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没有料到,张进忽然举起了枪,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悲情的喊声,然后勾了枪勾,一声枪响过后,警察们立即反应了过来,几个穿着避弹衣的警察迅速扑了上去,将张进死死的按住,一把夺下了他手里的枪,手脚麻利的将手铐敲在了他的手腕上。此时的张进没有任何的反抗,没有任何的言语,任凭刑警们将他的手臂别得变形,将他的头发揪起。
我搂着怀里的刘瑶,失声痛哭,紧张的摸着她的脸,摸着她中弹的前胸,刘瑶看着我,强作了笑容,她的笑容是如此的安详,我亲吻着她的脸,让他不要说话,然后对着屋外大吼道,医生!医生!你们他吗的死哪去了!医生,医生,医生……
张进终于被逮捕归案,这个历时将近一年多的案子终于告了一段落,终于可以结案,唯一的美中不足的就是陶老板的依然在逃,很显然这是事先有人通知了他。
在华西医院的手术室外,张队,和郁溪带着几个民警和我一起守在那里,他们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每个人都不说话,在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向我投来同情和安慰的眼神,我相信他们每个人都没有我焦急,都没有我伤心。张队坐到我的身边,轻轻叹着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长达几个小时的等待之后,主刀医生终于托着疲 惫的身体走出了手术室,他看了看张队,看了看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子弹打中了心脏……”虽然他没有把话说明,但是谁都听得出,他的这句话就已经宣告了刘瑶已经无法醒来了。这犹如晴天霹雳毫不客气的落在了我的头上,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眼前忽然一黑,全然不知道眼前的景象是如何的,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如何的,但是我能够感觉的到它在飞快的跳,飞快的跳,跳得我有些心撕力竭,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痛,什么叫做撕裂的心痛。
我好像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似的,当医生那句惯用的宣告病人死亡的话语说出来的那一刻,我的的确确被什么东西刺中了心里,但却非常冷静的站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向医生说,“我要见见她。”医生看了看张队,点点头,带着我推门进入了手术室。
刘瑶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再也没有人打扰她,我轻步走到她的身前,静静的端详着她那俊美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安详,写满了平静,写满了浪漫,写满了哀伤,唯独,唯独没有写上去的是幸福,我知道张进曾经给过她一段幸福甜蜜的日子,我也曾给过她温馨浪漫的生活,这些都已经写在了她短暂的生命里,我曾经在梦里设想过的那一幕幕幸福的场景,永远的停留在了我的幻想里,停留在了我的梦境,我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洁白如玉的脸庞,那张标准的美人脸曾经让我那样的如痴如醉,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语,红颜薄命,她本该是活着的,她本该是幸福的,我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就像我们当初聊天的时候说的,我会等着她,等着她出狱,为她安排好今后的生活,继续我和她之间的爱情,虽然这份爱情在经过了风浪之后已经不会再有太多的浪漫,但是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向她诠释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我曾经告诉过她,浪漫的生活不需要轰轰烈烈,在当代的社会里,平平淡淡就是生活,平平淡淡就是浪漫。
我发现我的眼睛早已经湿润,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夺眶而出,我跪在刘瑶的尸体前,失声痛哭,哭得是那样的伤心,哭得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哭得是那样的让人心酸,那样的让人心疼。
张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他轻轻的按住我的肩膀,“小伙子,让她安息吧,她明白你对她的爱,她已经把你的爱和你的牵挂带走了……”
……
两天后,郁溪亲自请假驱车带着我来到了刘瑶的家乡,接上了她的母亲,我们并没有将刘瑶的事情立即告知而是让她收拾好东西,安顿好刘瑶的姥姥。她的母亲不停的在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强忍住眼泪,摇了摇头,说刘瑶在省城等着您,她有事要告诉您。
在离开家的时候,刘瑶的母亲不停的嘱咐着邻居说尽快回来,然后蹲到了母亲的窗前,温和的说,阿妈,我去成都一趟,过两天就回来,刘瑶那边有点事情要我过去。老人家不停的点头,不停的点头。
在返回省城的路上,郁溪不止一次的向我示意,是否应该告诉刘瑶的母亲真相,我试了几次,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车子下了高速,到了省城,郁溪给了我一支烟,我知道这是他再一次的示意,因为我们的方向是医院的。
一颗烟燃到了尽头,我却迟迟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