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柏臣话还没说完,赵时雨就一个结印打向了医生,不过在蒲柏臣看来,赵时雨不过是朝医生挥了一下手。
但是医生却倒下了,连带着椅子一起,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撞击。
“讹人?”蒲柏臣指着那个医生说道。
不过下一秒钟他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那个医生当着他的面咧开了两边嘴角——是的,是咧开了,血糊糊的那种。
医生的眼圈也整个黑了,要是给加一个红鼻子,就跟电影里的小丑一模一样了。
“不、不会吧?这一跤摔得这么重的吗?”蒲柏臣不明就里,还打算过去扶他。
“离他远点!”
“赵时雨他受伤了!”
说时迟那时快,医生一个跳起,直直的扑向蒲柏臣。吓得蒲柏臣直往后退。
好在赵时雨速度更快,又一道结印丢过来,那医生像是被绳子束缚住了似的,并着双手直扭动。
直到这个时候赵时雨才终于发现,这个医生没有影子!
在这个灯的投射下,她和蒲柏臣都有影子,但是医生没有。
赵时雨突然想到从前和外公一起对付过一个影子怪。
就是一个人因为撞上了什么邪气,导致影子活了,然后影子趁本尊一不注意就爬了上来,钻入本尊身体,一开始是和本尊共同控制着身体,但是时间越长,本尊的人气就会越弱,影子就会越来越占上风,直至彻底控制住这肉身,然后代替肉身来活着。
只不过影子附在肉身上终究不同于正常人,他必须经常吸收人类的精气才能维持自己的活力。
看样子,这个医生已经死了。
现在操控他身体的,不过就是他的影子罢了。
“赵时雨,我们还是报警吧!”蒲柏臣掏出手机,赵时雨也没有制止他,这里出了人命,总归是瞒不住的。
不过在警察来之前,赵时雨必须把这个影子怪解决了。
那影子怪见赵时雨厉害,便想要脱离肉身,遁地逃跑。哪知道赵时雨的捆绑结印不仅仅是捆住了他的肉身,连带着藏在里面的影子,也紧紧的被束缚住了。
毕竟被这影子附身的正主已经死了,她也不用有所顾忌。
赵时雨又用了一滴血,弹向医生的眉间,鲜血接触皮肤的一瞬间,“刺啦”一下化开了一大块肉,深可见骨,影子怪被灼伤的厉害,精气明显不足,此时那影子越是虚弱,这肉身腐败的就越是快。
赵时雨和蒲柏臣就这样看着医生到底,抽搐并且逐渐腐烂。
“怎、怎么回事?”蒲柏臣忍住恶心,试图出去叫医生来看看,他以为这个医生是得了什么怪病了。
赵时雨一把拉住他,说道:“他已经死了。”
“可他还在动啊!不用再抢救一下吗?”
“抢救不了,他都死了一周以上了……这大热天的……”这都腐败成这样了。
蒲柏臣看着赵时雨,仿佛她刚才说了个什么冷笑话。
“他死了一周以上?那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难道是鬼啊!”
“不是鬼,是他的影子。”
“我看你这人真是脑子有问题,我分明看见他好好的,被你用血珠子一点,就、就那样了!”蒲柏臣指着地上已经不能再动弹的医生控诉道:“是不是你杀了他?”
“拜托你了大哥,我一滴血就能杀人啊?那行,我这还没干透,给你也抹上点!”赵时雨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指往蒲柏臣的额上抹,吓得蒲柏臣赶紧跳出好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能接受他已经死去一周的说法,我亲眼所见你打他之前,他还好好的。”
赵时雨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行吧,你不相信就算了,但是待会警察来了,你可别乱说话知道吗?你会害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好在蒲柏臣虽然坚信这人刚死,但是真当警察来的时候,他还真就十分义气的没有出卖赵时雨,而是顺着她的话一起做了笔录。
“奇怪,这事要不是上头压着,绝对是要爆的啊!明明当天人还活着,突然就死了,一验尸还都死了好多天了——今天这个应该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来的警察看到诊室的这个场景,纷纷忍不住开始偷偷议论。
“什么第三起啊?”赵时雨问其中一个警察。
“你只说你看到的一切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别问。”
赵时雨点头,不过她猜也知道,肯定是不止一处发生了影子怪夺肉身事件。
既然影子成精,说明这些人都是撞了什么邪气。
镇子上有什么邪气?
医院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蒲柏臣就又带着赵时雨回了老药房。
一进门蒲柏臣就“啪”一下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哟!谁惹我大孙子生气了?”
蒲老原本在柜台后低头配药,被蒲柏臣这么一巴掌给惊了一跳。
“赵时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医生的死,真的和你没关系?”
“医生的死和我半点关系没有,我只不过杀了一个影子而已。”
“杀人就杀人,什么‘影子’不‘影子’的!”
“杀人?!谁杀人了?”蒲老伸头问道。
“这……”蒲柏臣虽然很生气,但是又不想出卖赵时雨。
“蒲老,他说我杀人了。”
“你?杀谁了?”
“蒲老,镇上可能来了邪气,有人撞上邪气之后,他的影子就活了,然后趁肉身不备挤进去抢占了肉身。”
蒲老这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一听赵时雨说影子就知道了是影子怪。
“这是造孽啊!影子抢占肉身,无非也就能活个把月罢了,为了这个把月的自由,也要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影子就算是后期一直靠吸取人的精气来存活,也维持不了多久,一旦影子消散,肉身就会迅速腐烂,因此造下了这一桩桩的悬案来。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邪气’?什么‘影子抢占肉身’的?”
蒲老看了看自己的孙子,突然很是担心。
“哎呀小雨啊,我家这个冒失鬼可怎么办啊?他一天天的到处乱窜,什么时候这邪气被他给撞了我都察觉不出……”
“没事,我给他下个禁令就好,邪气入不了他身。”
蒲柏臣这才听出些门道来,惊讶的说道:“赵时雨,原来你是搞迷信的人啊?你这么小小的年纪,你怎么还做这种事?”
“管你怎么说,我干什么都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别往外四处乱说就行。”
赵时雨给蒲柏臣下了禁令后,也顺便给蒲老下了一个。
不过这股邪气她还是要追踪一下的,总不能放任不管,让它害了更多的人。
赵时雨说管就管,先回去拿装备,然后一边找邪气一边找外公。
一举两得。
赵时雨拿着罗盘到处搜罗累个半死的时候,再一次感叹如果嘲风已经痊愈就好了。
跟随着罗盘的指示,赵时雨走上了一条通往郊区大圩的路。
郊区大圩会有什么?
那边除了种植业就是养殖业,身为医生的话,会去那边吗?
赵时雨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跟着罗盘走着,迎面走来五六个中青年男子,他们都带着帽子衣着休闲,看他们身上背着钓具手上也都拎着桶,像是一群钓鱼爱好者。
钓鱼!
对了,郊区大圩那里有好多放荒鱼塘,里面很多野生的鱼,会吸引很多垂钓爱好者前去。
说不定那个医生也是去那边钓鱼的呢?
就这样想着那些人已经走到赵时雨近前了,他们边走边谈笑,好像今天收获不错的样子。
不过其中一人立即引起了赵时雨的注意——一个穿白T恤戴着黑帽子的中年男子,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兴奋且愉快的,只有他跟在最后边显得漠然。
赵时雨再一看脚下,他没有影子!
“哎,叔叔们好!”赵时雨在和他们擦肩而过之际突然回头和他们热情的打招呼。
“啊?小姑娘,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是在哪里钓来这么多的鱼啊?”
“哈哈!就是大圩口子那里,有个很大的放荒鱼塘,今天我们都是在那里钓的,这两天的收获都很不错啊!”其中一个大叔笑声洪亮,还特意给赵时雨看看他桶里的鱼,真是个个都很大条。
赵时雨假装十分好奇,挨个去看大家桶里的鱼,趁着大家跟她秀成绩的时候,她掐诀在黑帽子大叔的后背画了几笔,不一会那个大叔就浑身痒似的扭动起来。
“哎,老田,你怎么了?抽筋啦?”
就在大家关心老田身体的时候,老田突然倒地并且剧烈抖动了几下,大家慌忙去扶他起来。赵时雨再一看,他往起站的时候,身后有阴影了。
这影子算是被符咒逼的躲回去了。
“咦?我刚才怎么了?”
那个被称为老田的大叔清醒以后摸了摸脑袋,觉得十分奇妙,他这一路都能听见看见,可就是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像是自己,一会儿又像是待在别人的身体里。
“谁知道呢?是不是摸黑起来钓鱼,又钓了这大半天的,给累着了?你刚才这都抽筋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