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天色很暗,手电筒的光也显得十分微弱,再加上下面是一块草坪,血迹染在上面的痕迹并不是很清晰,巡逻的人见没发现什么便离开了。
黎九惜放开严译桐,仰着身躺在草坪上喘息。透过树叶可以看到夜空上繁星点点,天空深沉得像一汪深泉。
她望着天空,只感觉浓重的睡意像魔咒般缠绕着她,只感觉眼皮有些支持不住,将要合上,感觉身体有那么一瞬轻飘飘的,像要到云间去一样。
一阵晚风凉凉地吹过来,吹得树叶沙沙直响,黎九惜猛地一个激灵,坐起来,她使劲地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起来。
“严……严译桐!你还能坚持吗?我这就给你处理伤口!”黎九惜说着将严译桐扶起来,让他后背靠在树干上。
严译桐的眼睛微阖着,其实他现在还算是清醒的,只是过度的虚弱让他很难睁开眼,连动一动都难,他也不想费这个力。
但黎九惜说的话他倒是都能听到,这会儿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黎九惜正用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黎九惜确定了伤口,却开始发愣了,怎么处理啊,这里什么工具、药水都没有,让她怎么弄?
她蹲在地上干着急,这时她瞥见了旁边草丛中的什么,眼睛一亮,眨了眨墨绿色的凤眼,轻勾了一下嘴角,很快又压了下去。
哈,这里没有什么医疗用品,还只能委屈你了,暂时用草药缓缓伤口吧!
黎九惜想着熟练地从草丛中挑了几枝可以药用的草,这些草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细闻又有些像中药味。
这种草在树林里还是挺常见的,但就是它的叶子边缘像刀刃一般锋利,所以很少有人回去采摘,一般都是以其它草药来代替,但止血止痛已经防止伤口发炎的功效可远远不如这种草药。
她有一只手臂被箭划伤了,不太方便,她便用一只手很快地摘了好几枝。
摘来后她毫不犹豫地将草叶摘下放进了口中咀嚼起来,咬碎后草药散发出一种清凉、苦涩的感觉。
好在她也不是没尝过,硬着头皮将草叶嚼烂,吐出来,接着扒开严译桐的衣服,敷在了他的伤口处。
女生纤细冰冷的手指在敷药时不慎碰到了他的皮肤,却像是火灼一般烫,他本能地向后缩了缩。
严译桐有些费劲地掀开眼皮,便看见她正神情专注地用嚼烂的草药敷在他腹部受伤的位置。
黎九惜紧抿着两瓣玫瑰般的嘴唇,洁白的脸上神情紧绷,敷药时,每次将草药碰到他的受伤处,他还没感觉什么,黎九惜的眉头就微微拧起,好像伤的是自己似的。
严译桐静静地看着她,脑海中倏然闪过几个片段。
曾经好像也有个人……
严译桐闭上眼,在脑海里仔细梳理着,有那么一刻,脑海里的片段似乎与现在重合了,
然后她又嚼了几片,敷在自己的手臂上,因为专注,她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摘草药的手上,布满了细密的伤痕,里面还有些血珠往外窜。
大概是因为草药的止痛功效,她没怎么感觉到痛,在黑暗中也看不到,便没在意。
处理完伤口后的黎九惜简直觉得比之前在船上跑一天都要累,在加上夜色的昏暗,她倒头便迷迷糊糊失去了知觉。
隐模模糊糊中,她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的脸。
女人没有留刘海,习惯性地将多余的碎发往两边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披散着长发,棕黑色的长直发从肩上搭下,一直垂到腰际。
她没有化妆,素颜的脸上却仍散发出无穷的魅力,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凤眼,丹凤眼,眼中暗绿色的瞳孔如水般细腻有灵性,两瓣樱花般的唇,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最让人感到一种遥远与忧郁的感情。
黎九惜怔了怔,她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眼熟,不、不是那种眼熟,就好像……看见过其她人也长着这张脸……
她开口:“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