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门开了,严译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不是找我吗?进来吧。”
他的声音意外的温柔,黎九惜不禁打了个寒战,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走了进去。出乎意料的是,房间里面竟出奇的大且干净,一走进去是一个大客厅,旁边还有几扇门,就说明还有其它房间。
而就说客厅就完全比酒店里的一间房间要大,还有占了整面墙的海景窗,现在正用落地窗帘盖着。
黎九惜拽紧了衣摆,慢吞吞地走了进去,她刚走进去,门便“咔哒”一声关上了。
她向严译桐看去,后者已经在长沙发上坐下了,黎九惜走到沙发旁,望着他开口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如果你还因为上次的事看我不惯,我也只能告诉你,那瓶水不是我动的手脚。”
“……”严译桐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笑了一声,说出了一句令黎九惜震惊的话,“我知道不是你。”
黎九惜正有些感动,严译桐居然相信她,但这份感动在两秒后完全便化为了虚无。
顿了两秒,严译桐突然又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句:“因为你太傻了,不会动。”
“你才傻呢!”黎九惜气不过,怼了回去。这时,她却想起了那天密报的事,她想着这人就在眼前,说了也没什么损失。
她环顾了四周,又轻轻在严译桐身边坐下,然后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那天的密报我拿到了,上面说……他们要在清岚岛对你下手。”
严译桐将头往旁边侧了一点,黎九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实在有些暧昧了,忙往一边挪了挪身子,摆脱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然而这次没等多久,便听到了严译桐的回答:“就算提前知道,我也会去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里有我很重要的人。”
黎九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补上这一句,也没有在意,反倒觉得和严译桐在同一间房间里待了这么些时间,有些不适应了。她两只手有些无处安放地拨弄着。
这时严译桐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正是那只受了伤,用衣服布料绑着的手,黎九惜“唔”了一声,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一方面是因为手突然被人抓住的惊吓,另一方面则是伤口处的疼痛与敏感。
严译桐没说话,将她手上绑着的衣服布料给拆开了,一只被血染得鲜红的手暴露在了视线中,黎九惜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手,上面还有因布料包扎被压的一条条痕。
不知为什么,黎九惜总感觉严译桐看到自己手的时候脸很黑,她忙抽过自己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对严译桐摆出了一个笑,接着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
这是她一站起来,严译桐便跟着站起来了,还没等她走,腿刚迈出一步,手腕便被抓住了。
严译桐冷着声音说:“不想半残,就快点去清洗伤口。”说着,拽着手腕的力度增大,黎九惜隔着衣服都可以感受到冰凉的触感和骨节分明的手,估计手腕上得被抓出几条勒痕。
黎九惜还是听得懂她的意思的,只是不过被刀划伤了而已,有必要吗?
严译桐拉着她直往卫生间走去,偌大的房间里,两人的脚步声显得十分突兀。洗手间里,严译桐从架子上取下了一瓶生理盐水,黎九惜顺着他的手向架子上望去,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消毒、包扎用品,装着液体的透明瓶子里的药液都不是满的,看上去是用了些许了。
黎九惜看着严译桐的侧颜,不禁陷入沉思。
他经常受伤吗?不然为什么只是房间里都要准备这么多的医疗用品,再联想之前无论是他深夜与黑衣人打起来,还是带着她翻进女生宿舍,或者那次他接住从楼顶跌下来的她,哪一次都不像是一般人会做或可以做到的事啊。
正当她想着,手上的一阵刺痛一下子殃及了她的大脑,强迫她收回了思绪:“嘶……”
是严译桐正往她的伤口处滴盐水,他低着头,额上的头发蓬松地垂着,洗手间的窗户有光照进来,正好照到严译桐的身侧,让他的皮肤显得倒不像平常那样白,脸部的轮廓也显得更加分明。
黎九惜正好站在逆光侧,她微侧过脸,正好清晰地看到严译桐的侧脸。
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别过头去——太狠了吧,这颜值暴击谁受得了啊?!
严译桐的手法十分熟练,很快便帮黎九惜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
严译桐将东西收拾好了,却没有很快走出去:“这伤怎么弄的?”男生的声音极富磁性,有些低哑,如清泉流水般缓缓淌进了黎九惜的耳中,扰得她耳朵酥酥麻麻的痒。
她用手指拨下了原本揽在耳后的发丝,挡住了微微发红的耳根,倒还是挺镇静地回答:“实话说吧,我是被人绑上船来的。”
黎九惜好像听见严译桐轻轻“呵”了一声,但那声音十分缥缈,她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看了一眼严译桐,耳朵上的红色已经悄然褪去了,她有些故弄玄虚地问道:“你知道是谁绑的我吗?”
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回答的黎九惜有些丧气,还以为她可以从严译桐那里套出点话来呢,结果他就连这第一个问题都不回答,黎九惜实在想不出他能对她坦诚什么了。
“是郭怡婷。”黎九惜只好自己讲话接了下去,硬生生将一个疑问句变成了设问句。
谁知那边却来了一句:“嗯,我知道。”
黎九惜简直要被他逼疯了吧,知道为什么不说,还有知道为什么还那么镇定?
这一系列的事情结束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黎九惜居然就很自然地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她望着严译桐半靠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身影,总感觉空气都有些要凝固的趋势。
“咳……严译桐…这艘客轮上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严译桐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停了一拍,他没有转头,答道:“没有,客轮上的客房数量都是根据人数限制的。”
“那……我晚上怎么办?”黎九惜犹豫着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谁知严译桐听到这话,嘴角似乎往上轻扬了一下,只是转瞬即逝,他转过头去,微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黎九惜:“你说怎么办?要不你回去睡仓库?”经黎九惜之口,他已经把白天的事了解了彻底。
黎九惜看着眼前这个“是敌非友”的人,嘴角不禁抽了一下,她忍着脾气问道:“严译桐,你的客房……有几间卧室?”
“一间。”
严译桐说完又低下头,“不过你可以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