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慢,在养伤的这半个月以来,除了老人家以外,我没有接触任何人,屋子里难闻的草药味也渐渐熟悉起来。但每次换药,伤口处的气味也会让我觉得恶心,即便是看不到伤口,浓浓的血腥味异常的刺鼻,让我也能想象得到,肉已经与草药混合的面貌。
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有人来看过我,包括苏佑凌。虽然这件事情出自苏佑凌,但是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毕竟说到底还是自己学艺不精。
至于老人,我并不认识,包括我所居住的地方,我也从来没有来过。宗门里的地方,我们外门弟子涉及的不是很多,就算能够从窗外看到一些山峰,但仍然不得知是宗门的那一座,毕竟昆仑宗山峦叠嶂,珠峰连连,多的我都认不全。
我曾试图询问,但是老人每次都是应付几句。倒是他,却问过我当时到底用了什么招式来抵挡苏佑凌的凌天斩月,而且还问了三次。
我一度说我当时用的是沧海七十六式的“归影聚灵式”,但是老人听了却非常的不相信,但是后面两次当他得到同样的答案后,不但觉得不可思议,还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说起沧海剑法,就不得不提起他的所有招式,归影聚灵式立体式就是其中由招式变换的一个形态。归影聚灵式是沧海七十六式中的回撤招架的招式,七十六式中占了十七式,主要讲究如此快速回撤剑招,用以抵御。
但这套剑法在宗门来说可是说是很低级的武技,只要是宗门弟子都可以修炼。不过比他出色的武技可以说是数不胜数,所以选修的人不是很多。
我之所以选择这本武技的原因,跟我父亲有关。我对昆仑宗之所以崇尚,也是因为我的父亲。
在家族中,我父亲这一支脉,在修为方面没有太出色的子弟,以至于父亲以及几位堂叔,都是从事这田间劳作。父亲善于经营,做一些倒卖木材生意,虽然辛苦却也收入颇丰,在家族地位虽不高,也不至于落到田间地头。
倒卖生意若想做好,就必须亲自带队,我父亲也不例外。但江湖路险,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我三岁时,父亲出一趟远门,在半路上就出了事。
当时为了多赚钱,就没有雇佣太多的打手,本以为遇到强盗多烧高香就没事,却没有想到碰到了当地的悍匪。这个悍匪头目听说还挺出名,被他拦截的过往商人基本都是人财两空。我父亲毫无修为,面对这样的一帮人,父亲自己都说,当时已经觉得大势已去。
也许是我父亲命不该绝,就在命危关头,一名昆仑宗弟子的出现,救了他一命。此人就是我现在的师傅蒲太贤,在宗门内是贤字辈弟子。
当时师傅下山就是为了除掉悍匪头目,正巧遇到我父亲遭难,也是我父亲命不该绝。我师傅当时使用的便是沧海七十六式,我师傅当时虽然修为不高,但对付那些匪徒却是轻而易举。我父亲没有修为,再加上师傅的一套沧海七十六式也略有成就,所以让他觉得这套武技简直就是天下无双。
后来父亲对我师傅蒲太贤可以说是赞许有佳,对那套沧海七十六式更是说的神乎其神。所以,我从小就被他的思想灌输,对昆仑宗有着极大的向往,对沧海七十六式也有些太多的追崇。
也许是父亲对这套武技有着太大的吹捧,也许是我自己的天赋不行,来昆仑宗已经六年,我也苦练了六年的沧海七十六式,即便是到了大成的境界,却还是没有进入内门。
在想到自己今年的考核,再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心中难免多少有些悲凉。其实结果都一样,只不过没有去试一试,心中总有些不甘。本想再多练些时日,兴许能够突破非凡境,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命运在自己年前似乎自己形成,虽然父亲传信过来让我回去照顾家中生意,但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恐怕父亲也会失望不少。
翌日,天气晴朗。
老人将我放置在了门外,这样能够让快要发霉的我能够缓和一下。身体已经有了知觉,但想要站起来,听老人的意思,还得几天。
在这里待了十几天,没有人来看过我,本以为就算是来人也应该是苏佑凌,或者苏氏子弟,却不曾想来到这里,除了老人家以外,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尧梦烟是她的名字,她就是哪位白衣女子。她的到来,也让我知道,原来这位老人居然是昆仑宗的廖云凡长老。想到这几天,云凡长老天天伺候我,自己虽然尊敬,却也没当回事,再加上身体成了这副田地,心情自然极差,对人家虽然没有使性子,但态度确实一般。现在知道对方就是云凡长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听云凡长与尧梦烟两人之间的谈话可以听出,云凡长老与烟雨楼的楼主很熟悉,而且尧梦烟此次来昆仑宗并不是为了进入宗门,而是为了向宗门里的几位高手长老切磋武技。
烟雨楼与昆仑宗的关系非比寻常,烟雨楼的人自然是宗门贵客,前来讨教学习或者切磋,都不是什么大事。让我疑惑的是,既然是来讨教,自然就要向那些修为高的长老讨教才是,这样才能收益更好。据我所知云凡长老只不过是负责传授内门弟子的长老,宗门里还有不少核心弟子授艺长老,还有云霄峰的各位长老,他们的修为应该更加的高,更加的有名气才对,但听到尧梦烟对云凡长老赞许有佳,我就质疑这尧梦烟是不是太过于吹捧。
“我起身来昆仑宗时,家父特地吩咐,让我一定要来请教云凡长老,顺便替家父给长老您问安。”
尧梦烟的声音依旧如山间清泉,异常空灵。
云凡长老面带微笑,面容慈祥,对尧梦烟的话只是摆了摆手,说:
“楼主客气,你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他的好意老夫我心领了。至于请教之类的事情……”云凡长老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这宗门里不论是武技修为还是灵力修为,比老夫高的长老还有很多,请教他们对你才有帮助。”
“据老夫所知,姑娘前几日挑战云霄峰两位“中”字辈的高手,以你现在的修为已经超过我,所以呀,向老夫讨教的事情,就切莫再提。”
听到云凡长老的这段话,我的心里瞬间有种爆炸的感觉,就连脑子都嗡的一下炸开了。
“什么?挑战云霄峰中字辈的高手,还两位?”
我的脑子都快短路了。中字辈的高手是个什么含义?
太中(凌)云义贤
据我所知,云凡长老也就是云字辈的,我师傅贤字辈,而我只是个少字辈。我能知道的长老里也就只有义字辈的,他们在我心里简直就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但是中字辈的长老,我怎么能想象的到他们究竟是个什么修为?而且这个女人居然可以挑战两人,那岂不是说这个女人更厉害?
我没有说话,但惊讶的唏嘘声还是让云凡长老有所察觉,他只是侧目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谈话就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候,不过让我看来,云凡长老是故意不将话题引入修为上面,只是家长里短的说了一些。尧梦烟似乎也明白云凡长老也得意思,两人也没聊的太久。
当然,我是希望云凡长老能够与其多聊一会,或者留下来吃个晚饭什么,那该多好。但事与愿违,看着尧梦烟远去的背影,我眼珠子都快掉了。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快掉了。”
正当我看的出神,云凡长老打断了我。我这才感觉自己失礼,立即收回眼神。看到云凡长老脸上的笑容,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没地方搁了。
反倒是云凡长老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之处,转身又开始整理起草药来。我一想到云凡长老似乎与尧梦烟如此熟悉,便想向他询问点关于尧梦烟的事情。但介于自己一开始不是知道他就是云凡长老,自己的态度又有些不恭,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要问就问,别给我再憋点内伤出来。”
云凡长老头都没回,一边整理草药一边问。我被问的有些错愕,脸上又开始红了起来。
“我就是想问问,她究竟是个什么修为,竟然可以挑战云霄峰中字辈的高手?”
“武学奇才!”云凡长老脱口而出,顿了顿,片刻后继续说:“百年难遇的幻灵金体,再加上她天赋异禀,而且不像你,别人勤奋努力,现在不过二十几岁,已经是仙骨三寸,即便是仙骨缠身恐怕也要不了多少时日了。”
我听到这里,感觉自己在听天书,可谓是天花乱坠,一句不懂,
归根结底,总结了几个字,那就是厉害,厉害的不得了。
云凡长老说完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声音虽小,我却听得清楚,忙问:
“她如此厉害,长老为何叹息啊?”
云凡长老听到我的话,停止了手里的事情,转身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山崖,说:
“修为之事虽得高而望重,却非必行之事,人虽浅薄,却不可以草芥相比。命虽使然,但不可望尘莫及,持恒心远之也。”
我听完摇头不解。
云凡长老似乎也没指望我能听懂,继续说道:
“此女子天生一副极强体质,修为路途平坦,只要肯努力,自然是一帆风顺。可没有遭遇挫折之人,怎知伤痛难免?肤受挫能成茧,故而更甚。她现在就像是被众星捧月,殊不知月有阴晴圆缺?”
我依旧不懂。
“她如今已经有如此修为,即便是狂妄一些,哪又有何妨?反倒是我们这些人,即便是谦卑礼让,也还不是人善被人欺?”
我说话的口气带着太多的怨念,云凡长老听后一直摇头,说:
“看样子你受了不少的欺负,以至于你如此消极怠慢。”
我苦笑了一下,云凡长老有些不解,继续说:
“你还年轻,不能以一些小事而耽误自己对世人的看法,毕竟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以这些小事而定所有。”
云凡长老说完,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其实你也许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能力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遭,就拿你受伤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明白,你的能力只有你自己才没有发觉。”
“发觉什么?”我好奇的问:“难道发觉我在所有弟子中能力最差,受伤最重吗?”
我过分的消极让云凡长老也没有了耐心,他的口气明早重了不少:
“你可知凌天斩月的威力?它几乎可以与破天一剑媲美,你能以如此境界修为,捡回一条命,你以为真是上天恩赐,还是你命不该死?”
“什……什么意思?”
我的内心被震撼的不少,若是旁人说这话,我倒是觉得对方有意嘲讽,他可是云凡长老,我不会相信他会如此的侮辱一名外门弟子。
“此事不急,等你伤好了以后,我们再做讨论。”
也不知道云凡长老是不是故意刺激我,从那以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有时候我会怀疑,但当想到云凡长老的身份,又不得不放弃疑虑。就这样我又在这里躺了十几天,连同我一开始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月,我都是躺在床上。即便是时间难熬,但一想到云凡长老跟我说的那一番话,又觉得精气十足。
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回想当时的情景,我记得,急忙之中,我好像是拔剑以后就连忙使用了灵力牵引,在剑气突发时,形成的数十道剑影,剑影还没有出手又被我用归影式给拉了回来,这才开始抵挡。
这件事情困扰我心中已久,直到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时,云凡长老再次跟我谈论起当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