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呼呼地刮着,夹杂着恼人的喧响和奔腾的野性,吹乱了大地,也吹乱了锦鹏的头发,更吹乱了他的心……
锦鹏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暗暗叫苦,他同时在报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昨晚梦的预兆。他吃饭时就向丽丽讲着这可怕的梦:他梦见丽丽和他在一个服装市场,走迷了路,丽丽找不到锦鹏,抱着一个包袱在一间囚禁的房间苦苦地等着锦鹏……但他们从不相信梦,可是他还是半信半疑地再三叮嘱丽丽今天到集市上要倍加小心,没料到这竟成了事实,他后悔莫及,暗暗责备自己,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他的泪禁不住往心里流淌着,。
他匆匆匆忙忙找到一家公共电话亭,刚拿起电话机,这时他的二姨忽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姨哥!你在这儿有事吗?”其实,她的二姨是听到消息后特意找锦鹏来的。
“我先去给新浦那儿打个电话,问问丽丽在他们那儿没有?”锦鹏慌慌张张地说着。
“你想你能问出个他们什么来——就是明明在他们那儿了,你想他们能告诉你吗?”
“……我要问问绑架的事,是不是他们干的?”他料想这事,只有他的父亲或他的亲戚才能干得出来。
“唉!”他二姨摇了摇头,一时无话可说。满脸的阴云。
“我想向他们了解这事是谁干的?否则我要报警或求助了。”他此时的心急得如要跳墙的狗。
“你也没想想,他们会跟你说实话吗?”她用低沉的口气,带着几分嘲讽说道。
“打过电话,我就要去他们家寻找……”他感到他的心跳得厉害,要跳出体外。
“你去了那儿又起什么作用?你这种心情,我当然可以理解,这事别说你着急,今上午,我从你姐姐那儿得知这个消息后,也着急呀,已求人前去探听这个消息去了,你来一下,等一会儿再说。锦鹏被他二姨叫到一家铝合金门窗厂的二楼:
“你也想想,你就是到了那儿,他们就能成全你们这门亲事了吗?丽丽就是在那儿,他们就会让你轻易带来了吗……”锦鹏的二姨柔声细语地连连责问。
“不管怎么说,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我,就是打我,我也不怕死……我了也非要见见丽丽不可。”锦鹏此时如一头初生的牛犊,不知好歹一个劲头往上冲。
“你有这种心固然是好的,如果小丽也有这种心就好了……你先坐坐,我让你婶婶去探探索风声儿,一会儿就来,先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再根据情况来商议对策。”
“那好,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锦鹏想报警,他想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他仿佛在做垂死的挣扎。
“你要干什么?”他的心简直要跳出体外。
“打个电话,我在这儿一时也坐不住了,我不能耽误时间。”他不听二姨的劝说,硬是出去了。就在他查询某媒体的电话号码时,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们,向他们求助,这时他的二姨喊道:
“锦鹏,你婶婶来了。看看她有什么好主意没?”这个婶婶家是当地的红人,说话做事还点有威风。而且和锦鹏家相处得很好,办事自然很孝力。
他放下了电话,来到了厂里,刚进楼房,他的婶婶和二姨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起来:
“他姨哥,看来这事,你就是去……也没用了,丽丽被强逼和小五成家了——这只不过是内部消息,但不知真假。下滩村,就有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列子,我讲来让你听听……谁知道那个丫头是什么心,只要她诚心爱你,你就放宽心,如果她没有主见和勇气,胆怯了……你也不心为失去她而过度伤心。”
“三嫂说得对,如果她不坚强;如经不住别人的再三打破;如果那丫头不勇敢,就战胜不了……”婶婶接着说道:
“他们还声称,向你算了退亲费是他们的计策,目的是想叫你弄个鸡飞蛋打,然后让你妈去她的娘家,在她的父亲的面前跪着去要钱……”
锦鹏半信半疑道:“这也许是谣言,看他们以前的态度,今天‘带走’她只不过是亲自探听探听,考验考验她是不是被哄骗的,是不是自愿的……”
“你的心太实了,不知道外面的人太诡了。还有一个不可靠的消息,透露出她父亲正想找个倒插门的儿子,然后把继母的女儿再嫁给他;还有说,她爸爸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有些流传出去的言行并不是他的所作所为,可别人愿意为他献计献策,打‘报不平’,他也无可奈何……但这些说法不知哪个是真是假?”
“你们几天就是大喜的日子,这么看来……不知她哪天能过来?”婶婶不想往下说了。
“那丽丽的爸爸,当初为什么表示同意我们的亲事?为什么时候要和我们揭帐?”锦鹏不解地问。
“你说好事没人乐意去干,馊主意还能没有人出吗?”她的二姨裥接地回答着。
“他们就是存心捉弄人的……既然这样,我看你去也没用了,倒不如叫你妈去把钱要回来……”她的话还没脱口,锦鹏便一百个不赞同:
“不,不!”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是呀,他要的是丽丽,别无所求。
“别任性了!他姨哥,天太晚了,你现在回家吧,这事我看就这样先稳稳再说吧。”
“不!我沉不气。”他哽咽起来。他的二姨拿他没办,只好千方百计劝说道:
“这样吧,天晚了,他姨哥,你现在先去家和你们家庭几个叔叔们商量一下,看有什么好法子?然后再说吧。”
“那好吧。”暮色降临了,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公路上点亮了一盏盏耀眼的灯,在向着漆黑的远方飞驰着,如流星般地消失了。远方民家的灯火亮了起来,像一颗颗小星星点缀在夜色中。此时,对他们婚事非常关心的叔叔、婶婶、邻居、还有亲朋好友们早已坐满了屋,见锦鹏回来忙关心地询问了起来。
“……一个个毒种,这事我从没参言,到头来却怨起我来,把我弄得一身罪名,锦鹏以前心中没有那丫头则罢了,可是如今他被折腾得神魂颠倒的,哪能吃上几口饭?”
“他大哥,不吃饭那可不行,你要振作起来,不要这样折磨自己……”邻居王婶婶正说着,三位姑娘走了进来,老远就问道。
“我的衣服做好了没有?”这时三位姑娘前来取衣服。
“不,还没有呢?”锦鹏无精打采地答道。
“那你还需要多长时间能做好?我等着。”女孩们期待他的答复。
“你拿到别的门市部去做吧,我最近没有心思做了。”他无精打采地说。
“好吧——说不定,我待你心情好转时,还会再拿来让你做的……”
“锦鹏,这事你一定要沉住气,你最近几天不想做衣也罢,可是,听说你那几个学徒也快要结业了,你千万不要让人家学个半途而废呀,该教还得教,丽丽这事,我们会慢慢帮你解决好的。”他的三叔劝说着。
“你的三叔说得有理,明天,我们去几个人,到他父亲的娘窝去打听打听,证实之后再商议解救的办法……”他二叔最后说道。人们在朦胧的夜色中向家走去。一颗颗心被搅得像那平静的河水里荡起的层层涟漪——可不是吗,河水本来就没有永远风平浪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