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大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看着那熙熙嚷嚷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这天,锦鹏在集市上承接服装来料加工业务,一大早,小燕子来到了他的摊铺前,在还没来顾客来的时候,他们一起以闲聊来打发着无聊的时间。一会儿生意来了,锦鹏让她帮着做衣服。她不像有的学徒那样爱慕虚荣,她非常开朗而又大方地做着活。
爱鑫时装培训中心的门前就是热闹的集市,正午时分,学员们放下了手中的活,出去逛街了,此时只剩下霄艳一个人,孤独中她打开手机静静听着歌曲:“……”
“师傅,你听这首歌曲《羊爱上狼》,你说,在这世间,羊会爱上狼吗?”
“羊不会爱上狼吧——但人会,羊所以不会,是因为在自然界中,有个食物链,羊应该懂得物以类聚的原则,人有可能会,是因为人有情感,有思维,有爱。狼也许有爱,也许在狼凶残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温柔……你喜欢听歌曲。”
“我喜欢听流行歌曲。”
“歌曲可以陶冶一个人的情操……”锦鹏知道霄艳和她们几个姐姐妹不合群,他也明白这不是她的错,而是她们看不惯霄艳争强好胜的个性。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时常会静静听着歌曲;时而活跃敏锐、充满活力;时而文静而又知书达理得像个大姐姐;时而又会像个淘气的孩子。
小燕子善良而又机灵、易冲动,也易发火,其实她是个脑筋敏锐、魅力迷人,心胸坦荡,总喜欢与人打成一片。只是让这位表哥感到霄艳美中不足的是时常会误解他人的话,也许这是她脾气太直、任性和娇纵的缘故吧。她如上起性子来,即便你是说破了嘴,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甚至有时还会越摸越黑,黑得使他干脆不再向她解释,而是顺从她的意思,让她欢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因他们年龄的差距,他把霄艳当成了孩子。
作为服装裁剪师,他的座右铭是:“把别人打扮得更美,是我应尽的职责。”在他认为,人活着需要不断为自己冲电,他总希望他的学徒们都能变成一个完美无暇的人。
温柔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绿叶间透射而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昨天我给妈妈气得要命……”霄艳在向表哥诉苦,她把他当作了知己。
“为什么呢?”他在劝说人之前总想知道事情的根源。
“不想告诉你……”她的唇角泄露出一抺委屈的笑意。
“那你又为什么说了半截话,让人憋得心慌?”他那苍白的语言没能激出霄艳的心里话。锦鹏用他那特有的目光审视着面前这位难以捉摸的女孩,想通过她脸部表情去窥探蕴藏在她心底的秘密。
“我看你好多地方像你妈妈,你的声音、你的个性……你说能不像你的妈妈吗——只是你比她文化高点吧……”
“蔼—啊!我不像她……”她阻止了锦鹏往下说。她总是这样不听别人的解释和叙说,更不会知道自己的缺点或错误,这不仅仅是锦鹏对她的看法,也是他不想和霄艳过深交往的主要目的——可是锦鹏没有料到能有一天,他会痴迷地想着她。在锦鹏的追问下,她终于吐出了本不想道出的话:
“……那天,我给她气得,如有去的地方,那我也连夜也跑了出来了……”她用她那“女高音”简单地讲叙了她和弟弟争看电视的事,并且时时陪着她那此起彼伏的笑。
“不要在家受了一点委屈就想离家出走,无论你的父母怎么数落你;无论姐弟怎么和你争吵——哪怕是家人的打骂,也不是件丢人的事,也不能说走就走……”
“真是受不了……我一到家就没遇到好气……弟弟要骑我的电瓶车,我没同意——我不想让他人骑我的电动车。晚上我要看电视他又不让我看,我就和他吵了起来,可是妈妈无论谁对谁错,总是数落我,这太不公平……我说你们这些大人吧,一点不理解孩子们的心……”
“谁叫你比你小弟大的呀?姐姐就要牵就一下小弟才是呀。不过呀,依我说,你就得你妈管管,管教不了就成无药可救生的人了……”他认为小燕子的个性和脾气很怪,是需要管教一下。
“蔼—你竟来教训人。不听,不听!蔼—啊!”她捂着耳朵,操着她的大嚷门狂叫着,以此来阻止锦鹏往下说。就这样她赢了,而后是一个娇媚的笑。看到她,就极能让人联想到电影《还珠格格》中的那个天真活泼而又淘气得可爱的小燕子。
正午时分,爱鑫时装部来了两位他曾教过的学徒,要求师傅给她们介绍到另一家服装厂工作,于是锦鹏对丽丽说道:
“……今天中午我请客,你做饭,她们帮你搭搭手,饭做好了,你就带着她们吃。我回来不一定能赶上午餐……”路近的学徒,午餐大多是自己回家吃;路远的学徒,只有到外面的小吃部去吃;有的掏点火食费,干脆就在这师傅家吃了。而小燕子就让人捉摸不定了,一次次师傅特意办好了菜,她却去外面吃,没准备她的午餐,她却不出去吃了,并说要减肥不吃了。锦鹏不忍,只好一遍遍地请她吃点家常 便饭——说实在的,师傅家并不富有,每天火食并不算太好,但也说得过去。大米饭在这农家是丰盛的,只是来了客人他才会把菜做得好一点。他的心总是这么真诚地招待着每一位如客人般的学徒。
锦鹏向丽丽安排了一下家里的工作,而后带着两位来找工作的小姑娘,匆匆上了一辆公交车,霄艳望着渐渐远去的师傅,心中一股无法明状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多么想陪同锦鹏一起去厂里逛一逛,开开眼界啊,可是师傅连一点带上她的意思都没有——不管怎么说他是她可亲可敬的师傅。
在师傅的要求下,她们几个学徒同意今天晌午在师傅家聚餐了。可是此时她们的师傅迟迟没有回来,这位师傅——表哥,不在家,小燕子不想和她们同餐,听着师姐妹们聚餐前的说说笑笑,她孤独地向着一家小吃部走去……
她的心好沉痛,好沉痛……她在抱怨,抱怨师傅全然不顾她人的心思——一个女孩的内心世界:在为着这位表哥默默地等待;暗暗地期盼;阵阵地祈祷……十二点、一点、二点……她仍不见表哥的回来,她们有点着急了,霄艳更是着急,一次次地向外张望,可是从一班班公交车下来的人中不见她表哥的影子,于是她熟练的拔了表哥电话,得知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的心才舒展了许多。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谁都有优缺点;人的个性也各有不同,为什么要用某种模式去塑造一个人呢?再说世界万物都在变,她也在变,她会在一个适合她的环境中变,说实在的,而今的锦鹏感到内疚,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了,在短短几天的学习期间,她没有把霄艳当成和睦相处的表妹,他没把她放在眼里,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那师生哥妹间的绵绵情缘,让这位师傅改变了对这位学徒表妹的看法……
“表哥,你究竟多大了?”她不知是多几次问这个话题了。
“我……比你大得多?只是比你爸小十来岁。”他简短地回答着。
“我不信。你是我的表哥,我想我们不会相差那么多吧?”可不是吗,从他的相貌来看很难看得出他是位向着三十岁进军的人。
“信不信由你吧,你不相信的事,我也不想说服你去相信。”他笑了笑。
她惊讶道:“我爸爸四十多了……你要是小点多好呀!”天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装了些什么?只见她那眸子里踊跃着少女纯洁的火花。她那甜甜的笑声像潺潺的溪流,把锦鹏带入朦胧的意境:她变得那么美了,在清澈的小溪边她拍击着水花,好像是在为乡间小村里的人们献出的一束束玫瑰。银白色的小溪,宛如一个迷人的天使,舞动着富于诗意的裙裾。
“为什么这么说……”他从幻境中冷静下来。
“年龄小点我们有共同语言呀!”她的心态如清澈的水色,在不同的阳光月影下闪烁着异常丰富动人的色彩。
“有共同语言的人是受年龄限制的吗?你能说那些处不来而离婚的人,不是年龄相仿的吗?你能说……”她被锦鹏的一席话,一时问得语塞了。她低下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听锦鹏接着问:
“你说我和丽丽年龄上有多大差别吗?”
她摇了摇头,偷笑着:“在我没来这儿之前,我一直没料到表哥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想一定会是严肃而又可怕并且冷若冰霜、不易接近……”
“看得出你和师娘两个人的关系很好……”窗外,带着花香和阳光气息的风吹进屋内,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待人,要以诚相待,就要好处些,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听不听我说——其实你的心里总是和人唱反调的,你应该找同龄人或是交些有修养的朋友,多与他们交往一下,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再回想起现在的你,你会惊奇地发现,你变了,变得和善、友好、善解人意……依现在这样下去,让人受不了,你怎么与和人相处?也许你以前认识的多是女性,谈论的话题多是吃穿和打扮,如果你相处在有事业、有理想和爱好的人群中,某一天待你回首,你会发现你的个性会像变了一个人,这就叫‘与善人同居,如入芳兰之馨,久而不闻其香,与不善人同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你不妨换换环境……”
“你是不是说女性都讲吃穿打扮,没有你们男性伟大……”她抗议起来。脉脉含春的脸上浮现着羞涩和淘气。
“我不是这么说,女性也有好的呀,我只是说……我说不明白了,反正我也不好,管你怎么去理解了,我是和你越说越糊涂。”
“蔼—啊!不要说了!”她大声地嚷着。
“你有神经病呀?好在她们都出去了,让外人听了多不文雅?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人?”
“蔼—啊!你又在教训人。”她就这么阻止着锦鹏的话题。
“听不听由你,你实在无可救药!不知你在想些什么?”他摇了摇头,不语了。他真搞不明白在这个娇气的表妹,那颗跳动的心中究竟想的什么?是啊,有谁了解这个娇艳而又怀春的少女的心?又有谁知道多少她的内心世界?
不管怎么说,锦鹏渐渐的发现霄艳变了,变得非常开朗而又大方,特别愿意和人交往——也许她本来就这样的一个人;也许是锦鹏的多情;也许是她在不了解一个人前她隐藏了自己的个性——她本来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随着她青春的展放,她在变,她的内心世界变得更加繁杂,繁杂得像一个迷……他不想去解开这个迷,只是随着时钟分分秒秒的拔动,迷底渐渐的呈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