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词语看似是同一个意思,但在不同的时代往往大相径庭——就比如一个古代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现代的信息战争。
时彧也一样,他未曾真正经历过幕后之人间的战争——虽然严格来讲,他其实也是正在经历中。但他还是不能理解,穆王的这场战争究竟会如何的惨烈,又会如何开始和结束。
“那这些仙…巨人,就是您的战争兵器?”
时彧决定从这里开始问起,他对那些仙人换了一个称呼,也许对于这里仅存的两人来说,“仙”应该是另外一种更逍遥的存在。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怜……
周穆王盯着远处的仙人们,很是专注,时彧一直怀疑他在暗中做着什么,只是他根本察觉不到对方的手段。
“如果设定没出差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接触过巫蛊术和偃师术了。”穆王头也不回,但还是回答了时彧的问题。
“这两种手段…都是源于故人之手,并非你我这般人的能力。
“不过这两种术法与[种族缔造]之术相性极高,相互配合之下,便缔造了你眼前的这些…“巨灵”!”
周穆王给出了一个“官方”的称呼。
(原来是从这儿来的……)
得知“巨灵”的塑造,时彧终于明白陆妙菱和裴浅是从哪里获得的机缘了,终归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不过他更感兴趣的,却是周穆王口中的另外两个字……
“设定?”
“[情节设定]之术,由[蝴蝶效应]之术衍变而来。”
时彧呆滞了片刻,默然地点了点头。
一切的异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得知真相的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足,反而是陷入了更大的纠结。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感谢您,为我解答了许多疑惑。”时彧苦笑一声。
穆王仿佛知道时彧在想什么,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也不必惊慌,[情节设定]之术并非一定成功,种种变量也更非人力可以算尽……
“就比如你,孤设定好的故事中,可没有你把我蛊王捏死的情节…呵,还真是让孤意外啊!”
语气并无怪罪之意,但却让时彧皱起了眉头:
([种族缔造]、[情节设定],再加上这个能隔着位面观察我的第三种能力…周穆王,这个不知道多少任之前的幕后黑手,至少解锁了三种质变能力!)
这几乎是不可能应对的敌人。
(我该怎么做?)
时彧在心里不断地问着自己,他只能祈祷穆王没有能读心的第四种显示屏能力了,否则他干脆就投降好了。
心里这般想着,时彧表面上歉意地回答道:
“您说的…是那只虫子?
“抱歉,当时我并不知道……”
“不必抱歉,也并非是孤大度,只是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破坏孤的设定了。”周穆王叹息一声,语出惊人。
“孤选中的兵,都被你给控制了,孤选中的将,也被你给收服了…临近这里的时候,你还看了一眼孤准备的兵器,孤还以为你又要破坏孤的计划了…还好,你总算是让孤算对了一次。”
时彧微微一怔。
(兵?难道是那群渡劫期修士,巨灵后备役?那么所谓的将,恐怕指的就是祝红玉了吧…那红莲业火,恐怕也是穆王送给她的设定!
(至于兵器……)
他瞬间就联想到了答案。
(是那个劫墓!)
只有那种威力的东西,才有可能在这场以巨灵为战争单位的战争中起到兵器的作用,就比如祝红玉的红莲业火一般。
(至于仙器与逆仙器……)
时彧想到了自己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所谓的仙器与逆仙器,恐怕只是这种毁灭力量发挥的载体罢了,就像是发电机与用电器的关联。
这么一想,时彧发现自己的处境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靠着逆仙器掌控有红莲业火的他,也能有作为将的资格,不是对穆王完全没用。
(呵,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悲哀啊……)
见时彧不说了,周穆王突然转过了身,似乎之前的暗中动作已经完成了。
“你就不问问…孤的敌人是谁吗?”
时彧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把修真界的副本当做战争的后勤基地,又经过了不知几千万年的准备…您这么大手笔,总不可能是为了对付我吧?
“话说回来,在您的设定中,我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是敌人的话…要不要我现在投降?
“或者您有办法的话,把我体内的那个东西拿走也行,我不反抗,留我一命就好。”
时彧很坦然地说道,看起来也很真诚。
(而且还很卑微。)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在这种实力差距极大的情况下实行毫无希望的作战,时彧宁愿先牺牲掉显示屏,换取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如果穆王大意的话。
(他应该不知道卧薪尝胆的故事吧?)
虽然这概率也挺渺茫的,但真正的原因还是时彧愿意去赌,赌这场战争的即将到来,赌穆王不愿意在战争到来前面对一个幕后黑手,赌穆王在战争前不敢受伤!
即便实力差距是肉眼可见的,但…幕后黑手的这种身份,谁都不知道对方会有着怎样的底牌——不说同归于尽,但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这是时彧从猜疑链中学到的。
“哈哈哈哈!”
周穆王突然笑了,笑得很是豪迈,这还是时彧第一次看见君王的笑。
“你以为…孤是要你的体内的“九鼎”?”
(九鼎?!是显示屏在穆王年代的显化吗?)心里这般想着,时彧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被你看上的,否则为何你等的人是我,不是其余的幕后之人?”
周穆王摇了摇头:“你的出现,只是千万可能之一罢了,没什么特别的。事实上,早就该有幕后之人出现在这里了,那个人更可能是你之前的任何一任,只可惜,到现在才出现了你……
“所以,孤…等了很久!”
“那看来我的运气还真是够差的呢。”时彧自嘲道:“但要说您不想要九鼎这事,我还是不信,这是咱们这些人能力的来源,您又怎会不心动。”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追逐金银珠玉,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追逐自己不了解的力量……”周穆王叹息一声,“其实,在当年二征犬戎之后,孤便不想拥有九鼎的能力了,实在是不能心安。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后来……”
“后来什么?”
“后来…孤为了复仇,就不得不继续走到了今天!”周穆王突然变了脸色,似有无尽的愤怒隐藏在心间。
时彧发觉周围的空气突然凝滞了下来,阴风从穆王体内不断地散发而出,似有厉鬼在其中哀嚎,很快就将周围染成了幽冥地狱般的景象,充斥着无尽的怨恨与诡异!
(这是什么力量体系?完全不像是这里的修真。)时彧震撼莫名。
少顷,穆王平息了自己的愤怒,收回了威势。
时彧忍住动用功德金光的欲望,用矩阵护住了自己,低头看向周围,地面上那漆黑如墨的斑斑黑色,让他明白了什么。
“复仇…真是一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啊!”时彧感叹一声,接受了这个说法。
未经他人苦,谁都不会清楚这两个字能有多大的力量。说是发泄也好,挽救也罢,复仇终归是一种永恒存在的选择。
时彧也并非坚持于不信,至少,这能解释穆王最喜爱的车架和驭手,为何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或许,还有那传说中的西王母……
“你是诱饵。”
发泄愤怒过后,周穆王突然开口,语气平静的让人害怕。
时彧微微皱眉:“您的意思是……”
“我不想要九鼎,但我复仇之人…一定想要九鼎!”
时彧:“……我明白了。”
他是诱饵,诱鱼的饵,不让鱼逃走的饵。
时彧也没什么不满的,虽然还是棋子,但现在不算是弃子了,总归还是有翻盘的机会,至少比最坏的情况好多了。
“那作为诱饵,我多问一句……
“这鱼塘…它在哪呢?”
周穆王侧身盯着他,眼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你不是猜出来了吗?”
是啊,时彧猜出来了,否则他也不会关心地点在哪,只是这答案……
“地球。”
说出了这两个字,时彧突然觉得范围还可以缩小一下。
“华夏、龙脉!”
这就很准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