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两人之间‘友善’的交流,一直保持着不错的气氛。
达芬奇从时彧处知道了外界的种种变化,很满意,虽然是被时彧篡改过的版本,但达芬奇也并不是完全的坦诚…
时彧从他那里知道的有关于显示屏的事,很明显能听出来达芬奇修饰过的痕迹,若非时彧就是显示屏的宿主,还真被他给误导了!
比如关于预见未来和裹尸布自成一界的说法,明显指的是时空门,但达芬奇的回答就很容易让人误解真相。
所以时彧经过自己的翻译,目前探索到的消息就几个,不多,但确实也很有用…
比如达芬奇生前的能力,确实达到了质变阶段,但他只是初入,只掌握了一个让死物具有生命的能力,这也就是那些画作的由来…
又比如,他因为血脉与时彧不同,所以[进化]带给他的是另一种血脉体系——提坦神族,达芬奇生前勉强达到了半神阶段。
但这一切的友好交流,在达芬奇说丢了裹尸布之后就没有了…
因为无论时彧是什么身份,这种答案都让他不得不生气,无论达芬奇所说的真假!
“先生,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您还记得丢哪了。”时彧目光危险地说道。
在达芬奇的眼中,这是一种接近宝藏却得而复失的愤怒,但时彧只是根本不相信达芬奇会把显示屏给丢了!
他凭什么放弃?又怎会放弃!
“主动丢一样东西,就是不想再见到它了,所以也不会给自己留有任何的余地…越是珍贵的宝物便越是这样。”达芬奇如此说道。
“所以你别在指望从我这里得到它…”
“砰!”
时彧燃烧了火焰,但这次就不只是手中了,火焰包裹了他的身躯,连凳子都烧焦了…
“我可以理解你的愤怒,虽然这在我看来有些幼稚…”达芬奇平静地注视着时彧:“但这很符合你的年纪,所以生气的话,你可以烧毁我几套房子,我不介意…”
说完,一堆内容为豪宅宫殿的画作颤抖了几下,试图吸引来时彧的‘宠幸’。
“呵呵。”
如此土豪的发言让时彧不禁笑出了声,但他其实本就没生气,是做给达芬奇看的。
戒备会让人更加冷静,时彧一直戒备着,防备着对方的[欲望引导],又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是他真的不解,达芬奇为什么说他丢掉了显示屏?
那种力量…他舍得吗?
时彧重新拿出了一把椅子。
“我不信你会舍得丢掉,如果想要欺骗我,那么还是换一个理由吧!”
时彧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摆。
达芬奇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孩子,接下来这句话是我真心实意的劝诫…”
他甚至主动暴露了之前的不真心实意。
“不要试图去获得那种力量!”
这句话达芬奇说的很用力。
时彧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演的,有着[感官调节]的能力,他们两个都是最好的演员。
“有限制?”时彧玩味地问道。
他敢保证,达芬奇要是说显示屏有老套的‘诱惑、恶魔、献祭’之类的,他会第一时间掀桌子,不…掀椅子!
“不是!”
所幸,达芬奇没这么说。
“有敌人!”
他认真地盯着时彧,眼中闪现了一抹恐惧。
“…嗯。”时彧吸了一口气:
“是谁?”
“其他拥有过裹尸布的人!”
达芬奇目光深邃,语气凝重。
听到这个回答,时彧的表情却变得丰富起来,仿佛是在说…
“就这?”
……
如果你手里有一把枪,面对着枪械经验比你更加丰富的敌人,你会怎么选择?
时彧选的一直都是反抗。
拿好枪,并通过种种方法让自己强大起来,甚至于向敌人学习,然后丰富自己的枪械经验,在遇见可能的敌人后,有掌控自己生命的权力!
这种选择很自然,甚至时彧根本没进行过什么思考。他只是本能一般选择了反抗,选择了面对…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对方变成了奥利给,还是自己变成了奥利给。
这种骨子里的不屈服,让时彧一开始就没能理解达芬奇的选择…
因为对方选择了逃避!
逃到了自己的画中…
时彧震惊地瞪大眼睛,仿佛是在重新认识面前的这个人。
“你选择了…逃避?”
“虽然你说的有些可耻,但…我得承认你说的没错。”
达芬奇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显然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不怎么英雄。
“可你为什么不反抗?!”时彧提高了声音。
“为什么一定要反抗?”达芬奇反问道。
“我只是个艺术家,不是什么战士!
“当面对明显比我强很多的人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更理性的做法?难道不认命地负隅顽抗,直至赔上了生命才算是正确的吗?”
“可是你斗争过!”时彧猛地站起身来,“你开启过一个时代,斗争过腐朽,你当过一名战士!”
“是的,很高兴听到你这样的评价。”达芬奇摊了摊手,苦笑道:
“但是…那次虽然敌人看起来更强大,但其实我才是强大的一方,我掌握着大势,拥有对手所不了解的力量…
“可这次不同!”达芬奇盯着时彧说道:“那些人跟我走着同样的道路,而且比我走的更远、更早,这次我才是真正更弱的一方,所以为什么要选择不理智的斗争?”
时彧默然无语。
达芬奇继续说着,好像也是在说服自己:
“其实仔细想想,我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去斗争的理由,难道只是因为别人比你强大吗?这不是什么值得为之奋斗的理由吧?对方可能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真要说起来,我身上唯一值得觊觎的东西,就是那块改变我人生的裹尸布了,所以干脆给他们就好了,反正我都经历过,也不再需要变得更强了。”
他说到最后,显得很是洒脱。
时彧一直没说话,等到达芬奇说完后,他才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上,重新看向对面…
只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了忌惮的情绪。
“你知道二战时,这里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吗?”
“什么?”
达芬奇被时彧突然的转场给弄一愣。
“没什么。”时彧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只是我得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与你的不同,或者说…我们与你们的不同!”
达芬奇眼神微眯。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会选择反抗?但我的选择只关乎个人!”
“不!”时彧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你我的选择早就被订好了,被我们各自的先辈们。”
这次时彧说的是先辈,不是前辈。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真的。
“我不歧视任何选择,也没什么比较和攀比的心,更不觉得哪种选择更正确、更高尚。
“只是真正对比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情绪里只有庆幸!”
时彧笑了笑,这是他在达芬奇面前最真诚的笑意。
“我庆幸自己学习了不妥协的文字,庆幸自己成长于不认命的环境,庆幸自己周围都是骨子里不认输的强者…
“也庆幸自己…被这些东西所影响了。”
时彧微笑着,达芬奇沉默不语。
时彧微微仰头看向半空,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很多…
有句话时彧很想告诉达芬奇,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还是理性地选择了沉默:
“其实我们也只是被影响者,不是什么幕后黑手。
“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