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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祠堂

章回从草丛中探出脑袋来,这时身体紧绷的何天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摊倒在地上。

章回看了一眼铁臂猿的尸体,当他看到铁臂猿身体左侧那巨大的伤痕和脑袋被切开的样子后,心里一阵惊疑。

何天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此时他完全放松下来,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问道:“师傅,宋师兄和周正阳没事吧?”

章回笑了笑,答道:“他们都没事儿,你别管他们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何天感受了一下浑身酸痛的身体,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他说道:“师傅我现在好像走不动了,要不你背着我走吧”

章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刚和铁臂猿大战了一场,现在浑身也酸痛不已,我还想找个人背着我呢!”

何天翻了翻白眼,不再说话。

章回突然问到:“铁臂猿是如何死的?”

何天心中一惊,思考了一下,天痕剑在自己体内是个秘密,虽然章回是自己的师傅,但是他认为这件事情现在还是保密比较好,于是他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铁臂猿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我就施展出点星再次将它刺伤,这时它狂性大发,再次魔变,但不知怎的,这次魔变虽然体型变大了,但是力量却没有任何的增长,我抓住这个机会,用这柄剑刺入了它的身体,将它斩杀。”说完他指了指身边静静躺着的断成两截的宝剑。

章回看着周围战斗的痕迹,全然不相信何天所说的话,但是他并没有深究,因为他知道,既然何天不愿意说真话,那肯定有他的原因,他此时也是故意装傻,点了点头,假装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和铁臂猿的战斗让师徒两人都身心俱疲,章回此时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望着天上的圆月,对何天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就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天亮后我们就把铁臂猿的尸体拖回去交差。”

何天用鼻息嗯了一下,不再说话。

此刻夜空再次恢复了静谧,虫子的叫声在阴暗的石缝处悄然响起,夜风轻拂过何天的脸庞,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清早,章回还在睡梦中,何天就睁开了眼睛。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幻一般,但是不远处躺着的铁臂猿的尸体提醒着他,昨夜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铁臂猿尸体的旁边是一个黑色的长盒子,何天想起昨夜他就是被关在了这个盒子里,也是在这里得到了那面古怪的镜子和身边的长剑。他借着微弱的阳光,终于看清了这个盒子的真面目,这哪是一个木盒子,明明是一口棺材,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对铁臂猿的恨意又增添了一份。

“师傅!何天!你们在哪”周正阳急切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我们在这里!”何天高声的回应道。

“宋师兄,师傅他们在这边!”听到何天的回应后,周正阳兴奋的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呼喊着宋翔。

太阳慢慢的升起来了,温柔的阳光落在何天的眼眸,一时间让何天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周正阳来到了他们身边,他用震惊的目光看着铁臂猿的尸体,然后问道:“它是怎么死的?”

何天很无奈,只好把昨夜的谎话再说了一遍,周正阳半信半疑,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何天,看着何天浑身发毛,过了好一会儿,周正阳才说道:“你的狗屎运怎么这么好呢?师傅把他打了个半死,却被你捡了个漏,你要知道,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和妖**过手呢!”

何天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章回也幽幽的醒来,他感觉浑身更加酸痛了,昨晚的战斗实在太激烈了,他现在也是后怕不已。

他吩咐周正阳和宋翔用绳子把铁臂猿的尸体捆起来,然后把他拉到镇子上去,告诉镇上的人们妖怪已经被除掉了。两人欣然领命,不一会儿就用绳子将铁臂猿的尸体五花大绑,章回站起身来,此时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心情大好,朗声说道:“回去!”

青牛镇上的人们担惊受怕了一夜,上半夜还能远远的听到打斗的声音,可是到了下半夜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他们也没有等到章回四人回来,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李二柱也是一夜未睡,天刚蒙蒙亮,他就顶着一副黑眼圈,站在王麻子家门前向南边眺望着,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请来的这四人能不能把伤人的妖怪除掉。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南边的道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李二柱的心凉了半截,他想难道那4人是被妖怪给杀了吗?如果连剑尊都打不过妖怪的话,让他们只能选择迁徙,远离这片危险的土地,想到这里,李二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突然,南边道路上有一个庞大的黑影出现,黑影缓慢的向前移动着,李二柱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就要转头逃跑,此时,那个黑影旁边突然有人高呼:“别跑别跑!我们回来啦!”

李二柱一听,心中大定,他连忙跑上前迎接章回四人,镇上的人们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都从家里涌出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妖怪搅得青牛镇不得安宁。

章回一行人让铁臂猿的尸体拖到了小镇的中央,铁臂猿还保持着魔变后的模样,李二柱和镇上的人们看到铁臂猿庞大的身体和狰狞的表情后,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心中后怕不已,幸好请来了章回剑尊除掉了这个妖怪,否则后患无穷。

李二柱拉着章回的手,不住地道谢,章回一副高人的模样,让镇里的人们崇敬不已。这时,周正阳揉着肚子说道:“镇长,别说些没用的啦,我快饿死了,有什么吃的吗?”

李二柱连忙点头,说道:“有有有,早就准备好了,各位这边请!”说完,李二柱将章回四人再次引导了昨天他们大快朵颐的地方,这四人一看桌子上摆着的各种山珍海味,眼睛里冒出贪婪的光芒,还没等李二柱客气一下,四人便像饿虎扑食一般,扑到了桌子上,毫不顾忌形象的开始大吃大喝起来,章回保持了不到一炷香的高人形象瞬间崩塌,他的左手拿着一只烧鸡,右手握着一根猪腿,一边吃一边向一旁的周正阳喊到:“臭小子别动,那是我的鸡腿!”

周正阳不管他这些,拿起鸡腿就往嘴里塞,一时间杯盘狼藉,李二柱和镇民们双手遮目,不敢再看这饿狼般的师徒四人。

章回他们带着村民们的谢意满意的走了,铁臂猿的尸体还留在青牛镇的中央,李二柱说等回头把它卖给收药材的人,卖的钱分给被它打伤的这几个证明,也算是一些补偿了。

剑芒山的一条小道上,周正阳正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行囊里装的都是好吃的东西,此时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摆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一下。另外三人停下脚步,他们的行囊里也鼓鼓囊囊的,按照章回的话来说,这次下山真是大丰收,起码半年的肉都有了。

四人坐在三间的林荫小道上休息着,这时何天突然问道:“师傅,所有的妖怪都会魔变吗?”

章回摇了摇头,说道:“妖怪要进行魔变条件是非常苛刻的,有些妖怪终其一生也无法魔变。”

何天问道:“那得需要什么的条件才能魔变呢?”

章回解释道:“妖怪要进行魔变必须达到妖精以上的等级,妖兽和魔兽都无法进行魔变。”

何天疑惑的问道:“那不对呀,这只铁臂猿不就是魔兽级别吗?它怎么会魔变呢?”

这时周正阳在一旁补充的说道:“有一类妖怪天生就会魔变,很不幸,我们昨天晚上遇到的猿类就是。”

何天无语,暗自腹诽,自己的运气真差,第一次遇见妖怪就是这种能够魔变的妖怪,万幸自己命大,否则昨天晚上就交代了。

章回眉头紧皱,说道:“这只铁臂猿非常古怪,据我所知,一般的妖怪能够进行一次魔变就很厉害了,但是没想到这只铁臂猿竟然能够魔变两次,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周正阳在一旁面露鄙夷的说道:“师傅,是不是你那时学艺不精,没有认真听师爷的讲解所以才不知道的?”

章回大怒,他喊道:“你说什么?”

周正阳哈哈大笑着,一下子跳了起来,背起行囊便往剑芒宗跑去,章回在后面喊道:“臭小子,别忘了回去你还要跪祠堂五天!”

周正阳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向天高呼道:“不要啊!”

两天后,剑芒宗祠堂里。

“哈哈,师傅一定想不到吧,外面天气那么热,我在这里倒是能够乘凉了。”周正阳跪在祠堂的垫子上,扭过头对着何天得意的说道。

何天也是笑了笑,他此时是来给周正阳送饭的,虽然师傅平时能跟他们插科打诨,但是门派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他说要罚周正阳跪祠堂五天,那就是五天,一天也不能少。何天被安排每天给周正阳送饭,宋翔依旧在山门口坐着,等待“羔羊”。

周正阳打开了食盒,里面放着两个精致的小菜和三个冒着热气的馒头,他流着口水说:“何天,有你真好。你没来的时候,每次我跪祠堂,师傅都是让宋师兄给我送饭,他做饭从来都不放盐,吃他做饭跟嚼蜡烛差不多,唉,往事不堪回首。”

何天笑道:“你知足吧,有人给你送饭就不错了,原来我在家里挨罚的时候都没饭吃,饿着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周正阳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点头。

何天抬起头,看着这个并不宽阔的祠堂,在他的认知里,祠堂应该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地方,那里供奉着祖宗的牌位,别说这里面吃饭了,连在这里交谈都是对祖宗的大不敬,而且,外人是不允许进入自己家的祠堂的。可是,剑芒宗的祠堂让何天感觉很奇怪,他没加入剑芒宗以前就经常来这里,章回却从来都不阻止,那时何天还小,没想那么多,可是此时再想到这些事情,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觉得章回仿佛是故意让他们自由进出祠堂似的。

何天环视了一圈祠堂,这里和别的祠堂从外表上看并无区别,祠堂正对着门的地方摆放着许多灵牌,灵牌上用金色的大字有上面写着历任剑芒宗掌门的名字,从开山祖师章春秋往下依次排列,里面有很多何天从未听说过的名字。灵牌的前面是三个破破烂烂的垫子,此刻周正阳正在左边的垫子上百无聊赖的跪着,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根鸡腿,鸡腿的脆骨被他咬的嘎吱嘎吱作响。再往两边看去,两边各自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也摆放着许多灵牌,周正阳曾经跟何天说过,这些是剑芒宗的优秀弟子,何天定睛看了看,上面果真写着许多不同的名字,这些名字都是蘸着白色的颜料写的,无一例外。

按说,这样的地方应该是阴森无比,人们都不愿意来的,但是在剑芒宗的这个祠堂里,何天全然没有这种感觉,这个小祠堂的墙壁上有两扇大大的窗户,阳光从窗户里投进来,照的灵牌上的金字闪闪发光,一点阴森的感觉都没有。

这时周正阳对何天说道:“你别在这里陪着我了,你去练习劈剑吧,这次能跟铁臂猿交手想必你的收获颇多,若不及时感悟,那将是莫大的损失。”

何天点了点头,他收拾好食盒,转身就要出去,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等一下。”

何天纳闷的看着周正阳,问道:“怎么了?”

周正阳不解,他问道:“怎么了?”

何天说道:“刚才不是你在叫我吗?”

周正阳道:“没有啊,刚才我叫你了吗?”

何天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难道刚才不是你让我等一下的吗?”

周正阳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让你等一下啊。”

何天纳闷的道:“那是谁叫我呢?”

周正阳的面色急剧变化,他偷偷地撇了面前的灵牌一眼,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难道是···”

话还未说完,一道白光闪过,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中。

“咦,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冷冽的剑气?”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何天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现在站在一片星海当中,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明亮的星星,在他的面前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何天茫然的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白色的人影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不要怕,我是章春秋。”

何天一惊,他喊道:“不可能,章春秋祖师早已羽化登仙,你到底是谁?”

白色的人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真是章春秋,难道剑芒宗现在连我的一幅画像都没有了吗?上次见到章回那个臭小子,他也不认识我。”

何天看着他身上耀眼的白光,说道:“画像没有,雕像倒是有两个,可是你现在全身都是白光,啥都看不见啊!”

白色的人影一愣,恍然大悟的说道:“也是啊。”说罢,白色人影上的光急速退散,不一会,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出现在何天的面前,何天仔细端详了一下,突然拱手鞠躬,恭敬的说道:“弟子何天,见过祖师爷!”

章春秋抚须微笑,大喇喇的接受了何天的礼节,这时他说道:“这回总该相信我是章春秋了吧。”

何天直起身来,纳闷的说道:“祖师爷,您不是羽化登仙了吗?”

章春秋不屑地说道:“什么羽化登仙,不就是死了吗?”

何天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章春秋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的的确确是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当年留下的一缕神识。”

“神识?”何天问道。

章春秋解释道:“没错,你可以把神识理解成一个人的分身,只是它并不能移动,当年我就是把神识烙印在了我的灵牌上,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能够唤醒我的人。”

“为什么要把你唤醒?”

章春秋说道:“我想看看我的儿孙们有没有把我忘了。”

何天无语,他说道:“您也太无聊了吧,您创立了剑芒宗,剑芒宗的后世子孙怎么可能把您忘了呢,您这就是杞人忧天。”

章春秋不懈的说道:“放屁,上次我见到章回那小子时,他就没认出我来,还一个劲的给我磕头,说不该在祠堂里喝酒,把酒鬼引来了,还让我赶紧去投胎,气煞老夫。”

何天想到章回不靠谱的模样,觉得他肯定能干出这种事来,可是仔细一想有点不对劲,于是他问道:“上次您老人家是不是一直都包裹在刚才那样的亮光中?”

章春秋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何天白了他一眼,说道:“祖师爷,您刚才那道光那么亮,除了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要是师父能认出你来才有鬼了呢!”

章春秋一愣,然后小声的嘟囔道:“原来如此,当年夏冬告诉我这样比较有神秘感,会让人有一种高手的感觉,难道哪里出现错误了吗?”

何天没有评价他的这种装神弄鬼的做法,有些奇怪的问道:“祖师爷,我的师兄去哪了?”

章春秋答道:“不用管他,他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

何天继续问:“那您找我就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把您忘了吗?师兄经常在这里跪祠堂,您找他多好呢?”

章春秋正色道:“当然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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