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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下山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不知不觉间,何天已经在剑芒山上生活了四年。

在这四年里,他每天都坚持修炼,风雨无阻,只要有人来剑芒山,总会看到他闭着眼睛拿着木剑劈砍的样子。

他的这种修炼劲头也深深的影响了周正阳,他每日就站在何天旁边,也虎虎生风的练习着《星芒剑诀》,他现在已经是剑士丁的修为了,按照章回的说法,他现在都可以单独下山闯荡了,只是剑芒宗人丁稀少,他走了实在是一个莫大的损失,因此迟迟不让他下山。

何天此时是剑徒甲的修为,比周正阳要低,不过离剑士也只差一步之遥,他的《星芒剑诀》第一重却比周正阳熟稔的多,此时他已经能够点亮二十一颗星,比周正阳多三颗,虽然威力不及周正阳,但是数量多,这让周正阳郁闷不已。

说来也怪,这四年里,周正阳经脉里的剑气水滴已经变得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那么大了,而何天经脉中的剑气水滴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最初的麦粒那么大,这种奇怪的现象让章回也纳闷不已,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让何天继续修炼,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所变化。

而何天猜测很有可能与天痕剑有关,但是天痕剑四年来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它仿佛再次陷入了沉睡,任凭何天怎么呼唤都无法得到它的回应,这让何天心中惶恐不已,天痕剑万一真的碎裂了,那自己的小命也就呜呼了,所以他要紧牙关,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得到名剑录的十一柄名剑。

这一日周正阳和何天正在院子里修炼,这时突然有人在山门处出现,坐在山门右侧百无聊赖的宋翔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看着来人,这人看起来50来岁,脸上和衣服上有些尘土,眉眼间带着焦急之意,宋翔脸上带着市侩之气的说道:“上香二十文,求签三十文,算姻缘五十文,吃饭住店一百文。施主选哪个?”

来人不由得一愣,疑惑的说道:“原本上香不是十文吗?怎么涨价了?”

宋翔嘿嘿的笑道:“猪肉涨价了。”

来人纳闷的说:“猪肉涨价跟上香有什么关系?”

宋翔正色道:“我想吃猪肉。”

来人用手扶着额头,表示无语。过了一会儿,来人才再次说道:“小师父,我是剑芒山西边青牛镇的人,今日来此是找你师父的。”

宋翔纳闷的问道:“找我师傅干什么?”

来人面色焦急的说:“跟你说不清楚,你快点带我去找章回剑尊吧!”

宋翔一看这人确实是找师父有事,于是赶紧起身,领着他朝大殿走去。

此时周正阳已经停下了自己的修炼,侧着头看着来人,一脸的疑惑。在他旁边的何天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到来,依旧在忘我的修炼着。

宋翔领着来人,还没走到大殿,他就突然喊到:“师傅师傅,来活了,我们有猪肉吃了!”

来人一听这话,脸上冒出几道黑线,他突然有点后悔来到剑芒宗,这里的人这么不靠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吗?

喝得醉醺醺的章回原本在大殿里正舒服的躺着,一听到有猪肉吃了,立马一个轱辘爬了起来,眼睛冒光的看着大殿的门口,问道:“猪肉在哪呢?”

宋翔指了指身边的人说道:“这就是。”

章回撇了宋翔一眼,喝到:“臭小子,我没喝醉,你别骗我,猪肉怎么会动呢?”

来人心中更后悔了,但是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好硬着头皮,连忙说道:“章回剑尊,我不是猪肉,我是人!”

章回对着宋翔得意的一笑,说道:“我就说嘛,猪肉怎么会动呢?不是猪肉把我吵醒,扰我清梦,回头你也去跪祠堂,好了不说了,再睡一觉,刚才我梦见祖师爷在给我传授《星芒剑诀》的奥秘,我得再去问问他老人家。”

章回说完后就作势要躺下,来人焦急的说:“章回剑尊先别睡,小的找您有事儿,若您能把小的的事情办妥了,小的自有重谢。”

章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什么事啊?”

来人说道:“章回剑尊,小的是青牛镇的镇长李二柱,这次来是请您下山降妖除魔的。”

章回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降妖除魔,什么妖怪得让我堂堂剑尊去降服?”

李二柱说道:“小的也不知是何妖怪,但是青牛镇已经被这妖怪打伤了10多人,还有王麻子家的三头老母猪也被这个妖怪捉走了。”

章回哦了一声,问:“被打伤的这10多人,一个也没有看清妖怪的模样吗?”

李二柱惊惧的说道:“没有,这10多人都是在晚上被打伤的,他们说这个妖怪潜伏在夜色中,它的速度极快,还没等人转过头,他就将人打昏了。”

章回兴趣大增,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到青牛镇走上一遭,我也许久没有动弹动弹了,正好去会会这个妖怪。”

李二柱见章回答应了他的请求,就欣喜地说道:“章回剑尊,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章回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今日带我收拾一番,明日一早我就到青牛镇去。”

李二柱略一思忖,道:“好,那我在青牛镇静待剑尊的大驾光临!”

章回点了点头,李二柱转身正要离去,突然听到章回说:“别忘了准备好猪肉!”

李二柱一阵无语,快步离开。

这时,周正阳正在大殿的门口探头探脑,章回喝到:“臭小子,不去修炼在这里干什么的?”

周正阳嘿嘿一笑,说道:“师父,你要下山吗?能不能带着我去?”

章回笑骂道:“就你这臭小子耳朵尖,什么都能听到,你好好跟人家何天学学,要是你下上他这样的功夫,你现在最起码是剑士丙了。”

周正阳狡辩道:“师傅,我这是劳逸结合,何天那个傻小子天天那么练,迟早会把身体变坏的,你不是也跟宋师兄说过一句话吗?”

章回问道:“什么话?”

周正阳老气横秋的说道:“年轻人,要节制!”

章回一愣,随手抄起身边的一个苹果核像周正阳扔去,周正阳蹦蹦跳跳的躲开了,他一边跑一边喊道:“师傅,明天我要跟着你一起下山!”

章回笑了笑,转身再次躺下,又去跟周公下棋去了。

此时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何天闭着眼睛在机械的劈砍着木剑,如果有人在这里观察的话,他会惊讶的发现,何天每次劈砍木剑的起落都是在同样的位置,他就像传说中的机关人一般,不知疲倦的上下劈砍着。

在何天心脏的深处,原本干涸的海洋中央突然冒出了一株嫩芽,嫩芽实在是太小了,比蚂蚁的眼睛还要小,可是就是这一株嫩芽,给这个单调的地方增添了一抹不同的色彩。

夜幕降临,师徒4人围坐在桌子边吃着晚饭,今天的晚饭是宋翔做的,他吃不得咸,所有的菜里都没什么盐,章回一边吃一边埋怨:“我这都是收了些什么徒弟呀,连一顿正常的饭都吃不上,唉···”

宋翔不满的说道:“师傅,你能收到我这样的徒弟就偷着乐吧,要不是当时我脑子一抽抽,我早就···”

剩下的三人一齐喝道:“闭嘴!”

宋翔一脸幽怨的看着三人,说道:“你们太过分了,连话都不让我说完。”

这时周正阳问章回:“师傅,你明天到底带不带我下山?”

章回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要是不带你下山,你明天肯定比我早到青牛镇。”

周正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师傅你怎么知道呢?”

章回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个臭小子的德性,让你往东,你非得往西,让你撵狗,你非得打鸡。我要是不带着你,估计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们剑芒宗几百年的祖产就被你糟蹋光了。”

周正阳嘿嘿的笑道:“我有那么厉害吗?”

章回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会他。这时,一直沉默着的何天突然问道:“师傅,明天我能去吗?”

章回点了点头,说道:“我原本就打算带你们三个一块去,你们的宋师兄已经是剑士甲了,按照常理,他早就应该下山闯荡了,可是我们剑芒宗人丁惨淡,我一直不舍得放他,正好这一次我们下山历练一番。”

宋翔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他刚刚成为剑士戊的时候曾经跟师傅说过想下山闯荡,但是师傅拒绝了,当时他还不理解,心中颇有怨气,而现在这些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章回放下碗筷,面色郑重的说道:“这次下山,我们是去青牛镇降妖除魔,何天和正阳你们一定要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不许乱跑,更不许和妖魔缠斗,今天来的那人描述的太模糊,我不确定这个妖怪究竟是何等级,所以我们一切小心为上,明白吗?”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宋翔在一边也微微的颔首。何天开口问道:“师傅,妖怪也分等级吗?”

章回点点头,说道:“那自然,我们剑修从剑徒到剑仙分为诸多等级,而妖魔也是如此,虽然他们的等级划分并不像我们这般如此清晰,但是他们也是自成体系,绝对不可小觑。”

何天继续问道:“妖怪的等级是怎么划分的?”

章回解释道:“妖怪是普通人方便称呼才给起的名字,更确切的说妖怪从低到高是按照妖兽、魔兽、妖精、妖鬼、妖魔的五大等级进行排列,每个等级分为甲乙丙三个小等级,据说在妖魔之上还有更加厉害的魔物,只是谁也没有见过。”

周正阳在一旁补充道:“妖兽和魔兽都是等级比较低的妖怪,他们的智力比较低下,攻击手段也比较单一,所以比较好对付,但是妖精、妖鬼和妖魔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从妖精开始,这些妖怪开启了灵智,随着修为的增加,他们的灵智会慢慢接近人类,甚至会超越人类,而且据说,有些修为深厚的妖怪会化为人形,从外表看来与我们人类并无差异。”

宋翔诧异的看着周正阳,问道:“师弟,你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

周正阳一脸苦色的道:“师兄,你要是好好把祠堂里供奉的书读完你也会知道的。”

宋翔对周正阳翻了翻白眼,把头一扭,不再搭理他。

这时章回说道:“好了,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

三人一起起身,对着章回拱手,齐声应诺。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非常黯淡,睡梦中的周正阳就被何天唤醒了,周正阳不满的嘟囔道:“干嘛呀?天还没亮呢,起这么早干什么?”

何天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你要是再不起床就没早饭吃了。”

周正阳用含糊不清的话回答道:“不吃就不吃,你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困着呢!”

何天直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师傅下山啦!”

这时只见周正阳一个鲤鱼打挺瞬间站了起来,他怒吼道:“什么?师傅下山啦?他怎么不带着我呢?这个言而无信的老酒鬼?”

“臭小子,说谁是老酒鬼呢?”章回的声音在周正阳的身后幽幽的传来,周正阳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他恶狠狠的瞪了何天一眼,嘴型变化,似乎在说“你坑我!”何天哈哈大笑着,背起自己收拾好的行囊,出了房门。

章回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正阳啊,为师考虑了一下,咱们剑芒宗这偌大的家产得有人看着呀,要不这次你就留下来看家吧。”

周正阳苦着脸说道:“别呀师傅,我错了还不行吗,等咱们回来了我自愿罚跪祠堂。”

章回冷冷的问道:“几天?”

周正阳伸出两根手指,怯懦的说道:“两天。”

章回伸出五根手指来,周正阳一看心中一凉,不由的悲叹起来:“好吧,五天就五天,何天,你这小子给我等着,回来一定要让你好看。”

清晨如约而至,晶莹剔透的露珠安静的落在树叶和小草的梢上,几只早起的鸟儿正落在树枝上鸣啭着,山林中升起丝丝的雾气,在雾气迷茫间,四个矫健的身影正在山间小路上快速的行走着,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襟,可是他们浑然不在意,眼中只有脚下这条绵延到山脚的路。

青牛镇是坐落在剑芒山西边的一个小镇子,这个小镇子里大概有三四百口人,大部分人以种地为生,这里的民风淳朴,人们生性善良,平日里邻居见面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但是自从半个月前,十多人被妖怪打伤的消息在小镇上传开后,小镇上的人们人人自危,连地也不敢种了,没有特殊情况谁也不敢出门,整个小镇子一下子萧索起来。

这天早上,所有的人都出来了,他们集中在镇子的东边入口处,望眼欲穿的看着东边道路,心中期盼着昨天李二柱去剑芒山请来降妖除魔的剑尊早点出现,可是他们等了许久,东边的道路上依旧是空空如也,什么人影都没有。

这时有几个镇民怀疑的问着李二柱:“镇长,你昨天真的请到剑尊了吗?”

李二柱点了点头,说道:“我亲自去请的还会有错吗?”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一个镇民继续追问道。

李二柱摇了摇头,这时他突然想起昨天见到的看起来不靠谱的师徒,心中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来,难道他们把这事给忘了吗?看他们那个样子是很有可能啊,李二柱这个时候感觉一阵绝望。

正在这时,东边道路上终于出现了四个人影,李二柱和镇民们激动不已,终于把剑尊等来了,我们有救了。

章回四人浑身都湿透了,章回今天早上刚刚梳理的仙风道骨的头发也凌乱不已,这时一点高人的模样都没有了,他指着周正阳说道:“你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你把路领错了,我们早就到了。”

周正阳白了他一眼,不服气的顶嘴说道:“师傅,明明是你分不清方向,你非得让我领路,我又没来过青牛镇,我怎么可能知道路?”

章回瞪了周正阳一眼,然后伸出了5根手指,周正阳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垂头丧气的往前走着,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李二柱这些人把师徒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的脸上露出几条黑线,原本对剑尊的期待一下子就消散了,忽然他们觉得这样也挺好,反正这个妖怪也没伤人性命,就让它待在这里也行。

这时四人终于走到了李二柱他们的跟前,章回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抱歉,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来晚了还请各位见谅。”

李二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能来就行。”

章回踮起脚来环视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昨天说的东西呢?”

李二柱一愣,问道:“什么东西?”

章回不满的说道:“猪肉啊,昨天我不是让你准备猪肉的吗?没有肉我还怎么干活?”

李二柱满脸黑线,他现在深深的后悔昨天去了剑芒山,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呀。

宋翔、周正阳和何天也是一脸的期待,他们毫无廉耻的喊着:“猪肉、猪肉,我们要吃猪肉。”

镇民们被他们的无耻震倒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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