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我惊醒过来,身上全都是汗,胸口狂跳不止,头痛得厉害,我喘了半天的粗气才算是让自己平静下来,房间里一片昏暗,摸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刚过,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这个时间被同一个梦惊醒了。
剧烈头痛如波涛一般阵阵袭来,一浪高过一浪,一次痛过一次,整个脑袋仿佛被劈开一样疼的难以忍受,我哆嗦着摸过床头的药直接吞下去,然后用力按着太阳穴揉了很长时间才算是多少缓过来点,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梦到这些古怪的东西我都会头痛得厉害,这非必须从的梦境把我折磨的快崩溃了,我缩成一团,无声的忍受着,仿佛跳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个世界开始旋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头痛开森慢慢减弱,浑身的冷汗浸湿被褥,我睡意全无,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坐起身靠在床上缓了很久才算是熬过去,起身洗了把脸,站在阳台上看着凌晨的都市,昏黄路灯下的街道一片寂静,抬头望去,深邃的夜空中能看点点繁星,点上一支烟坐在躺椅上发呆,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我一直被一些反复出现而又莫名其妙的梦魇折磨的心力交瘁,严重的睡眠不足和难以忍受的头痛让我几欲崩溃。
梦里的一切却显得没那么清晰了,甚至可以说很多细节都记不太清,不过可以肯定我不可能是那个自尽的统兵大将,我只是以他的视角看到了整个战场,可问题是我为什么总是做一些重复的梦?而且真实的让我在醒来之后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这些梦里我看到的东西各有不同,杀戮的战场,诡异的经历和诸多难以解释的事情,那感觉就像是在玩儿一个角色扮演类游戏一样,我以第一视角去经历那匪夷所思的一切,但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梦完全无法关联起来的内容,而且绝大多数都非常的模糊,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些梦绝对不只是梦到一两次那么简单,只有一小部分能大概记得,今天晚这个梦我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算是记得细节最多的一个,可问题是我还是记不起太多东西,也记不清女将到底长什么样,只能依稀记得她年级不大,面容秀丽。
我去医院查过,把所有设备都光顾了一遍之后医生告诉我没发现问题,叫我头痛的时候再去复查,或许能查出病因,可是我头痛的时候大多都在半夜,那种状态下根本就动不了,而且时间也不固定,怎么往医院跑?
梦境太奇怪了,太真实了,我甚至一丢怀疑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我在很多时候有种梦境和现实颠倒的感觉,后来居然发展到了食不知味睡不知眠的地步,为此我也去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但没人相信我说的,大多都当我精神病,弄得我啼笑皆非不说还差点把我直接送进精神病院,直到秋露的出现情况才有所改观。
第一次见面秋露就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这是个如出水芙蓉般的美女,清新淡雅超尘脱俗,我甚至怀疑自己找错人了,在我的印象里心理医生应该是那种成熟稳重,就算没七老八十也该是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人,可到了之后却发现等我的竟然是个看起来不足二十的小姐姐,甚至一度把她当成诊所前台,所以开始也没报什么希望,也只是礼貌性的接触,与其他心理医生不同的是,她每次都能静心聆听,很少打断我的讲述,也很少提问,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在我内心深处,最初想找的不是个心理医生,而是一个可以倾诉的聆听者,我每次在她哪里都能找到一丝的安逸,她给我开的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让我能睡个好觉,缓解头痛,最近做梦的频率越来越小,可梦境却也越来越清晰了。
秋露在和我见了几次面之后才做出了一些初步的推断,说我现在的问题很可能和我的职业有关系,不过她还表示,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但进一步诊断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结果的,尤其是这类精神层面的问题,不是头痛脑热,吃点药就能好,所以叫我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抽了一支烟,头痛终于开始慢慢减弱,百度了张古战场的图片配上那首梦中的诗发了朋友圈,我定了定神,给心理医生发了条微信:“方医生,我又梦到自己是统兵大将,最终自刎而亡。”
我很少在晚上给异性发消息,原因很简单,我没打算和人家有什么发展,也不打算给人家造成什么困惑,尤其是那些有伴儿的,不想人家的老公或者男朋友误会,搞得人家家庭不睦,不过秋露是个例外,也就是我的心理医生,她叫方秋露,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美女,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她打扮成熟的时候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十,穿着随意的时候看起来又像个十八九岁的高中生,只能说她很擅长打理自己,懂得该在什么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以衬托自己的身份,她曾半开玩笑地说快二十八岁了,但我并不相信,不过作为一个心理学博士肯定没我想象的那么小,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为也就不好在多问。
虽然没弄清我为什么总是做相同梦的原因,但秋露开的药着实能让我睡个好觉,这也是我一直坚持在她这里治疗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对我足够的尊重,不像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心理医生一样自以为是,总是打算引导我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从不静心听我说话。
在综合了我的情况之后秋露提出了一个不同的治疗方向,我是不太懂,所以也只有配合的份儿,就诊,治疗,吃药,描述梦境,心理疏导……之所以我愿意如此积极地配合治疗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秋露一直都是在尽一切努力证明我不是神经病。
在那段时间为了能更进一步了解我的情况,我们接触频繁,她几乎成了我的莫逆之交,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对我很感兴趣,但仅限于我的“病情”。
对了,忘记介绍自己了,我是个网络写手,说好听点叫网络作家,笔名子夜,熟悉的朋友喜欢叫我子夜哥,本名嘛……还是算了,不提也罢,在后面的经历中我都会用这个名字,您好记,我敲键盘也方便。
在这行摸爬滚打的坚持了有些年头了,能靠这行吃上一口饭,出过几本书,有几本成熟的作品,总体上来说还算是混得不错,起码在这行里算是站住了脚,其实这都不是重点,最主要的原因是这行自由,收入也可以,不用坐办公室,更不用朝九晚五,过惯了这种生活之后人也懒散了,总之很适合我这种懒散的很难过规律生活的人,也习惯了,至于作品嘛……算了,还是不拿出来现眼了。
秋露说很多搞文字创作的人都有类似的问题,总是把自己当成书里的角色去揣测人物心理,很容易出现人格分裂,只不过有轻有重,表现的明显与否,不过她也明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确定我是否真的属于这一范畴,所以她需要对我进行更详细的观察与诊断才能确诊,为了能准确的了解我的状况她不但要求我定期复诊,还要我随时报告异常情况,而且强调要随时随地,不分时间地点,其实一开始我不确定什么才算异常情况,只是尝试着将将自己觉得对不正常的状态告诉她,一来二去也就习以为常了,可我却发现她几乎可以随时随地回复我的消息,不管是在什么时间段,哪怕是三更半夜也不例外,几乎每次都会在半分钟之内回复,这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难不成这丫头对我有意思?可随即我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人家是美女,心理学博士,有自己的心理诊所,收入不菲,称得上是白富美了,怎么看得上你这整天宅在家里的字奴、屌丝呢?
在秋露的追问之下,我不止一次的向她仔细描述了我梦到的场景,她还根据我的描述画了一幅油画,与我印象中的梦境中所处的地理环境却实很像,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说不清的东西,秋露却说这是我们这种文字工作者的通病,场景描述再精彩也不如眼见为实,她还告诉我这个地方可能是在现实中存在的,她正在核实,并表示如果是真的希望我能去看看,这对我的治疗有帮助,我根本不信,怎么可能?梦而已,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里?
秋露很快给我回了消息,她这个人很奇怪,仿佛她一直都拿着手机等我联系他一样,几乎都是秒回。
秋露:“最近做梦的频率没有之前高,我们的治疗还是有进展的。”
我:“可是梦却越来越清晰的,尤其是那自刎的切肤之痛,简直让我发狂,太真实了,我已经开始恐惧睡眠,很怕再经历那种感觉,可却又避不可避,不敢睡,又不能不睡,你的药很好用,也只是减少了做梦的频率,可这感觉却更加的清晰了,我怕再这么下去我会疯掉。”
秋露:“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得找到问题的源头,我已经找到了你梦里见到的地方,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你该去看看,或许会有所帮助,就算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可以放松一下心情,别给自己太大的心里压力,这对治疗没好处。”
我:“真的有那个地方?不是吧?在哪?”
我想知道那是不是我曾经见过或者去过的地方,我怀疑那梦境就是因为我已现实为基础幻想出来的,尽管在秋露的几次催眠之后已经基本排除了这种可能,可我还是觉得这是秋露之前列出的击中可能导致我出问题的几种可能中最靠谱的。
秋露:“这个一半句说不清,明天你来一趟,顺便把药拿走。”
我:“还保密?”
秋露:“不,只想你能睡个好觉,去吧,今晚不会在做梦了。”
我又点了一支烟,然后一直想着秋露刚才的话,始终不得要领,不过我却发现自己确实已经不再纠结于梦中的事情了,脑子里已经被秋露引入的一连串问题占据了,这丫头果然有一套。
我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多了,刚发的朋友圈已经有人点赞了,第一个就是秋露,她仿佛整天都不睡觉一样,随时随地都在手机的虚拟世界里……或者说……她一直在关注我。
“自作多情。”我骂了自己一句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我去见了秋露,她的心里诊所很清净,准确的说在这我就没见过其他人,仿佛这只有秋露自己,在繁华区这地方的租金可不是什么人都负担得起的,可秋露好像就从来都不为此而发愁。
秋露叫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水就关了灯……
“干嘛?劫色?我这样的你也能看上。”我开着玩笑说,我们彼此相熟,所以说话也很随便。
“贫嘴。”秋露打开投影仪,墙壁上的影布上出现了一副苍凉的大给戈壁,“这是我拜托一个朋友拍的,你看看是不是你梦到的地方。”
画面的清晰度很高,在这极度的荒凉中我确实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随着画面的转动我看到了一面断崖,虽然距离很远还看不太清,但却让我心里一颤,但我确信这就是我梦到的那个地方,在哪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梦中,看到了千军万马在这广袤的戈壁上互相冲砂,断剑折矛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