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瞪大眼睛紧盯着高墙上的小孩,纪谦茗用余光看着诸葛晨说:“你看见了吗,就上面那小孩?”,“看见了。”诸葛晨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孩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说鬼鬼来啊,这么高的混泥土墙,真人咋可能上得去啊,咱现在应该是被迷住了,你有啥感觉没?”,“哈哈,不会有事的,我的本事比那个冒牌货强多了,现在只有你们两个能看见我,不瞒两位,我就是万县总督,你们叫我总府就行了。”说完,就见小孩轻盈的从高墙上降了下来,纪谦茗拘谨的对小孩问道:“总府大人,你找我们到底是有何事啊?”,小孩笑着说道:“哈哈哈,其实我就是你们人类说的鬼,不过呢,我这里要提一点,鬼不是死人变的,我们本来就存在,我是我们鬼族的万县军政总督,我们鬼族是一鬼为一县,而全世界也就几万个鬼,所以我就叫万县总督,鬼人不同路,鬼人不相争,这是很久以前咱们达成的共识了,可因为你们的一次误打误撞,和我的一个道员的得理不饶人,鬼和人之间竟然又有了互动,我这个总督刚到这里巡访就出了这种事我能不管吗?”,纪谦茗听完总督的话后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们当时是真不知道那是道员的家,我们都以为它是人呢。”,“不,你们在鬼人关系上没有错,不知者无罪嘛,真正不通情理的是我那迂腐的道员,在你们面前现身不说,还冲你们嚷叫,你们破坏的是人类的地盘,可它却没完没了的报复你们,这对鬼族和人类的和平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你们虽然是孩子可也代表人类,我们之间早在100年前就已经达成互不相犯的共识,这次的事我在昨天下午就已经全弄明白了,我已经法办了道员,并重立了它的魂体,你们可以去和它好好聊聊。”
纪谦茗听了总督的意见没有带铁棒,两人和总督一起前往锅炉房墙院,刚到通往大院的马路路口,就见那个老头身着明朝官服跪在地上,后面还跪着两个古代商贾穿着的手下,老头对总督叩拜道:“九曲三州道员随通拜见总府大人,请总府大人赎罪。”,这时已经穿上官服的小孩说道:“行了,随通啊,你给纪谦茗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吧。”,老头跪在地上应完总督便对纪谦茗解释起来:“纪谦茗啊,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道员了,在总府大人巡访之前,这方圆几百里地的鬼族就属我们九曲三州道员的官最大,我的前一任主意志在这里飞扬跋扈,它早就看你们这些小孩儿不顺眼了,你和邢刚强那次看见的老头就是我们县变的,它就是想找个由头来弄你们,你们上次在厕所边的对话也是前任主意志控制的,就是想学上次总府大人训它的样子过瘾啊,唉,如今总府大人真神驾临,这前任主意志已经在我们县内被处决了,额~就是在我们身体里被处决了,它是个社会级的……额~反正我现在的主意志不是之前那个老头了。”,道员看纪谦茗一脸疑惑便想解释,可又不知为何又敷衍了过去,纪谦茗并不敢追问,而是顺势提起了邢刚强,“敢问道员,邢刚强现在还被附着身吗?”,“嗨,前任主意志是对他进行感知控制的主要信源,现在它已被处决,当然也就不会有控制了,同学啊,你也不用管当年你撒的粪水了,这些粪水一者根本影响不了我们鬼族,二者你是被控制之后撒的,所以都没事儿了,可要注意的是,以后尽量少和邢刚强来往,他被上任主意志控制了半年,现在已经有点邪化了。”,这话让纪谦茗有点不明白,难道自己的好兄弟真就永远变坏了吗?还没等他提问,总督便说道:“人和鬼在道义的共同点是最多的,正义和邪恶是有天赋性的,要是邢刚强自己天生就性恶的话,他就算没有经历这些也会是个坏人,从他把自己踩屎怪在别人身上就能看出来,此人的天性是偏恶的啊。”,纪谦茗不想让总督说他的朋友,可又找不到什么能反驳的话,“行了,咱们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走吧,剩下点时间还能写总结呢。”诸葛晨从后面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时纪谦茗才发现路口就只剩他和诸葛晨了,昨天记忆丢失后的那种疲惫感又一次充满了他的全身,他拒绝了诸葛晨的安排,和昨天一样拖着沉重的身体困顿的走在诸葛晨前面,到了诸葛晨家胡同时他回头瞥了一眼诸葛晨,并和诸葛晨说完再见就继续像丧尸一样的颠回了家。
纪谦茗回到家之后又坐在了花坛边的登子上,他还想用凉风把自己吹醒,不过这天直到他睡着之前,他都一直处于这种疲惫状态。
最讨厌的星期一还是来了,纪谦茗又要去上学了,由于临近期中考试,作业是一周比一周难,这天布置的在校作业里最难的就是数学,班上的所有人在放学之前都有没改对的数学题,由于有几道是全班都错了,所以金老师还在放学之后把这些题的同理例题又给所有人讲了一遍。可纪谦茗竟然在老师讲这些题时又走神了,在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改对题回家之后,纪谦茗还是没改出来,他和少数几个成绩差的同学一起留到了五点半都没能过关,邢刚强在星期一也来了,而且还在被留的名单里,不知道是总督把道员的事解决了还是医院给治好了,邢刚强这天很正常,他早上的时候还给纪谦茗打了招呼,不过因为这一整天大家都在忙着学习,他俩也没什么互动。
老师先是在讲台边的书桌上批改作业,而后又转到办公室里批改,纪谦茗和邢刚强以及其他几名未过关的同学稀疏的坐在教室里,谁觉得改对了就拿着卷子穿过靠灯光照明的走廊去找办公室里的金老师批改,邢刚强一开始在教室里人多时根本没认真改题,而是和周围的同学没完没了的聊天,也不知是周围同学耍他还是咋的,到最后和他聊天的都改完走了,他自己还有好几个错没改,直到天都要黑了,邢刚强也开始着急了,他向还没改完的同学问解题的思路和答案,同学们都说自己也不会。等这些同学去找老师判对了的时候,他们都一个劲的收拾书包,根本不理邢刚强,纪谦茗也被邢刚强问了,他是真的不会,所以也就这样回答邢刚强。
纪谦茗知道没人会告诉别人改题方法的,这个学校就是这样,谁也没听说过因为错题被留下之后能靠问同学改完回家的,因为老师的规定就是谁也不许问谁,一旦发现,哪怕就听别人举报,这帮人的就得和被帮的一起留下,被老师出新题考,全做对才能走。他反反复复尝试着答案,填空题的空擦了一遍又一遍,应用题的空也是一处又一处的红叉,这时一看挂钟都六点整了,要是还不能走,都不能准时吃饭了,他看邢刚强改完又去找老师判,就也直接拿着卷子跟了出去,他知道邢刚强这次去很有可能带回老师让明天再改的好消息,于是他干脆跟过去来个眼见为实。
来到办公室,纪谦茗并没有看见他想看的一幕,此时老师正在给邢刚强讲题,她把步骤详细的告诉了邢刚强,纪谦茗在门口拿着卷子偷听老师的解析,终于,他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并飞速的跑回教室修改起来,等邢刚强回来时,纪谦茗已经准备交卷了,纪谦茗在邢刚强之前改对了卷子,他快速收拾书包,以最快速度冲出教室。
虽然这次被留到了六点,但回家的时刻终归还是来了,纪谦茗已经憋了两个小时,他现在只想回家就去厕所,可正当他飞速跑向楼梯时,后面传来了邢刚强的声音:“签名儿别跑!纪谦茗!茗茶!给我站住!等我会儿!你丫的等我!”,纪谦茗没有等邢刚强,他对邢刚强的话语感到奇怪,难道邢刚强连他放学不等人的习性都不知道吗?自己这辈子放学等过谁啊?何况都这个点了,还憋了两个小时的尿,等他干嘛啊?不就聊会儿天儿吗,出了校门就得分头走,根本毫无意义嘛,纪谦茗在下楼梯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一来是怕忙中出乱摔跤,二来是相应的等一下邢刚强,他要是有什么要紧事这会儿可以追上他说。
纪谦茗眼盯着脚下的台阶下到了最后一段,他在最后三级台阶时准备一步跃下,可就在他跃出去时,邢刚强从后面送了一脚。纪谦茗被这突然的助力送扑在了地上,他转身刚要抬头看就被邢刚强又上一脚踩在了脚下,邢刚强蛮横的说道:“叫你等老子,你丫的没听见是吧,这么着急回家?今天要不咱厕所蹲会儿去?”,“刚子,我昨天找着鬼了,它被好鬼给收拾了,那些鬼都说你不可能再被附身了啊,你到底要干嘛啊?”,“呵呵,鬼不欺负你老子就不能欺负你了吗,现在你都不跟老子玩了,老子在育才小学认识了老多新哥们儿,他们没一个像你这样叫你都不等老子的,找你问个题你也不告诉老子,呵呵,老子到是觉得那天抽你抽的挺爽的,虽然后面不知道为啥还吐了,你以后就当我奴才吧,听我话,就像那次在厕所一样。”纪谦茗这时愣住了,“他咋了?又被鬼道员附身了?总督说的没错啊,恶人是天生就显恶啊,他是真的变坏了。”,这时邢刚强又向他腰部蹬了几脚说道:“嘶~问你话呢,赶紧起来啊,咱俩厕所蹲会儿去,要让你知道为什么以后要听老子话,懂吗,今天不让你长点记性你记不住,走啊!”,纪谦茗心跳开始加速,愤怒、悲伤、仇恨、困惑占据了他的理智,而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的作用却是让他不知道做什么,就在邢刚强越发逼人的时候,纪谦茗听见了总督的声音:“罪恶的东西就该受到正义的惩罚,你要是容忍了他,就是在助长罪恶,纪谦茗,不要怕,管他像不像你爹,总督支持你打败他!”,纪谦茗顿时感觉自己完全没有了阻力,无论是在他扛着邢刚强的腿起身时,还是在他用书包砸邢刚强的头时,他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阻力。邢刚强用拳头抡他时,他本能的用拳和邢刚强的拳头正碰,邢刚强缩手哭了起来,而他还是什么也没感觉到,他甚至也听不到邢刚强的哭喊,在他把转身逃跑的邢刚强拉回来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审判邢刚强!
纪谦茗把邢刚强横放在地上,扒开他的裤子,五指并拢的掌击邢刚强的屁股,纪谦茗再次有了星期二给邢刚强磕头时的感觉,他每打邢刚强一掌就听总督说:“罪恶的幼徒,这一掌是打你无情无义,这一掌是打你睚眦必报,这一掌是打你忤逆不孝,这一掌是打你善恶不分,这一掌是打你恃强凌弱,这一掌是打你不学无术,这一掌是打你不知悔改,这一掌是打你唯利是图……”,纪谦茗没记住打了多少掌,反正这些个词语考试又不要求掌握,纪谦茗看见邢刚强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红领巾拽出了校门,他的听觉渐渐恢复了,他这才觉得自己浑身是汗,两只手又红又烫,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能把比他高一个头的邢刚强安排成这样。
这次纪谦茗回家的速度是最慢的,他一反飞奔回家的常态,而是低着头慢步走回的家。
到家之后纪谦茗开始幻想自己会不会拥有更多超能力,比如可以快速正确的写完作业,或是像奥特曼一样能变大变小,发射光束,超快速的飞行之类的,可惜的是,从打完邢刚强恢复正常到现在,他什么异常的感觉都没有。
饭后,父母都在屋里看电视,纪谦茗站在门口的花坛上,他尝试着用念力来控制周围的东西,让自己隐身,甚至想让天上的星星快速移动,无一例外,他尝试了半个小时没有一项超能力得逞,这时他又闭上眼睛,想象总督的样子,可脑子里只有对总督的回忆。
“总督为了人类和鬼族的和平才插手自己和邢刚强遭遇的事,邢刚强为什么会变坏呢,不对,与其说他变坏了,不如说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之前他只是把自己当成玩伴,办事的帮手,再后来,恶鬼教他如何欺负人,他便找到了自己新的用处——奴才!”
纪谦茗即为邢刚强的本性而寒心,又为总督的正义而欣慰,这天他八点半上床就睡着了,什么梦也没做。
又到了星期二,这时距邢刚强厕所踢人事件已经过去一整周了,纪谦茗做好了下课就和邢刚强再次决斗的准备,他相信总督不会只帮助他一次,而邢刚强下课都和离他家比较近的几个同学玩,纪谦茗看他他也不招呼,纪谦茗从他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出仇恨或是胆怯,而这也是让纪谦茗感到不安的地方,“他为什么和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呢?他不怕我,也不恨我,对了,昨天他是被鬼拎着回家的,难道鬼和他说了什么?”,想到昨天是鬼把邢刚强拽回的家,纪谦茗总算找到了和邢刚强说话的理由,他走向邢刚强说:“你昨天回家的时候,它对你说什么了吗?”,邢刚强久违客气的说:“嗨,总督警告了我,你放心吧,我是不敢了,对不起,咱们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吧,行吗?”,这时上课铃响了,纪谦茗听出邢刚强后面的几句略带哭腔,他对邢刚强点了点头就回座位去了。
这天的下午是全校举办跳绳、踢毽子比赛,邢刚强作为班上的主力在操场上忙活的不可开交,他参加了所有不冲突的项目,而纪谦茗作为少数什么也不会的学生,和他的几个玩土死党一起坐在看台上无聊的发着呆,纪谦茗看着台下正在排队跳长绳的邢刚强,心里的悲伤和疑惑让他忘记了两节课都不去厕所而产生的尿意,他不知道邢刚强到底在转学期间都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坏呢?原本就是坏人?那为什么之前没有体现呢?只能说他不仅被邪恶引导,而且还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