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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偶结深怨(下)

一路上风声呼啸,而雪则不知不觉地停了。背负青天看下国,太阳照在高高的雪上之顶,向阳的一面闪着金色的光芒。而翅下生风,雄伟壮丽的雪山不断地落在身后,而眼前不断地涌现新的莽莽群山。

到了日落之后,少帝便带着赤兔,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休憩、睡眠;到了早上雪晴日出,少帝则只稍稍饮一点水,便又带着赤兔继续向西飞行。

又过三天之后,少帝飞行迅速,不觉距天干山已不到两百里远近。少帝正在飞行,看到了右前方也有一个蹈风者,正在空中盘旋,似乎在捕捉食物,便发出了一声鸣叫,嘹亮清透,直上云霄。

那蹈风者听得,便不再盘旋,渐渐地靠拢过来。尾随在少帝之后飞行。之后不断地有蹈风者以同样的方式加入,最终汇成了一个近二十的人形巨翼之阵。

没多久,少帝等人终于飞到了天干山。近二十辈蹈风者,次第落下,嘹亮的鸣叫此起彼伏。少帝在众蹈风者的簇拥下,抱着赤兔,向蹈风一族的栖息之所“木寮石臼”走去。

这木寮石臼,是天干山上接近山顶的一个天然的巨大浅洞,洞前还有一片近百亩的开阔平地。当年蹈风者首领御风集合族众,来到天干山,看到此处天干山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而这个浅洞面朝东南,背风少雪,是栖息繁衍的绝妙处所,便在这里结巢而居。后来因为蹈风者繁荣兴旺,后代数目不断增加,便又在这浅洞前的平台上,分出挨着浅洞的五十亩地,用大木大石,粗略地构建了高宇穹庐,以供子孙栖息。

而在这平台最前面临着悬崖的五十亩空地,便是蹈风者商议族中大事的场所,名叫“平院”。

少帝走到平院,蹈风者首领迅风已经在那里等候。少帝与族众相互致意后,迅风道:“少帝,你此次外出交游,可遇到什么有关本族的事啊?”

少帝想了一想,道:“有。我在玄幻一门的太仲处碰到前来的玄幻首领太伯,听他意思,仿佛准备要和我蹈风者结百年之盟。”

迅风道:“哦?玄幻虽然人丁不旺,但毕竟是洪荒大陆上灵性最强的智类之一,而我们只是灵性一般的慧类,那个玄幻首领太伯到底是什么意图?”

少帝道:“太伯当时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那就是在几十年之后他会将玄幻一族首领之位交与太仲,而我和太仲交往久远,那时两族联盟,处洪荒之世,也会好很多。”

迅风道:“这也确实。我们蹈风者一族每任首领,都只在位一百六十年,之后就要羽化而去,我现已经在位一百四十年,二十年之后,这蹈风者一族的首领之位也就是你的。我蹈风一族与玄幻一族结盟,那时以你和太仲的交情,相互依靠,确实对两族都有好处。而且我蹈风者一族现在虽然有族众近千,但通灵者不过七辈,若能借玄幻一族之力,对我族众通灵也有莫大帮助。”

少帝道:“那,首领对这事是怎样决断?”

迅风道:“太伯当时对你是怎样说的?”

少帝道:“太伯叫我先向你致意,之后他会抽身亲自来天干山拜访的。”

迅风道:“那行。如果以后你方便,亲自向太伯说一声,说我迅风时刻期盼着他来天干山。哦,此次少彦经过并江,在并江中游江渚,遇见我们羽门同类,可惜的是当时它们中间没有通灵者,所以当时也没有问清楚,少帝,你看此事如何?”

少帝想了一想,道:“首领,想我们蹈风者自御风首领开始统帅,巢居在这天干山之上,到今天才过了多久?至今不过三百多年,然而我们的族众,已由原来的一百多,变成现在的近千。天干山高崇险峻,我们巢居于此,自然是好,无强敌需要担忧,但我族繁衍迅速,只怕再过一百年,那时会有多少族众?现在我也不敢说,但只怕这天干山也住不下。

“一百年前,我尚年幼,记得族众要觅食,只需飞三十里,尽可果腹,还能哺育幼雏。现在我族想要觅一日之食,却需要赶往多远的地方?往往要飞两百里远近,才能寻得一些食物充饥。因此,我请首领深思。而刚刚首领也说过,我族目前族众兴盛,但其中通灵者尚不过七辈,虽比原来每次不过二、三辈要多,但因为之前只有一百多族众,现在却有近千之多,算起来其实相较以前反而显少。可知族众数目多少,并不是那般重要。而我们羽门,原本就广泛分布在整个洪荒大陆,这样虽然分散,但其实从觅食方面来说,更有利于生存。因此要我说现在我们看到羽门同类,互通消息可以,长期联络也可以,但要接到天干山来同住,只怕现在不行。”

迅风边听边想,听到此处,点头道:“确实。那也只有期盼它们也能子孙繁荣了。”

少帝道:“说到子孙繁荣,族类留存,我在环谷太叔那里,太伯和太叔两个还给我说了一件大事!”

迅风看到少帝神色凝重,道:“却是什么大事?”

少帝道:“太伯和太仲说,不知从哪里传起的,现在洪荒大陆已经开始流传这样一个预言,说是几十年之后,对了,五十年之后,整个洪荒大陆又会陷入混乱。”

迅风惊道:“这样的,预言?是谁做出这样的预言?”

少帝道:“不知道。谁能这样说呢?我们都知道九十几年前神英招以天帝名义,号召整个洪荒大陆的各类通灵生灵首领,参加了玛瑙大会,申令各族生灵不得相互征伐。谁说出这样的预言,无疑是对天帝的大不敬!要是被天帝知道,自然会对其施以不能想象的惩罚!”

迅风道:“但是现在这预言已经在流传,对天帝也是大为不敬啊!这些预言,真真假假,我们也难以捉摸。况且我还有二十年不到就要羽化了,以后你可要当心一点!我们蹈风一族,虽说现在居于这洪荒大陆西北的天干山,凭借这山势险峻,寻常生灵也不能伤害到我们的雏幼,但我们也并非没有天敌,况且整个洪荒大陆,还有各类本领高强的生灵,假如真的身处乱世,我们更要小心在意!”

少帝道:“多谢首领关怀教诲!”

迅风又问道:“你外出游历,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少帝又道:“我到浑夕山时,遇见履虚一部的一员,四翼六脚,自称肥遗,首领可知此物来历?”

迅风道:“我之前听说过,肥遗是一首而两身,也是履虚一部的,但没想到现在它又是四翼六脚了。它体内含有溽热之毒,现则大旱,是履虚一部的一个硬手,你是如何遇见它的?”

少帝便将在浑夕山遇见肥遗追击赤兔,自己出手救赤兔而伤肥遗的事说了一遍。

迅风听了道:“我族本与丱卯一族也不相宜,为一只小小赤兔而与肥遗交恶,实无必要——不过我们和履虚一部,历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仇雠,因此此次你救了赤兔也不要紧。不过你打算怎么安置这赤兔?”

少帝将赤兔从腋下捧出,托在手里摸着赤兔的红毛,道:“我看它已经快要通灵,因此救下它。而当时想要放它走时,它反而来我身边依恋,让我不忍心丢弃,因此带了回来。现在我想我总是将它带在身边也不合适,只有将它放在天干山,请首领告诫各位族众,不要伤害于它。”

迅风看见赤兔安静乖巧,便也应允。却又道:“履虚一部,最是阴毒,他们遍布天下,数量繁多,又尤其记恨,虽说这次你没有直接将肥遗杀死,还算不上是结了死仇,但可能此事早已在它们内部传开,此后你游走洪荒大陆,可要格外小心在意!”

少帝凛然道:“我个人的安危,并不担心!我只是担忧这肥遗说的,我救了这赤兔,便成了它的不共天日之仇,还是它们履虚一部的共伐之敌!这件小事,会不会由我和肥遗两个之间的恩怨,演变成我们蹈风一族与履虚一部的恩怨呢?到时候,会不会因此而连累了我们的族众,影响到我们蹈风一族的存亡,这才是我最担忧的。”

迅风道:“你放心吧!我们刚才不是才说嘛,神英招在九十几年前主持召开的玛瑙大会,他以天帝名义发布的申令,还是起作用的。我们两族不会轻易开战的。况且虽说履虚一部不乏好手,也有诸多兽神在其背后为其壮胆,但我们蹈风者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辱的,现存的诸多天神,也有很多流着我们羽门的血,他们也不会放任战端生起的!你这次在外奔波这么久时间,现在不要想这些了,就好好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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