卬还在犹疑,兑道:“现在一切都是你拿主意,对岸情况异常,我们还是过去再说!如果没事,我们再回来也行。”
卬听说,便叫所有人都上了木排过河,自己吃了“蹑空草”,直接从河面上走了过去。
他心中焦急,足下用力,身体愈发轻灵,每一步跨出,都有四、五尺远近,只几下便到了对岸。他脚尖在地上一点,腾空约有三丈,向前飘去。看见向平阴方向拥挤的人群,他直接从众人头顶越过,落在前面,对领头的雄和政道:“怎么回事?”
政指着前面,道:“好像是巴达酋长和长者百涞他们!”
卬对政道:“你且拦住族众,只带精壮之人前去接应。长者雄,你快带着人跟我来!”
此时已是五月末时节,因此虽然已是亥时,但是却没有月亮。前两日天色晴好,但是白天的时候天上慢慢地积满了厚云,因此现在连一点星光也没有。
雄叫尼族族众点起火把,向平阴方向进发。一路火把越来越多,渐渐地形成了一条长约两里的火龙,照得附近好似白昼。
卬一个在前面飞奔。他吃了“蹑空草”之后,身轻如燕,每一步向前都有一丈长短。如此奔了三里多,只见一群族众向自己跑来,影影绰绰的他也看不清面目。他还准备要问,那些人就指着身后道:“巴达酋长还在后面!”
卬又向前奔了一截,看见巴达一个人留在后面。他还没有来得及给巴达打招呼,便看见暗夜里一片黑云飞到面前,云里全是吱吱呀呀的怪叫声,正是那些渔人倾巢而出。
因为渔人来势凶猛,卬也顾不得之前巴达的交代,咬破右手中指,一口血喷去,正是“缚妖血网”,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渔人一下子就被缚住,跌落到地上。
巴达对卬道:“你快走!我来断后。”
卬道:“我现在行动迅速,酋长,你先走吧!”
巴达道:“你既然行动迅速,快去通知兑和罗,叫他们快走!”
卬又折回来,对兑和罗道:“我们留点人手,在后面接应巴达酋长,你们快带着其余人离开。”
等他再去寻巴达时,只见渔人部落已经飞到了面前。这几日在罗的建议下,尼族族众制作了无数的弓箭和标枪,此时都拿出来,对着黑暗的天空发射,以期自卫。
尼族从平阴逃回来的俘虏已经到了,和接应殿后的一千多人汇合。安度稳住身形后,指挥族众列好队列,弓箭、标枪齐齐对外,四周点起巨大的火把,缓缓地向着巴达所在的地方前进。
卬冲锋在前,迅即来到巴达身边。巴达此时已经完全被渔人所包围,再也不能前进。那些渔人蜂拥而上,将巴达团团包裹着,肆意地用长满尖牙的圆嘴撕咬巴达,已经见不到巴达的本来面目。
卬再使出“缚妖血网”,将爬在巴达身上的渔人一下子全部捆住。巴达终于得以脱身,又在右手中指指尖吮了一口血,口口念念有词,一下子喷出来,正是血族密语第六层“幻魄血光”。那血在空中散开,发出两丈多长的刺眼红光,光影斑驳中,幻化成无数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模样,那些渔人还待上前,巴达大喝一声,那红光从上至下不断压缩,最后形成水平一面,同时发出一声巨响,血光在水平方向不断地向四周扩散,将巴达护在中心。
那些渔人被这扩散的血光挨着,都微微地向后一退,随后便纷纷委落于地。
卬一见,跳上前去,挡在巴达身后,道:“酋长,你且先走!”话未说完,后面的渔人已经跟上,又快扑到眼前。卬将那用于“缚妖血网”的血滴收回,施展“幻魄血光”,又稍稍挡了一阵。
巴达全身伤痕累累,此时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
那些渔人如同黑潮一般用来,遮天蔽日,完全漆黑的夜空中,更是什么也看不见。卬接连施展血族密语,元气大伤,只得苦苦支撑,但是那些渔人却没完没了地飞来。
卬度量着巴达已经跑了一段距离,便又退回一段距离。不过他虽然吃了“蹑空草”,不过怎么也不及渔人飞翔迅速,因此背后被一个渔人咬上。他死命挣脱,但那渔人却死不松口,他只得忍着剧痛,任由那渔人倚在自己背上,将已经离自身不足两尺的渔人用“缚妖血网”捆住。
那渔人都长着倒钩的尖牙,因此只要它不松口,卬一时也不能将它甩下来。不过那“蹑空草”虽然可以让服用之人身轻如燕,但是此时卬相当于背负着一个渔人,因此他再也不及之前那样灵便。
他转过身来,用“幻魄血光”将赶来的渔人震落。但是血族密语施为需要念咒语,而那些渔人则永不停歇,因此卬也随即被渔人团团围住,拼命撕咬。
前面巴达跑了几步,回头看见卬又陷入到自己之前的境地,便又折回来,使用“幻魄血光”,将卬救了出来。
不过这缓上一缓,更多的渔人到来,将巴达和卬困在当地。
卬与巴达交替使用血族密语,但是却也只能将渔人逼退到三丈开外,而那些渔人则将两个围得水泄不通。
巴达趁隙使用禁制之术“烈火焚心”,终于逼得卬背上那个渔人松开了利齿。卬虽感行动稍稍自如,但是背上伤口鲜血却不停地流出来。
巴达道:“你快使用‘凝精血珠’!”
卬道:“不,酋长!若我不使用血族密语的杀伤之术,只怕我们两人都要被杀。”
巴达道:“我现在已经施为了‘无影风屏’,暂时可以支持。”
两个背靠着背,都气喘吁吁。那些渔人在两人身外,不停地转圈环绕。
卬趁机问巴达:“酋长,你不是说只在平阴呆十天吗?怎么今天就跑出来了?来,酋长之杖先交还给你。”
巴达接过酋长之杖,喘着气道:“一言难尽!我们现在专心御敌,到时候我再给你说。”
两人却又听见身后喧哗,原来却是雄与安度带领着一千多族众到了。巴达撤了“无影风屏”,与族众汇合在一起。
安度见到巴达和卬一身都是伤痕,道:“酋长,我们要不要等你和长者卬休息好之后再突围?”
巴达道:“不,我们还能挺住。现在就走!”
安度约束众人,手持武器和火把以自卫,虽然尼族族众只有一千多人,而渔人部落则有几千之众,但是竟然奈何不得。
看看尼族族众慢慢地向南走了半里路,又是一阵喧哗,巴达等循声望去,原来却是一伙渔人抬着清蠡的“井坑”到了这里。
尼族族众暂时停下,清蠡也排开众人,到了前面。
清蠡道:“你还是要走么?”
巴达皱着眉头,眼里射着仇恨的精光,道:“那个畜生凌辱我族太甚!”
清蠡满面都是淡淡的哀愁,道:“那些只是你的子民,我,还有我的子民,对你都是格外恭敬啊!”
巴达眼睛看着自己左边的一支火把,摇头道:“不,我尼族不是这样!他们不是我的子民,而是我的同胞兄弟,是我们共同的祖先几千年繁衍下来的。可是那个畜生却格外地凌辱她们!听着她们的哀嚎,我怎么能够忍受!”
清蠡道:“是我疏忽了。平阴是我和它两个费了巨大心血才构筑起来的,你到了平阴,我对你这么好,它自然心里不舒服。我当时没有给它说明。”
巴达看着身后族众,神色奇怪,喝道:“你不要说了!今日我也不想再与你格外计较,你带上你的这些蠢货回去吧!”